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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萝瞪眼嗔道:“啊?原来阿兄不是专程来瞧我的,阿兄,我要生气了。阿萝在你心目中便这般没地位么?来瞧我还只是顺便?”
阁罗凤拱手告饶道:“妹子莫闹,阿兄对你感恩戴德,岂会心中没有你。但这一次确实是为了其他的事情而来。那可是大事。”
王源警惕的看着阁罗凤道:“大舅哥,你又要来讨便宜?这几年我可没少给你东西。你要什么我基本都满足你了。什么盔甲物资,粮食种子。连开个铁矿,也给你分成。你这回又要来要什么?还亲自跑来,莫不是要狮子大开口不成?”
阁罗凤苦笑道:“妹夫,我在你心目中便是这等形象么?来了便是要东西的?”
王源咂嘴道:“虽然有点伤你自尊心,但是……这确实是你在我心目中的印象。”
阁罗凤大翻白眼道:“你这么说,便伤了一家人的感情了。这几年你是给了我不少东西。我也没说不感激你啊?我不也给了你不少东西么?”
王源瞪眼道:“你还敢提?就那些野山参?野灵芝?还有那些蘑菇山货?哦对了,还有几只彩孔雀。不瞒你说,那几只孔雀在我后园鸹噪的很,每天晚上都啊啊啊的叫,害的我连觉都睡不好。我告诉你,迟早我把它们炖了喝汤。”
“你敢!”阿萝杏眼圆睁叉腰瞠目道。
“妹子,怎么这么跟妹夫说话?你现在是王家的夫人,要懂他们汉人的规矩,守人妇之道。可莫要耍在南诏时候的小脾气。”阁罗凤皱眉道。
阿萝气的要命,叫道:“阿兄,他要炖了我们的孔雀呢。你居然无动于衷?”
“炖了便炖了吧,要是妹夫喜欢孔雀汤的话,下次再送几个肥的来给妹夫吃便是。反正我们南诏多得是。只是……妹夫啊,彩孔雀很稀有,你要炖汤,下回我给你送几只白孔雀来便是。咱们南诏不缺白的。彩孔雀炖了有些可惜了。”阁罗凤道。
“阿兄……!”阿萝快要疯了,捂着耳朵跺脚尖叫起来。阿兄当真无耻的很,孔雀可是南诏国的吉祥物,慢说是炖了吃,见了孔雀南诏百姓都要拿出最好的食物供奉它们的,阿兄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好了好了,阿兄不说了成了么?不说了。”阁罗凤意识到再说下去,阿萝怕是要拔刀砍人了,赶忙安慰道。
王源差点笑的肚子疼,这几年阁罗凤在自己心目中的形象愈发的崩塌。以前和他交战时,还觉得他是个有些志向的人。自从自己将他打败之后,阁罗凤从一个有为青年向着一个贪便宜猥琐的大舅子直线转变。
“妹夫,这一次我可真不是来要东西的,我是来帮你的。”阁罗凤正色道。
王源诧异道:“帮我?此话从何说起?”
“妹夫,莫非你以为我远在南诏,便不知道大唐的局势了么?你和大唐皇帝要开战的事情,我可是早就知道了。妹夫,咱们是一家人,这种时候,我岂能坐视不管。所以这一次来成都,便是来告诉你,我南诏兵马已经准备就绪,随时听候你的调遣。虽然我们的兵马不多,战力不强,但这种时候,我必须要出手了。”
“哦?原来你真的是来帮我的,这倒教我有些感动了。”王源哈哈笑道。
阁罗凤皱眉道:“听你的话意,可不像是感动的样子,你是不是觉得,我们的兵马帮不上你的忙?”
王源摆手道:“大舅哥,你误会了,你能雪中送炭,我当然感激在心。你若毫无表示,那才让人心寒呢。不过,我并不想将你拖入战局之中。不是我瞧不起你南诏兵马,而是,我不希望你南诏国刚有起色,便因为帮我而死伤惨重。你们这几年虽然恢复了些元气,但你的兵马不足一万,确实帮不上大忙。”
阁罗凤瞪眼道:“一万又如何?一万兵也是兵,你便这么看不起我们南诏兵马么?”
王源摆手道:“大舅哥,你可知道,朝廷已经募集了多少兵力了么?”
“多少?”
“将近三十万大军了。”
“啊?”阁罗凤倒吸一口凉气。
“而且,数量还在快速增加。李瑁派人四处强征男丁入伍,我估摸着,几个月后,这个数字要翻一倍。我要面对的是六七十万大军,你那一万人能起什么作用?”王源笑道。
“……”阁罗凤脊背上的汗都渗出来了:“你手里现在有多少兵马呢?”
