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 欧内酱

咳咳！李旭差点没喘过气来，不由自主的睁大眼睛，看看端着小茶碗的母亲，再看看那个女人。

好半晌他才有些悻悻的问：“你也开始流行找‘姬友’吗，母亲大人？”

母亲挑了挑眉，显然还没有理解“姬友”是什么意思，李旭用的是汉语发音。

但这不妨碍她稍微解释一下：“我和美雪几个月前很偶然的认识了，还算谈得来，所以，不准打她的主意。”

我勒个去，这都开始叫美雪了，还说这不是你姬友？！

李旭心里如此想着，表面上还是装出温和谦虚的笑容，对中岛美雪微微鞠了一躬：“初次见面，中岛君。”

没错，坐在母亲大人身边的这位，披着卷发，穿着简单而朴素，但分外有气质的，三十来岁的女人，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撑起了华语半壁江山的中岛美雪。

要说漂亮，中岛美雪算不上，也就中人之姿，但那种沉淀下来的气质，却给她加分不少，更何况……总之，母亲大人都这么说话了，李旭只好收起之前为了试探而摆出的吊儿郎当的模样，小小的表示一下。

然而这并不够。

“叫欧内酱。”饮了一小盅茶的母亲大人这么说道。

我勒个……李旭差点再次背过气，这是什么毛病？！连“欧内酱”这种称呼都出来，你们一定有一腿吧？一定是吧！

偏偏中岛美雪还是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模样，并用好奇的目光审视着他，没有一点儿起来说什么“不用了”之类的谦虚表情，很让人火大哎！

尽管心中颇为不爽，李旭还是深吸了口气，然后对中岛美雪微微一笑：“欧内酱。”

“哎呀，不用那么客气的，良实。”中岛美雪笑眯眯的摆了摆手，非常自然，就好像真是他姐姐一样。

她的声音很好听，很活泼，而不像唱歌那样，总带着一点磁性或者慵懒以及颤音。

这特么还打蛇随棍上了啊！李旭磨了磨牙根，浑然忘了是自己挑衅在先。

他当然不是吃亏的主儿，得到允许坐下后，当即道：“原来母亲大人找的不是姬友，是战友啊。”

这句一出，无论母亲，还是中岛美雪，都微微有些动容。

“看来良实对美雪很了解啊。”母亲微笑着问道。

“当然，无论是《习惯孤独》还是《恶女》，都很好听啊，”李旭同样微笑，“听说《习惯孤独》还生造出了一个单词，真是了不起。”

停顿了下，他才又道：“不过，像《世情》这样的歌，虽然也不错，但是注定不会有太多的浪花，顶多用来缅怀。”

这一句再出来，美雪的笑容稍微严肃了点，而母亲依然是那副老神在在。

“啊，只能用来缅怀了吗？”她随即叹了口气，“但这始终是有意义的啊。”

“哪怕是无用功？”李旭当即反问。

“哎？不是说，结果不重要，过程才重要吗？”中岛美雪眨了眨眼睛。

“过程重要，结果也重要。”李旭心里对她这种装疯卖傻的行为很不屑。

难怪另一个时空里有人说她喜欢伪装自己，歌曲的叙述者也不是本人的人格，哪怕再激情澎湃，所以多多少少有些反讽的味道。再联系到她年轻时父亲中风，以及差点被强X的经历，这也算是一种自我保护？

“所以还是有意义啊。”美雪笑盈盈的说道。

纳尼？！李旭当即深吸口气，泥煤啊，一不小心就被绕进去了。

正当他打算继续，母亲却又出声了：“不要在意，美雪，我这个不成材的儿子，就喜欢平白无故的挑别人的刺。”

果然是有姬友没儿子。李旭强忍翻白眼的冲动。您这助攻真是恰到好处，话说，我这样都算不成材，那么怎么才算成材呢？而且……让我安静的装个13有那么难吗？

然后他就真的翻白眼。

“作为欧内酱，我会宽容一点的。”中岛美雪的眼睛弯了起来。

喂喂，你这个女人，不要真的将自己当成这个家里的一员好不好！李旭当即想要说话，然后开口之前中岛美雪就站了起来，并对美智子鞠了一躬：“承蒙您招待，请允许我告退了。”

“啊，这就要走了吗？”美智子当即站了起来。

“是啊，家里还有事情，就不多叨唠了。”美雪如此答道。

“好吧，我们下次再聊吧。”美智子没有勉强。

然后李旭也跟着站了起来：“我送送……嗯……欧内酱吧。”

装了13就想跑？没那么容易！

母亲扬了扬眉，没有拒绝，中岛美雪轻笑了声，也没有拒绝，随后两人一起往外走去。

来到另一条通道，完全看不到日式小池塘跟和风笑凉亭了，李旭才轻咳了声：“中岛君。”

