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能烦劳嬷嬷呢,四姑娘的东西早就在准备着了,屋子也收拾齐整了,只是一大早顾妈妈事多,还没来得去接她罢了。”
“太太既然安排好了,那奴才就不操这个心了。”王嬷嬷笑着说道,差事算是办完,却不肯走,反而坐了下来,一副要长聊的样子。
黄氏的头又一阵痛,这个婆子还不走做什么?便拿眼睛去睃顾妈妈,示意她把人弄走,好处理院子里头的事。
顾妈妈也头痛,王嬷嬷若是随便几句话能胡弄走,自己又何必将人带进来烦主子。
正着急时,王嬷嬷倒自己把事挑开了:
“方才奴才从院子里过来,被张婆子揪住一顿好求,说什么要太太饶她性命,不知她犯了何错。”
“王嬷嬷,您只管寿安堂的事情就好,年纪大了,要少操些心,才好怡养天年。”
黄氏方才的礼貌不再维持,说话夹抢带棒。
“太太训斥得是,寿安堂以外的事情,老太太都不爱答理,我这个做奴才的,又怎敢造次?
只是张婆子几个原是老太太用老了的人,若是突然没了,老太太问起,奴才也好有个交待,这人一老了,就越发念旧了。”
王嬷嬷不卑不亢地回道,半点也没被黄氏的气势吓到。
黄氏听得一滞,气得无话可回,干脆捂着头歪到椅子上哼哼,装病不睬王嬷嬷这一茬。
王嬷嬷淡淡地笑道:“若是张婆子几个没犯什么大事,那奴才就把她们带回寿安堂了。”
说着就起身要走。
黄氏急了,人一带走,那早上的事情不就要传开?
忙唤道:“且慢。”说完又看向裴锦慧。
裴锦慧倔强的美眸里泛起一层水雾,烦燥地对黄氏说:
“娘,就说实情吧,老太太可是女儿的祖母,她总不会害女儿的。”
黄氏还在犹豫,安晓晴上前一步,对裴锦慧道:“大姐,方才我过来时,听到府里的下人们都在议论,说是你院里出了件大丑事。”
裴锦慧蹭地一下从站了起来,又惊又气道:“你说什么?府里下人都在议论?”
转而就扑进黄氏怀里哭了起来:“娘,这可如何是好,女儿的名声就要被那奴才给毁了啊。”
黄氏被她哭得一阵辛酸,心中也是又气又急,又六神无主。
“大姐怎的糊涂了,不过是府里二管事做了见不得人的丑事,与你何干?他被人吊在你房檐上,保不齐就是与你屋里某个下人有龌龊,被人家丈夫知晓了遭报复呢。
你不过是治下不严罢了,又何来毁了闺名一说?莫非大姐要为这对狗奴才担骂名不成?”
裴锦慧听得眼睛一亮,大眼里全是喜色,冲过来握住安晓晴的手道:
“四妹妹说得太对了,就是这样,这对狗奴才,娘该好生教训了才是。”
黄氏也是听得茅塞顿开,方才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呢,一时又疑惑地看向安晓晴。
她怎么突然好心来帮锦慧了,莫不是怀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可安晓晴一派坦然,又见她仍是穿着一身粗麻布衣服,头上寒酸地插着一根银簪子,心中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