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坐落在大理荒草坝机场,米洱推着行李车走出机场,一股清新的风迎面而来,白云苍狗,层峦叠嶂的山脉在眼前一一略过,不是第一次来,可是这一次心境不一样。
在大理古城呆了一天,晚上回到客栈洗漱好,电话就来了,是路然。
“怎么样,到哪儿了?”路然的声音温和而有磁性,像夜间电台的主持人。
米洱站在床边,睨着古朴的客栈,开口说道:“在大理。”
“心情有放松了吗?”
“当然,无事一身轻,你也应该出来走走了。”
路然顿了顿,慢慢开口:“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
“开玩笑的。”米洱打断了路然,她知道他的意思,可是她不能,她轻松的笑了起来,说道:“虽然我现在不想去追究那件事,可不代表我会妥协,所以你可不能离开,你要帮我沉冤昭雪还我清白呢。”
“真是在古城里呆着,说话都古腔古调的了。”路然言语中满是无奈。
“好了,吉米暂时把他交给你了,别亏待他。”米洱对路然说道。
路然轻轻的恩了一声:“你对吉米可比对谁都好。”
“他跟了我这么多年,我把他当弟弟,应该对他好的。”
“你就是嘴硬心软,吉米可不知道你对他有多好吧?”
“没必要告诉他,依他的性子,知道了一定会恃宠而骄的。”
挂了电话,米洱从包里翻出iPad,一边打开一边往沙发走去,手机又响了起来,米洱一看来电显示,不由得感叹真是白天晚上都不能说人。
“姐,你可真是属随性派的,怎么说走就走,你走了我可怎么办?工作室又怎么办?”
米洱一边翻着网页,一边一副事不关己的口吻说:“工作室暂时停下来,你去找路然,他会安排你的。”
吉米又叨叨了几句,这才问道:“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不知道。”
“怎么就不知道了?难道你不回来了?”吉米知道米洱的性格,她真的做得出这种事。
米洱嘴角微微勾起,言语间确实命令的口吻:“别以为我不在你就可以偷懒,你也不可能一辈子都当我的助理,现在是时候学着独立了。”
吉米一听,声音都高了八度,他说:“姐,我怎么觉着你有一种在交代后事的感觉,你别吓我,你不是得了什么绝症,想要在临死之前多看看这个世界?”
“是啊,我快要死了,你别耽误我看世界。”米洱平静的加深语气对吉米说道,不等对方继续说话就挂掉了电话。
第二天早上,阳光透着雕花窗户洒了进来,米洱已经收拾妥当,提着行李出门了,大理到双廊约六十公里,出租车不到两百,公共汽车票价不到二十,她却选择了租车自驾。
没有选择高速,而是走的老路,沿着洱海最南端一路向北,沿途的风景可遇而不可求,米洱把车停在了一处风景与之前截然不同的地方,这里有一种亚马逊热带雨林的感觉。
她拿出素描本和彩铅坐在一侧的石头上画了起来,正画的尽兴,不知道从哪里窜出一只黑色的东西跑到了米洱的身边,扑腾了两下,竟然倒了下去。
米洱先是一愣,随即夹着素描本蹲下来睨着这一团黑,瘦瘦的,全身都是黑色的毛,尖耳朵,四条腿是浅棕黄色,磕着的眼睛上面是两坨棕黄色,像是眉毛,原来是一只狗。
“喂,小狗,醒醒啊!”米洱摸了摸这只狗的头顶喊道。
可是这只狗没有回应她,依然像是睡着了一样,米洱察觉到不对劲儿,她检查了小狗的呼吸,很微弱,她又仔细的抬起它的腿看了看,脚掌都磨破了,猩红的血迹早已结痂。
米洱二话没说抱起这只狗就往车上跑去,她把狗放在后座,随即赶紧坐上驾驶座,关门,发动。
米洱一路往前开,希望尽快看到街市城镇,可是一路上除了车辆和零星的行人什么都没有,她回头看了看后面,小黑狗安静的躺在上面一动不动。
米洱心想不会死了吧?于是她加档加速,顺手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什么破地方,信号都没有了。
又开了一段路,米洱好不容易看到前方路边有一个大爷,她减速靠近停车,按下车窗问道:“大爷,请问一下,这附近有城镇吗?”
大爷看了看米洱又看了看她的车,开口说道:“再往前走有个岔口,倒右手一直往里走,就到宓水镇了,不过你一个女孩子开车小心点儿,那条路是山路,路窄可不怎么好走。”
米洱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
正如大爷所说,这条山路确实不好走,她开的异常小心,终于看到了不远处的小镇,看上去很是古老简陋,大大的红漆木牌坊有些地方已经掉漆了,牌坊上方写着宓水两个字。
镇里的街道还算是比较宽阔,可能是到了黄昏,街上人也比较少,刚好遇见一个大娘,米洱停下车问道:“请问一下,你们这儿有兽医吗?”
大娘摇摇头,抄着一口蹩脚的普通话,说:“我们这就一家医院,往前走到头左拐就能看到了。”
米洱道了谢就往那家医院开去。
停好车,米洱赶紧去检查小黑狗是死是活,还活着,她松了一口气,抱着小黑狗往医院里跑去。
医院很小,看上去更像是一个诊所,一进去就看见左边坐着一个护士,米洱赶紧走上前去问道:“你们医生呢?”
护士上下瞄了一眼米洱,目光在她怀里的狗身上停了停,不耐烦的说道:“医生在看诊,你先排个号,一会儿叫你。”
米洱看到这不温不热的态度气不打一处来,要知道只有她会给别人甩脸子,别人还没敢给她甩过呢。
她也不管这个对她爱答不理的护士,抱着狗径直往里面走去,护士一看赶紧上前拦,米洱手一甩,护士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米洱冲进一间诊疗室,把狗往病床上一放,拽着正在写开药单医生的衣领说道:“先治这只狗。”
医生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米洱,又看了一眼病床上的狗,说道:“啊?你是不是弄错了,我不是兽医。”
“医人医动物都是通的,赶紧的,它可能不行了。”
“可是,我真的不会啊!”医生看看米洱又看看狗,百般无奈。
米洱上前就把医生拽到小黑狗面前,用逼迫的语气开口说道:“我管你会还是不会,赶快治。”
医生看到这姑娘这么凶悍有点不知所措,他无从下手:“我这,我……”
就在这时,两人身后传来一个低沉而好听的声音:“别为难他了,他确实不会,我来吧!”
米洱转身看过去,一个长相帅气的男人站在门口正好整以暇的打量着她,而最为突出的是他那双如浓墨般漆黑而深邃的双眸,有一种要看穿她的感觉。
米洱也上下扫了一眼门口的男人,问道:“你会治?”
男人迈着他的大长腿几步就走到了米洱的面前,一边检查小黑狗的情况一边用他低音炮的嗓音回答道:“对,我是兽医。”
现场的气氛似乎在这一瞬间凝固了起来,直到医生开口说道:“哎呀,郑医生你来的太是时候了,要不然我真不知道这姑娘会做些什么?”
米洱有些莫名其妙的看向医生,轻轻的皱褶眉头有些不耐烦:“你觉得我会做些什么?”
“也许会拆了这小小的医院也说不一定。”郑逸冷不丁的回答了一句。
米洱微微侧身看向郑逸,他弯着腰在检查狗,一身简易的休闲打扮,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医生,她语气冷冷的指挥的说道:“治你的狗。”
郑逸轻轻的笑了一声,说道:“是治你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