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淅淅沥沥,春雨又飘洒下来。
候赛因给石剑把了一会脉,奇怪地自言自语,又透出对石剑受伤的疑惑。
“倘若候赛因说出去,那石剑就犯欺君之罪了……”寇振海闻言,心头“格登”地跳了一下。
“好苦……兰儿……水……”石剑平躺在床上,微张双目,嘴唇蠕动了一下。
“公子……”张兰急捧着水,喂石剑喝下。
“回候总管,刚才卑职给石大人服用了本门秘制聚力丸。”吕源不忘自己的功劳。
“哦……原来是吕大人秘制灵丹的功效啊!唉……老夫还以为石大人……哈哈……”候赛因尴尬地大笑起来。
“哈哈哈……”
官场中人便用笑声来各自掩饰自己的内心世界。
“御医来了,请御医给石大人开几剂药方吧。”慕容胜这才开口说话。
众人一起退出石剑房中。
“没想到石大人一个正四品要员,却住着这么破旧的房子,唉……他倒还是清官……”慕容胜环顾四周,感慨万端地道。
蔡坤登时脸红耳赤,又似被打了一记耳光。
向来香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石府可是向来香与蔡坤、邬聊三人合谋分给石剑住的。
“石大人素来清廉,他铁腕正吏风,正人先正己。这不,石大人执行吕大人‘一正三抓’要务,取得显著政绩之后,现又依据吕大人提点,提出引清泉、助民耕、还地于民等善民举措,咱吕大人半年来已是第八次微服私访涪城了。”安子午见吕源与蔡坤尴尬无比,急忙为他们圆场。
“安子午真是老鼠精,格老子的,什么都是吕源提出来的,咋不见其他府州有什么善民举措?”唐关等人替石剑愤愤不平,心里大骂安子午十八代以来的女人都是贱货。
“子午,不要提本抚的拙政了,让候总管见笑了,来来来,今儿本抚在涪城宴请京师三大高手。”吕源的脸也红了,急趁机转移话题,搀起候赛因的手,一起走出石府。
“吏部朗中张元芳到……”
偏在此时,张元芳在一群锦衣卫的护卫下,来到了石府门前。
“哎呀……原来是张大人来了,老夫事前不知,没曾远迎,请张大人恕罪。”吕源一怔,急小跑上前,拱手相迎。
他没摆巡抚架子,因为张元芳是崔呈秀的女婿。
“下官见过吕大人。下官此次是奉周大人之命,专程送任命状来的,岂料到达布司府,才闻大人关心石大人伤势,已先来涪城为石大人疗伤了。惭愧!”张元芳倒也识趣,在地方大员面前自称下官,甚是有礼。
“哦?难道吕大人要升了?”
“不对呀,吕大人要升,也是皇上下圣旨才对呀!”
“难道石大人受伤,吏部要派员接替石大人?”
一时间,吕源、蔡坤、候赛因、寇振海等人皆是一阵迷茫。
“哦……涪城知府石剑创新政务,心系民众,为皇分忧,英勇抗匪,政绩显著。吏部晋任石剑蜀川布司府右参政兼涪城知府,从三品衔,这是吏部公文,请吕大人回成都后张告蜀川官员。”张元芳说罢,将石剑提升的任命状交与吕源。
“哎呀,这是好事啊,本抚对石大人栽培的苦心没有白费啊。”吕源接过任命状,立即转身回石剑房中,把好消息告诉了石剑。
“恭喜石大人高升!”
“贺喜石大人!”
“谢谢!下官重伤在身,请恕下官不能下床跪谢之罪。”石剑微睁双目,艰难吐字。
“石大人好好养伤,咱以前在京城都是好友了,何必如此见外呢?”张元芳哈哈一笑,还当真不怪意。
“石大人好好养伤,本抚回成都后,以官报形式全文登载吏部公文。”吕源收起任命状,又为石剑拉上被子,然后才陪张元芳等人走出石府。
“公子,你真有福气,又升了……哈哈……”张兰泪光中笑逐颜开,坐在石剑身旁。
石剑伸出手来,紧紧地握住张兰的手。
“奶奶的,姓石的咋升得这么快?”
