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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花开的季节,米渔在医院生下了重达7.2磅的男婴。
那时候,云礼没有回来,只电话关心了一下,而云苏,连电话都没有。
云妈妈说米渔怀孕时爱吃柠檬,就给男孩取了小名叫小柠檬,她说,大名等云苏回来取。
“妈,都五个月了,云苏为什么还没回来?”米渔已经吓怕了。
“估计去哪个山里带兵去了,所以电话也打不通,不用担心,我们家苏苏啊大难不死,他有九条命。”云妈妈嘴上说的轻松,其实心里也担心的要命。
是啊,上次那种情况他都没事呢。
上次,那真是和死神擦肩而过。
米渔后来有问过他,他说那时候他也以为自己完蛋了,可是就差那么一点,子弹再偏个一毫米两毫米就真的完蛋了。
高斌那些人要用他来制毒,他的手法和毒品知识无人可及,起码高斌手下就没有能制出纯度高达百分之八十以上毒品的人,所以云苏是他们的第一选择也是唯一选择。后来云苏是经过几天几夜的多次抢救才活下来的,最后,在几个月的心理战下内外联手将高斌等人一举抓获,他没有过多的描述当时的情况,但米渔完全能想象得到他要在那些穷凶极恶的人之中生存下来是多么的不容易。
而这次的离开,不知道又要多久。
被两个女人念叨的某人,现在正坐在一辆迷彩吉普车副驾驶,穿着作战服舒服的躺在座椅上,脚上的黑色军靴架在车窗外随着车子的走动一颤一颤的,脸上挂了个大大的墨镜,盖住了多半个俊脸,他双手环胸一动不动,似乎是睡着了。
车子后面,跟着几十号看不清脸的士兵,他们一个个的跑的东倒西歪,脸上身上全是泥,头发都看不清原来的色了,一边追着车子跑却还一边骂娘,这些年轻的士兵脸上狰狞的表情和车里悠闲坐着的某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车速降下来。”睡着的某人突然说。
“好嘞,早就应该降了,这帮崽子快没体力了。”开车的是威猛,他可没有云苏那么狠心。
毛线毛团在后面坐着,一人露一个脑袋在外面,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占据了左边车窗和右边车窗,看的后面的兵们直凌乱。
“加油,加油,最前面的士兵,我看好你哦。”毛团唱白脸。
“我他妈的艹了,就那小圆脸,你还跟着跑什么,就你那半残不残的俩蹄子倒腾啥啊,妞儿都比你跑得快。”毛线唱黑脸。
威猛将车速降了下来,后面的兵们自发的也降了速度,他们心里欢喜的想着,教官这是良心发现要放过他们了?
“上三档。”云苏再次下令。
威猛听话的挂档,车子嗖的出去了,“这才减速了一百米,不多让他们歇歇?”
“快到头了。”
后面一片鬼哭狼嚎的加速,云苏被他们问候了祖宗十八代。
等士兵们到终点时,云苏正坐在吉普车的前盖上抬着手腕看着手表,长腿也悠闲的搭在上面,他放下胳膊脸上露出嘲讽,“怎么一届不如一届,这帮草包谁选来的?后二十名,哪来滚哪去。”
云苏转身上了副驾,“看到那个峭壁没?有绳子,你们慢慢爬,我上面等着。”说完还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向前冲。
一片骂娘声响起……
突然,那个之前被毛线骂残疾的圆脸小哥一下子冲到云苏车子前面,“我们跑了这么远根本没力气了,怎么还可能上去?谁给你的权利这么整我们?”
威猛嗤的一笑,毛线毛团一脸看笑话的样,云苏靠在椅背上,因为鼻梁上驾着大墨镜,也不知道是睁着眼睛还是闭着眼睛,总之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圆脸小哥愤愤的说完,等了半晌他也没动静,甚至是一动不动,那圆脸小哥气的不行,一脚踩在车前盖上,“谁、给、你、的、权、利,你这是要玩死我们?”