“满打满算,不足十五万。这还是全部的团练预备役以及前段时间征召了五万新兵之后的数字。我神策军全部的兵力不足十五万。”
“那……赶紧招募兵马啊,十五万对六七十万,这怎么打?我不是贬低神策军的意思,这数字悬殊也太大了。得赶紧招募兵马才是。”阁罗凤紧张的攥紧了拳头,手心里都出汗了。
“招募兵马倒也不是不可以。蜀地三道在我控制之中,人口有六百万之众。神策军口碑尚可,十万八万兵马倒是唾手可得。但我不会这么做,我神策军从来不靠数量取胜。况且,我手中的物资有限,粮草盔甲武器也没那么多给这些新兵。粮食不仅是供应兵马,还要保证蜀地六百万百姓的生计。而且,这些新募士兵上了战场,几乎便是炮灰。我可不想让他们都去送死。”
“可是……你不募兵,那可怎么和李瑁作战?你能打赢么?”
王源哈哈大笑道:“我若说能赢,你一定会认为我在吹牛。事实上我也不敢说肯定能赢。我不想你卷入其中,一则是因为你的一万兵马对目前的局势而言杯水车薪,二则我不希望李瑁迁怒于你,如果我兵败了,起码你南诏还得以保存。兵败之后,我固然是身死。那便要拜托你来收容我的妻小,以及我身边的兄弟们。你的兵马善于在山岭之间作战,李瑁也不敢轻易启衅。若你能答应替我庇佑家小和兄弟,这便是给我最大的帮助了。”
王源这番话说的阁罗凤和阿萝尽皆变色。他们没想到,王源连最后的后路都想好了,阁罗凤一直还奇怪,王源从平叛作战开始便一直没有要求自己出兵帮他,他和王源之间可是签有出兵相助的协议的。说实话,阁罗凤之前还有些担心王源提出出兵相助的要求,他当时还有些患得患失。这一次妹夫要夺天下了,他才不得不前来主动提出出兵相助的态度。但他没想到的是,王源不邀请他出兵,却是为了他南诏国着想,并且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的。
阿萝一把抱着王源的胳膊道:“二郎,形势已经如此恶劣了么?你莫要吓我,你若兵败死了,我是不会回南诏的,我也跟着你一起死。”
王源苦笑道:“我只是假设罢了,那里便败了?但我不得不想好后路。若真败了,你跟我死了有什么用?当真糊涂。况且我怎会轻易便败了?我神策军百战百胜,可曾有过败绩?”
“可这一回不同了呀,你也说了,李瑁正疯狂的征兵呢。”阿萝咬着嘴唇道。
“我自有办法,早知道你这么沉不住气,我便不说了。哎,早该叫你回避了的。你记着,可不要乱说出去,这会引起蜀地民心不稳,引发骚乱,可不是开玩笑的。”
“我不说便是,我保证不说。”阿萝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忙摆手道。
王源点点头,微笑看向一旁发呆的阁罗凤道:“大舅哥,怎么了?吓得尿裤子了吧。”
阁罗凤咽着吐沫道:“你还能如此轻松?我也是服了你。这么看来,我那一万兵马还是不要出来的好。我该立刻在姚州以南山岭之间修建工事,若你当真兵败死了,我收容你的残部,李瑁必会攻我,我得先打败了他,才能让他不敢进犯。”
阿萝叫道:“阿兄?你说什么呢?谁兵败死了。”
阁罗凤忙道:“呸呸呸,童言无忌,我只是假设。妹夫,你放心,我阁罗凤在此立誓,若……这个……我一定保全你的家人兄弟便是。哪怕是用我全部南诏人的性命搭上也无妨。”
王源笑道:“我信你,不必立誓。但其实你不必那么紧张,不太可能到那一步。不过今日你能来跟我说这些,我还是颇为欣慰的。足见你我之间还是有真情谊的。”
“一家人,说这些作甚?岂不是见外了。”阁罗凤也笑道。
王源忽然想起一事,转头对阿萝道:“阿萝,你且回避片刻,我跟你阿兄说件事。”
阿萝不满的道:“什么事我都不能停?”