然后走在前面的中岛美雪没有半点反应。

于是李旭再咳了声：“中岛君！”

依然没反应。

李旭只好提高了声：“中岛君！”

“哎？”美雪终于反应了过来，转过头一脸的迷糊，“不是欧内酱吗？”

还好今天被打击的次数多了，李旭只是深吸了口气就恢复了平静，不过……不作死就不会死，为什么有人就是不明白。

“好吧，欧内酱，”他几乎是从牙缝里将这几个词挤出来的，“我很想知道，你是怎么跟我母亲……跟我母亲大人认识的。”

然而中岛美雪答非所问：“啊，原来良实是这样称呼自己母亲的，真是让人羡慕啊。”

“……请回答我的问题，欧！内！酱！”李旭几乎是一个音节一个音节的说着。

“哎呀哎呀，请不要这么严肃嘛，”美雪依然是那副无所谓的模样，“不过这种事情，还是应该问夫人才对，无论我说什么，良实都只会半信半疑的，对吗？”

“看样子，欧内酱似乎对我的所作所为有所了解，”李旭当即哼了一声，忽然压低了声音，“我有一个问题，如果我强行要你，你会怎么做？”

“强行？”中岛美雪眨了眨眼睛，然后捏住了下巴，“真是个让人为难的事情呢……大概，可能，也许，我会在事后，将你迷晕了，再阉了你吧。”

噗嗤！李旭差点喷出来，眼睛也几乎瞪圆了，然后就听到她嘻嘻笑道：“哎呀，只是开玩笑而已，良实不用当真。”

她用手背捂着嘴一阵假笑，还连连挥舞着另一只手……你这是从电视剧里出来的吧。

李旭分外无语，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就听到她继续道：“放心啦，顶多就是被当作咬了一口。”

尽管只是说别咬了一口，但被什么咬了一个口，根本不用多说，而且那笑嘻嘻的表情里又带着一点挑衅和桀骜，实在让人非常非常的不爽。

但和蓝洁英那种完全外放和不懂得收敛的，很自以为是的挑衅和桀骜不同，中岛美雪非常内敛，如果不是李旭仔细聆听着，根本觉察不到。

所以……所以她真的会将说过的话付之行动，这种感觉很新鲜啊。

“真可惜。”所以快到门口的时候，李旭这么说了句。

“哦？”中岛美雪歪着脑袋应了一声。

“你比吉田拓郎要强，比那些跳楼的家伙都要强，”李旭笑了笑，彻底收起了之前的轻佻，“仅仅只是中美握手，就能绝望成那个样子，就凭他们也想要打碎日本的阶层？”

“这样说他们，未免不太不礼貌了吧？”美雪难得的皱了下眉头。

“从来都没有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李旭看着她的眼睛，“这一句很重要，完全依附于别人，尤其是精神上面，一旦偶像破灭，就会觉得整个世界都完蛋了，哪怕偶像是在告诉他们，要破除偶像。”

说到这里他轻笑了声：“就算有女人说了你刚才那两句话，我也不会放在心上，但是你这么说就不同了。”

“啊，这么说，你今天的成就，都是独自奋斗出来的了？”中岛美雪一点都不示弱，而且避重就轻得恰到好处。

“当然不是，没有家里的支持，我顶多就是一个技术员或者程序员，”李旭非常坦然，“我从不否认这点，我有自知之明，我知道我可以做什么，以及我能做什么，而不是盲从”

“和你这样过于现实的人打交道，还真是一件苦恼的事情呢。”美雪叹了口气，“所以，一个现实主义者，可以嘲笑一群理想主义者。”

“如果指出问题就算嘲笑的话，那么这个世界上到处都是嘲笑。”李旭摊手。

“至少大多数指出问题的人，也在想办法解决问题。”中岛美雪毫不想让。

“我也在解决问题啊，”李旭继续摊手，“我正在想办法，让资本主义快步走向毁灭。”

“我可以说一句大言不惭吗？”美雪当即呵呵了一声。

李旭第三次摊手：“最快15年，最慢25年，你就能看到结果了。”

说完看了看已经近在咫尺的门口：“好了，我就送你到这里吧，欧内酱。”

“谢谢。”中岛美雪呵呵假笑了声，又翻了个白眼，就要往外走去。

“喂，”李旭当即又叫住了她，“你知道你已经30岁了吧？别翻白眼了，那是年轻小姑娘的权力。”

然后在她睁大眼睛露出不爽的表情时，他当即又转移话题的问：“对了，还有件事，如果我遇到了合适的音乐苗子，可以让她跟着你学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