云苏这才幽幽开口,“不愿意让我玩就滚。”
声音不大,和他懒洋洋的样子特别搭,似乎也没生气,就是那么满不在乎的声音,气的那圆脸小哥呼哧呼哧粗喘好几声,“你给我下来,我没见过教官这么训练人的,自己坐车里睡觉,让我们累得像狗一样。”
“开车。”云苏对威猛说。
“教官,他还在前面呢。”威猛一愣。
“开。”
命令不可违,威猛咽了口吐沫,挂档,油门,车子冲了过去,那圆脸小哥反应还算快,一个闪身滚向了一边,气得他拿起石子就砸车,车子停都没停的开始向山上爬,他突然有一种只有自己愤怒而别人根本对他不屑一顾的凄凉感觉。
你的生气你的愤怒和你的不满,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在他眼里你只是个只会叫嚣的跳梁小丑,这让人很无力。
车子沿着山路蹒跚向上,下面的士兵面面相觑,你看我我看你,最终不知道谁说了一句,爬吧,剩下的三十多号人拔腿就向山脚跑,那圆脸小哥也不甘示弱,恨恨的瞪了眼那车子,加速跑起来。
山不太高,可是等他们上去也已经是十五分钟后了,云苏这次是靠在车门上等着,一身作战服,帅气的军靴和墨镜,懒散的状态,让狼狈爬上山顶的战士看到,心里直想过去给他几拳打飞他那股欠揍的调调,他们都累成傻逼了他还在那耍酷。
云苏双手插在裤袋,几步走到峭壁边上,“下面的,别爬了,顺绳子溜下去吧,上来还不够丢人的呢,走快点兴许能撵上刚刚那二十人。”
下面还在爬的有十几号人,听到他这么说,立刻泄了力气,心想,他们是这一关淘汰的也不算太丢人,于是在云苏说完,大多数人都滑了下去,只有三四个,依旧不放弃的吭哧吭哧往上爬。
云苏也没理,回头踢了踢躺地上装死的人,“都起来,站队。”
队排好了,那三四个人也上来了,他们以为自己被淘汰了,站在一边面面相觑,看了看云苏,也不知道怎么办好。
“看什么看,没看到站队了吗?不想站就滚。”云苏嘴里叼了颗没点燃的烟。
他烟瘾不大,以前训练太累后有时候会抽两颗放松放松,今天抽,是心里有事。
那几个人明白过来后裂嘴一笑,赶紧进队,幸好,幸好没下去。
“教官,现在是训练,不能抽烟。”突然有人说话。
“跟谁说话呢?”威猛吼了一嗓子。
“跟云教官说话呢。”队里传来声音。
“谁他妈的教的你跟长官说话不打报告?”威猛嗓音更大了。
“报告教官,训练课不能抽烟。”那人又说了一遍。
云苏示意威猛给他点燃,吸了两口,“不服来揍我,我只听打得过我的人话。”
话音刚落,那小圆脸就冲了出来,先是一个扫堂腿,然后是快如疾风的一拳,都轻松被云苏躲过,那人倒是灵巧,速度很快,但云苏对付他似乎很轻松,几次闪躲过后,云苏一脚踹向他飞过来的腿上,将他踹的单膝跪地,云苏将手里的烟弹到他身上,鄙视道,“练几年再来找我。”
小圆脸气呼呼的捡起烟头抽了两口后再狠狠的将烟头摔到地上,随即快速站到队伍中。
“跟着车,下山。”云苏说的轻松自在。
山南边有一条宽大的河流,云苏让威猛将车子停在河边,等了一会士兵们也陆续到达,云苏指了指河流,“到河对岸,再游回来,这次后十名滚蛋,去吧。”也没有三二一倒数的正式的命令,直接一声去吧,随意的他们反应不过来。
“那么宽的河来回?”
“我们已经没力气了!”
“可以不游,来得及的话,还能追上刚走的那三十人。”云苏说。
一片骂娘声再次响彻云霄,云苏他们也早已经习惯,每年选人都是这么过来的,可是这次,一声‘生儿子没□’的骂声还是让云苏皱了眉头,他猛地关上刚打开的车门,那声音吓了众人一跳,云苏走到队伍面前,摘了墨镜,“刚刚谁说我生孩子没□?”声音冷了几分,眼神更是很具有侵略性。
“我。”有人举手,大方承认。
云苏抬起脚就踹他身上,那人猛地后退一步,还没站稳又是一脚,第三脚的时候他轱辘一圈直接掉进河里,吓的他嗷嗷叫了两声喝到了水,由于惊吓在河里毫无章法的乱扑腾起来。
“我女人这两天生孩子我连个电话都不能打在这跟你们耗,你他妈的还咒我。”云苏俊脸上的线条冷硬了几分,看来真的气了。
“来回两圈,后十五名给我滚。”条件苛刻了,云苏戴上墨镜转身上了车。
然后就是噼哩咕噜跳水的声音,出奇的第一次没有因为训练的严苛而有人骂人。
“教官……你、你结婚了?”毛团小心翼翼的问,在他印象中,云苏虽然训练狠,但他从不说脏话。
“没有。”
“那你说生孩子……”毛线和毛团对视一眼,接着问。
“嗯。”明显不不想多谈。
威猛没有问题要问,但是他嘀嘀咕咕的坐在一边掰手指,不知道在算些什么。
“小猛,你干嘛呢?”毛线问。
“嘘,我在算教官的女人什么时候怀的孩子。”威猛说完继续数。
毛线毛团已经一脸黑线了。
燕潭市区,医院病房中,米渔搂着小柠檬睡的正香,轻微的推门声没有吵醒她,走进来的人也故意放轻了脚步。
他站在病床前,看着搂着孩子熟睡的女人,犹豫了一下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又拽了拽被子看了眼小柠檬,多么美好和谐的一对母子,她们脸对脸睡的安详,站在床边的男人也看的入迷。
如果,如果这真是他的儿子该多好,如果,她不想以前的那个男人,该多好。
“啊,阿礼,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刚进门的云妈妈轻声惊呼道。
云礼回头比了个嘘的手势,跟着云妈妈走了出去。
“刚回来,生孩子没赶上但总要回来看看才放心,我马上要走,那边还有些收尾工作。”云礼西装革履,似乎还有些疲惫,看来是真的忙,“妈,帮我照顾着点他们,我很快就回来。”这次,再也不惹她生气了。
云妈妈鼻头一酸,只点了点头。
云礼都没让米渔见他一面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