王源微笑看着她,阿萝跺跺脚起身走了。
“妹夫,什么事啊,这么神神秘秘的。”阁罗凤忐忑问道。
“大舅哥,我明日便要离开成都了,恐无暇陪伴,先向你道个歉。”
“嗨,这算什么事。”
“我是要去长安去。”王源道。
“啊?去长安?你疯了么?”阁罗凤惊愕道。
“莫声张。阿萝她们都不知道,你不要乱嚷。你刚才不是问我如何应对这个局面么?我这回去长安便是为了应对此事的。”王源简短的将此去的目的和必要性跟阁罗凤说了一遍,阁罗凤惊愕半晌,说不出话来。
“我能帮你什么?你要我跟你一起去么?”
“我要你去作甚?你比我在太上皇面前面子更大么?我是想问,你是否带了不少南诏武士来了?”
“那当然,我是国主,岂能没人随行保护?我带了五百名随行武士。”
“太好了,能否借我五十名厉害的。可解我燃眉之急。”王源拍手道。
“全部给你也无妨,可是你要我手下的武士何用?你手头难道还缺这五十个人手?”
“人手是不缺,但可没你们的手段。你的手下出入山林如无物,这正是我需要的,我们要偷偷潜入骊山,有你的人随行,可加佐助。”
“这样啊,这倒是没问题的,我的人可让你们轻松穿越山林。”
“这便是你们的本事,我们都没有。还有,你的人可携带瘴毒吹箭等物?”
“带了啊,那是我南诏武士的标准装备呢。”
“那更好了,我要的便是这些杀敌于无形之物。这样可更好的掩藏踪迹,杀敌却敌不知。这样吧,选五十名最厉害的给我用,将其余人的毒瘴囊吹箭什么的都给他们带上,免得不够用。算是你这一趟来真的帮上我了。”
阁罗凤想了想点头道:“没说的,全部按你说的办便是。”
王源高兴的拍着阁罗凤的肩膀道:“大舅哥,你可帮了我大忙了。我知道哪些毒瘴粉收集不易,你放心,我将来会补偿你的。你不是一直眼红我的虎蹲大炮么?将来给你们百八十门,让你们也威风威风。”
阁罗凤心中大喜,这虎蹲炮可是他极想要的东西,有了这东西,那可在南诏横行无忌了。但他却还装着一本正经的样子道:“什么话,帮你不是应该的么?还要什么报偿?妹夫未免将人看扁了。”
“大舅哥高风亮节,让人钦佩。这样的话,虎蹲炮还是不给了,免得大舅哥觉得我看扁了你。”
“这……偶尔看扁我一次也无妨的……”
“……”
……
次日上午,王源率领人手离开成都。为了掩人耳目,王源先是从西城而出,往西北奔行百余里后改变线路,直接往东前往阆州。王源不打算从通州出蜀,而是选择了巴州以东的崎岖蜀道。要知道,在通州通向金州的道路这几年大肆拓宽并且休整之后,以前的几条进蜀的山道便已经全部被摒弃不用。谁愿意在峡谷山崖之畔冒着生命危险行走而不愿走康庄大道?有大路不走的情形下还选择从古道进入蜀地的,那一定是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事实上,废弃不用的三条蜀道上,神策军曾经抓获了不少细作,缴获了不少送往蜀地之外的情报。特别是在平息安禄山叛军期间,抓获叛军细作的人数高达数百人,都是来探听蜀地内部情报,绘制剑南陇右道等地的城防兵马分布以及探听兵马动向的。这之后,王源下令在几条蜀道上设立了几道关卡,其目的便是要控制这些细作的进入。
从古道出蜀的好处是,这会让王源等人的行踪更为隐秘,基本上不会暴露行迹。但坏处便是,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这一路行军的艰难程度也非同寻常,也会耽搁大量的时间。但为了不暴露行迹,耽搁些时间倒也是可以接受的。
花了五天时间,经历重重险阻,王源等人终于从巴山和秦岭的崇山峻岭之中走了出来。路上的艰辛便不必说了,因为今年夏天的大雨,好几处道路都出现了塌方,阻断了去路。还有几条悬崖上的栈道被乱石砸毁,一度让队伍插翅难行。但好在随行的五十名南诏蛮族武士起到了极大的作用,他们长期出没于山岭荒野之间,对这种道路阻隔之事已经司空见惯。再加上王源所率的神策军亲卫装备精良,绳索钩爪等物一应俱全,大伙儿共同协力,走出困局。即便如此,随行的五十匹驮着给养和物资的马儿摔了七八匹,损失了二十多顶帐篷和一些粮食,但这已经是可以接受的损失了。
