这一日早晨,太平镇迎来了一位远方来客。来客看起来风尘仆仆,却没有一点的疲倦。
大唐的北方这种小镇大体结构是差不多的——进入城门后,属于镇口的位置通常立着一个写着镇名的牌坊,牌坊下面会有一个石碑记录小镇的历史,小镇通常有一条主干道,主要的商铺和衙门都在这条道上,来往的客商的交易也都在这条街上进行,至于青楼鸡馆那些场所则多在城外。
像这种有官道穿过的小镇往往客商云集,繁华富裕,然而这座小镇给齐羽的感觉却是颇为的冷清。大清早上店铺都闭门不出,大街上除了匆匆来往的旅人也看不到什么镇民——这......很不正常。
找不到人询问的齐羽带着疑问住进了一间名为“有间客栈”的客栈。
“老板娘,我观此地乃是商贸云集的风水宝地,为什么看起来如此的冷清呢?”齐羽开好了天字二号房就将自己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别提什么风水宝地了!前年开始,不知道什么原因,此地的地气发生了剧烈的变动,好好的风水宝地变成了负能量聚集地。每到夜晚都有妖魔鬼怪出没伤人,大多数镇民都搬走了,若不是留在这里还有些过往客商的利润,连我等这些许的商家恐怕都不会剩下了。”那风情万种的老板娘如是答道。
“这还真是悲剧啊!”齐羽叹了口气,不再言语,就拎包入住了。他的这人不惧妖魔鬼怪,却也没有调节阴阳移转灵枢的本事,那是大地母神牧师和天道德鲁伊们的事。
五级职业者就有感知魔力波动的能力,齐羽经老板娘一提醒也发觉了这座城镇中浓郁的负能量气息。沐浴在这种气息中,死人恐怕都会从墓穴里爬出来吧。齐羽听说在东大陆某些负能量浓郁的地方,有一种名为守夜人的职业,他们专门负责将复活的亡灵杀死,然后送回他们爬出来的墓穴中。比如,齐羽路过的暮色镇如果不是有巨魔巫医搞事,也是保留这种习俗的。
夜幕降临,齐羽只是喝了一点水却并没有吃晚饭,最近他在修习瑜伽辟谷术。齐羽是饿不死的,也不会因为饥饿而虚弱,然而饥饿感会让他赶到难受。
所谓的瑜伽辟谷术是瑜伽士的一种取巧的手段,他们通过停止进食的手段来转变自己的身心,最后达到可吃可不吃的境界。这是一种超越自身族类极限的技术,分为三个层次。
初阶入门时,辟谷的瑜伽士可以十日不食五谷,只是靠着一点清水过活。这个过程中他们身体的脂肪会快速燃烧殆尽,让他们的身材看起来比较消瘦。瑜伽术一书将这一过程命名为体验期。许多大骗子的辟谷术都是这个时期的,他们修习辟谷术只是单纯为了减肥。嗯,没错,三脉七轮打开的瑜伽大师身心沟通星界,肉体纯净如琉璃,绝对不会是一个痴肥的胖子的。因此,某些冒充“大师”骗钱的骗子就会利用这种瑜伽术“减肥”。其实根据齐羽的体验,这初阶的一个要点就是“饥饿体验与饥饿适应”。
对于齐羽来说,最最重要的是那句更像是自我催眠的古代上层精灵语咒语:“以束厄,拉府难啦”。咒是陀罗尼,在经书中通常不会对其含义进行讲解,通常只会讲解其用法。如果是用母语念诵的咒语,不用讲解也能明白个大概,像这种外文咒语就会让人不明觉厉。其实这句翻译过来就是:“我不饿,想吃就吃”。
这句咒语分解开来有两个作用,我不饿是强调自己的状态是“不饿”,自我催眠久了身体就会适应饥饿;想吃就吃是强调功能,练习辟谷术不是为了彻底的绝食,修习者仍然保留着吃这个功能,只是他们为了开启新的特异能力暂时关闭了这个功能而已,如果因为辟谷而变成了厌食症患者那就是从一个极端走到了另一个极端。
瑜伽辟谷术的第二重境界是可以辟谷百日,此时他们会练出一个特异能力——那就是能够吸收自然界的游离能量为身体提供动力。不过,这种游离能量只能提供行动的能源,却不能提供物质基础,因此在辟谷过程中是需要喝水的,而百日辟谷期结束也是需要补充食物来消除损耗。这一层对于齐羽来说意义不大,他的身体直接处于第三重的状态。
第三重就是所谓的“吸风饮露”了。到了这一境界,辟谷修习者的身躯更加接近于某些上层界的高等生物,他们无论是身体还是能量的来源都完全不需要依赖食物的摄取。齐羽就是这样的身体,他缺乏的只是对饥饿这一感觉把握的能力。因此,在渡过短暂的适应期后,齐羽以史上最快的速度完成了瑜伽辟谷术的修习。如今,饥饿对于他来说就像是个感觉开关,需要的时候打开体验一下能够增强对美食的认同感,不需要的时候就关闭这一功能,从今往后连伙食费都省了。
午夜时分,齐羽正在进行日常的大佛观想练习,就听到外面一阵的鬼哭狼嚎声如魔音入脑。不过齐羽惊奇的发现,这些噪音居然根本干扰不到他的观想,他已经能够在这种嘈杂的环境中维持这种高度专注的状态了。他的心底会升起好奇心不断提醒他“出去看看”,他的耳部会不断的传递刺耳的信号告诉他“这些声音不正常”,然而这些心念对于齐羽来说就如飞鸟的影像划过镜面,不留丝毫的痕迹,因为这些声音的发出者并没有伤害他的能力,他不需要像常人一样慌张的应对这种情况。不过,一种奇异的感觉还是发生了,他“看”到了街道上的情况。此时如果对齐羽使用“怪物鉴定术”——假设这法术对齐羽生效——就会发现他的感知数值已经是常人的两倍了。
那是一群由食尸鬼,丧尸,游魂所组成的低等亡灵大军,他们浩浩荡荡的穿过无人防守的城门,穿过破败无人的街道,就如无声的抗议者一样在小镇内来回游行。他们并没有去骚扰路边闭门不出的商户和住户们,他们只是这样来来回回的游荡而已。而城镇中的居民也比较奇怪,他们既没有组织守夜人清理亡灵,也没有做出任何过激行为的举动,就是这样闭门不出装鸵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