“格老子的,这分明是魏忠贤在玩弄权术,想让石剑多建几座生祠。”
“石大人真好,又升了。”
“哈哈哈……咱石大人真是官运来了……”
一时间有人欢喜有人忧。
有人骂娘,有人手舞足蹈。
“哎呀,要是石大人能娶玉凤就好,那老夫就会升得更快。”何丛笑得见牙不见眼。
“还不快去警戒?”蔡坤朝门口的唐关等人大喝了一声。
他心里全是醋意。
向来香垂头丧气,好像刚死了爹娘似的。
候赛因、寇振海、慕容胜三人目瞪口呆。
唐关等人只好跑步出府,出去安排警戒事务去了。
他们边跑边暗骂蔡坤的娘亲是爽舒楼老鸨丽酥的亲姐妹,骂着骂着,唐关灵机一动,然后领着他们绕涪城街道跑了一圈。
雨过天晴,天边绽现出五颜六色的彩虹。
“涪城的街道还真漂亮,竟用方砖来铺!”寇振海边走边赞。
他想起当年石剑求他保岳凤等人进擂台赛场观岳森比武时的情景,不由又是一阵感慨,昔日的小监生才过两三年,便官品与自己一样高了。
唉……
寇振海想起自己的官运,又联想起自己不幸的姻缘,不由仰天长叹。
“这都是当年蔡大人打下的基础啊,涪城府衙在川中各府州中是比较富裕的。”向来香急忙为蔡坤说好话,把功劳全抢过来。
“那么多江湖中人来袭击千岁祠,但千岁祠毫发无伤,看来石大人首创的千岁祠护卫营值得推广,也由此看得出石大人的武功非同小可啊。”慕容胜平素寡言少语,路过千岁祠堂时看到刘来福等人威武地守护在千岁祠前,终于开了金口。
“这可能也是蔡大人提议的吧?”寇振海侧头讥笑向来香。
“不不不……这是石大人首创的……是石大人独创的……”向来香和蔡坤等人登时脸红耳赤。
“石大人年纪虽小,但很有法子,筹银有方,老夫虽是他的上司,但也很佩服石大人。”吕源也甚是不好意思,这才领略到寇振海的过人精明,再也不敢揽功诿过了。
“诸位大人,石大人新政举措中有一条,就是免费赠送乡民谷种,你们看乡民们正在领谷种。”唐关领候赛因、寇振海、慕容胜、吕源等人转了一圈,回到府衙门前。
他指指着正在府衙领谷种的乡民对候赛因等人道。
夕阳余晖,洒落在府衙门前,呈现出金黄色。
“唔……好!”候赛因这回也不得不服了,连连点头。
“格老子的,这死唐关不带老夫等人去客栈,老在城中转悠,不就是想让候赛因他们看看姓石的小杂种的政绩吗?格老子的,咋老夫亲信部属中就没有这样精明的人呢?”蔡坤见状,气恼非常,心头全是苦。
“诸位大人,请到涪城最出名的‘川味’客栈就餐,因石大人受了重伤,就由下官王朝、何丛作陪,请诸位大人见谅。”王朝、何丛二人难得亲近川中大员和朝廷要员,借机讨近乎。
众人点了点头,随王朝二人前往“川味”客栈就餐了。
春夜的星星明亮动人。
“公子,你是不是没有受内伤呀?”张兰见府内没有动静了,急扶起石剑来问。
“兰儿,实话相告,凭我今日的武功,钟万强与熊百通已不能伤我了。千岁祠底座的那块汉白玉石是我事先让卓越切下来、简单粘贴的,我身子后靠,那白玉石自然会掉下来。”石剑将张兰揽入怀中,深情地抚摸她的秀发。
屋内黑漆漆的,没有亮灯,二人在用明眸对话。
“公子……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子?当初兰儿见你第一面的时候,你不是这样的人呀!你这是骗官衔!”张兰从他怀中挣脱出来,含泪质问。
她对石剑之举感到无比震惊。
“兰儿,我之所以装伤重,是因为我被朝中要员参了一本,我不得不佯伤来吸引朝廷大员来涪城看看,我要让朝廷大员知道,我上对得起皇上,下对得起黎民百姓,建生祠之事根本不算什么,这只是我对权力的需要。”石剑没有焦急,而是又揽她入怀,告诉她关于自己佯伤的真实目的。
“可是,关子哥多辛苦,半个月就由川至京、又由京至川来回,人都瘦一大圈了。你……倒好……假装受伤,就骗来一个从三品。”张兰闻言,虽然明白这是石剑不得已的苦衷,可想想唐关的艰辛,又是抽泣起来,打湿石剑胸前一片。
窗外繁星点点。
月儿依然在云层里静静地安睡,似乎不想出来。
“兰儿,没有付出,就没有回报。关子哥的辛苦,我看在眼里。你想想,府衙里由我至下,又有谁不辛苦?我辛苦又为了谁?还不是践行 ‘爱民如子’四字?”石剑紧紧地搂着她,感慨万端地道。
“我铁腕正吏风、强力治税暴、还地于民……等罪了多少人呀?多少人想置我于死地呀?我这从三品可不是骗来的,是我用生命、用政绩争来的。假如我武功不行,恐怕你今日已为我送葬了。”石剑见张兰无语,便轻轻松开她,为她拭去眼角的泪痕。
石剑以假受伤,骗来一个从三品,往后会否泄密?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