从巴州一侧的古蜀道出山之后,山谷出口处正是金州城北的终南山脉南麓。众人继续沿着山脚往东而行。抵达金州境内,便需要格外的小心。虽然不久前金州曾经被柳钧率三万骑兵攻克,但在那之后,柳钧奉命回撤通州,金州再次易手。而此刻,金州城早已被朝廷占领,所以必须十分的小心。
白天行军很容易暴露行踪,所以从出山之后,队伍便改为夜间行进。但夜间行军的难度也大大增加,特别是马匹在崎岖的山道上行走更为不易,经常有马失前蹄的事情发生。鉴于此,王源决定冒险利用一夜的时间从山下的官道穿越金州所辖的地区。这么做确实很冒险,但成功后可直冲金州以东的地区,那里是一片秦岭余脉,且和骊山相连,等于可以直接插到骊山的西绣岭南麓,距离骊山宫便也只有一山之隔了。
做出这个决定后,众人白天隐匿于山谷中休息。待天黑之后,以棉布包裹马蹄,一行人从山谷中出来,沿着山下的一条坑洼不平的山道疾驰而行。这条官道位于金州城北七八里之外,距离其实也非常的近。夜间可眺望到金州城中的灯火,听到城内的喧哗之声。但好在有惊无险,城中的守军并没有发现众人。唯一差点暴露的地方便是在终南山向北的山谷通道中,因为那是金州通向长安以西地区的唯一通道,也是长安城中兵马增兵金州的唯一通道,所以通道两侧的山崖上有很多瞭望岗哨驻扎。王源等人从山南飞驰而过时,山口的哨兵有所反应,曾经高声询问,且射出箭支试探。但王源吩咐不必理会这些哨兵,他们只是岗哨,人数也不多,不可能出来拦阻。况且他们也不知道对方身份,也不敢轻易做出判断。或者点起烽火示警什么的。果然,一百五十多骑从山口一掠而过后,后方的骚乱也渐渐平息,不见有烽火火光燃起。或许是一百五十余骑的人数太少,动静也不大。哨兵们会误以为是金州城中的巡逻兵马。又或者是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总之,有惊无险的过了金州这片险境。
这之后的道路便可算一帆风顺了,虽然还是崎岖的山野之地,但没有了被发现的危险。沿着山南而行,往东行了一百五十余里,九月二十六日午后,一行人抵达了骊山西绣岭南麓茂密的山林之下。
众人进入山坡林地之中歇息,王源休息了片刻便起身嚼着干粮往山坡上爬行了数百步,找到了一处山坡上的开阔石坡,打算爬上去看看地形。爬上嶙峋的巨石后,发现已经置身于山坡密林的上方。放眼望去,山坡上下和远处的山谷景色净收眼底。西斜的阳光照耀之下,整个山坡上下被阳光笼罩,景色竟然出奇的壮美。此时已经快到十月里,树叶的颜色也和春夏之时大不相同,满眼是红黄交错,绿黑交织的既肃穆又热烈的颜色。山坡和山谷就像是一张巨大的壮丽的毡毯铺在上面,毡毯上是一片片的不规则的图案,简直让人赞叹。
“好美啊。”不知何时,穿着盔甲男装打扮的公孙兰也来到了王源的身旁,站在石头上面朝山坡和谷底娇声赞叹。
“是啊,非常的壮美。这骊山和来时山景果然不同。如此美景,难怪历来皇家园林选中此处了。你瞧,林间那些蒸腾着白气的地方,若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林间石缝中冒出的天然温泉了。”王源笑道。
“我知道,骊山宫我来过,当年我在宫中时,曾经随李隆基来过骊山宫,只不过是从西边的休整的山道上山的,而且是冬天。和此时所见之景大为不同。”
“我倒差点忘了,你曾在宫中待过。那华清池的温泉你沐浴过么?”王源笑道。
“我可没有在华清池洗过温泉,要知道那可都是嫔妃们才可以沐浴的,国夫人和高官的妻女也有这个特权,我那时不过是宫中一名舞师罢了。”公孙兰笑道。
王源指着距离立足的石坡下方数百步之外的一处冒着白汽的地方道:“那里应该是一处泉眼,要不咱们去泡个温泉澡?这一路骨头都要散架了,也痒得要命。如此天然之便,何不享受一番?”
公孙兰摆手道:“山林野地,如何沐浴?忍一忍吧。一会儿便要天黑了,咱们今夜要想摸进去,便需立刻动身爬上山顶。起码要摸清楚山那边骊山宫周围的防卫。天一黑这些事便会极为艰难。”
王源不无遗憾的笑道:“你说的是,可惜了,不能欣赏表姐温泉出浴的美景了。”
公孙兰啐了一口,给了王源一个曼妙的白眼,转身走下岩石,没入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