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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岁祠外登时掌声如雷,欢呼如潮,醒狮起舞,锣鼓喧天。
崔呈秀等人站起身来,每个人的额头都是红红的。
“吕源、马致富、高迎强、冯振庭接旨!”魏广微忽然从怀中掏出黄绸缎,高喊一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吕源急率川中众官差跪迎圣旨,三呼万岁。
“吕源十年镇川,管治有力,造福一方,尤在吾朝内忧外患之时提出‘一正三抓’新政,并在涪城试点成功,极大振奋民心,率先为大明各省垂范。据廷议,加封吕源为右都御史,晋正二品衔,自领旨之日起巡抚蜀川。马致富公正断案,高迎强统兵有方,皆晋从二品衔,封马致富为蜀川布政使司,高迎强为提刑按察司,副都御史冯振庭接任蜀川都指挥司。钦此!”魏广微张开圣旨,高声念读。
“谢旨龙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吕源、马致富、高迎强率众官差再次磕头谢恩,三呼万岁。
“吕大人,恭喜你!”魏广微扶起吕源,又将将圣旨递与他。
“谢谢魏大人!”吕源接过圣旨,激动地放入怀中,又朝北拱手,道:“吕源将不负皇恩,上任后再造一个新蜀川。”
“唉……亲家虽然未能达到巡抚数省的目的,但从此蜀川便由亲家一人说了算了。”蔡坤听完圣旨,叹息一声,却又满脸喜色,宛如自己作了巡抚一样。
“蔡大人,你往后又得升了。你当初将乖侄女许配给吕公子的举措,真是卓有远见啊!”向来香翘指称赞蔡坤,低声颂扬。
蔡坤登时笑得合不拢嘴。
“吕大人,你在涪城搞‘一正三抓’试点,搞得很不错!千岁祠也建得比江淅的好,你得尽快向各府州推广啊!走吧,到成都去,咱好好喝两杯!”崔呈秀手一挥,亲手拉着吕源,走出千岁祠,与他共剩一辆三匹马的马车,打道回成都。
石剑、唐关连忙领着捕快在前开路。
崔呈秀是魏忠贤的五虎之首,一众官员哪敢怠慢?
他们连忙纷纷钻进马车,紧紧跟上。
石剑步履沉重地走在前面,背手而走,脸色阴暗下来。
“一正三抓”和率先在川中建千岁祠明明是他提出来的,现全成了吕源个人的政绩。
吕源升了,圣旨与朝中大员没提石剑一句。
石剑心里很不服气,但又什么办法?
在回归府衙的路上,尽管两旁的老百姓对他纷呈赞语,他却一点感觉也没有。
他心思如潮,郁郁不欢。
因为崔呈秀对他没有片言的称赞。
虽然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但他也算是有劳无功了。
他又怎么高兴得起来呢?
我算什么?我只是一个孤儿,能做到正四品,也不错了。
没有何丛、魏广微,自己也许还流落江湖呢?
政绩归他吕源就归吕源吧,没什么大不了的,有老百姓的称赞就行了。
崔呈秀他们是阉贼魏忠贤的走狗,他不称赞自己也好,免得朝野评论自己对魏忠贤附炎趋势。
自己不是附炎趋势吗?川中第一个千岁祠不是自己率先建造的吗?不管崔呈秀是否称赞自己?自己都实际上是魏忠贤的爪牙了。哈哈……还能洗脱嫌疑?
唉……附炎趋势就附炎趋势吧!先把官做大再说,说不定将来朝中会另有人看得起自己,重用自己,何必非魏忠贤重用自己不可呢?
石剑一路走,一路矛盾不安。
“大人,吕源成为巡抚,节制三司,可以说是蜀川之王。卑职看他独揽政绩,恐怕他之前对你施恩有假,得小心他会报王才之死之仇。”唐关追上石剑,低语提醒。
石剑没有吭声,心思如潮。
“这个小贪龟,收了咱们五万两银票,却总不空出通判之职。今日惨了吧?崔大人一声也没赞他!”白优龙和卢宝川二人故意走在最后,窃窃私语,大骂石剑。
“可能是崔大人不满意吧。这小杂种,总想往上爬,这回死了吧?得罪了九千岁,崔大人回朝一向九千岁禀报,他肯定死定了。”卢宝川对石剑恨得咬牙切齿。
他想象着石剑的未日,嘴角边又露出了阴险的微笑。
“咱们呆会到他府上去,向他讨回银票来。这死杂种,收银不办事?”白优龙对着石剑的背影“呸”了一口。
“不行啊,这小杂种心狠手辣,咱讨回了银两,也许无命消享啊?”卢宝川思索一下,连忙阻拦白优龙。
“那咋办?难道就这么算了?”白优龙对卢宝川瞪了一眼。
“不如,偷偷秘报按察司?上次卓越举报程修竹,马大人很快就把程修竹收监了!”卢宝川阴笑了一声。
“好!这狗官不让咱上去,咱也把他拉下来。哼!”白优龙恶狠狠地道。
吕源陪着崔呈秀一行,沿着迂回的山岭,曲折的道路,在雪地上留下一串串马走过的蹄印,回到了成都。
“吕大人,公主的意思,让你在川中尽快推广涪城的经验,在川各府州中早日建好千岁祠,提升九千岁的影响力。”崔呈秀与他并肩率先走入吕府。
“崔大人,你放心,下官一定在明年上半年完成此等重任。哦,公主与潘公子的事情如何?”吕源拍胸答应。
他忽又想起蔡坤让他多留意好少年、为魏秋婷配对的话来,他借机关问此事,好再与魏忠贤套套近乎。
他也明白,自己未能巡抚数省确实还讨好魏忠贤不够。
他想得到更进一步的提升,还得依靠魏忠贤。
“唉……公主的眼界很高啊……”崔呈秀说起此事,连连叹息,颇替魏秋婷的终身大事担忧。
“那九千岁的意思呢?”吕源心想魏秋婷年过二十多了还不成亲,那魏忠贤不急吗?
“唉……此事连九千岁也作不了主,女生外向,九千岁已劝说公主好多次了,没用!而且公主也不喜欢长呆京城,总是离京多。”崔呈秀又叹了一口气。
“咦,是不是吕大人有合适的人选啊?”周应秋见吕源忽然关心魏秋婷的终身大事,奇怪地问。
“哦,下官……哦……那个涪城的石剑如何?”吕源想起自己欠着石剑的人情,心道如能促成他与魏秋婷之事,一来可让自己不再内疚,二来也可以借机与魏忠贤攀亲,三来石剑确是一表人才、文武双全。
“哈哈哈……就那小子?帅是挺帅的,只是他的身份也太不配了吧?一个小四品,算个屁呀?”田尔耕等人仰天大笑。
吕源不敢再吭声,吩咐备宴,盛情款待崔呈秀一行。
冬日的京城,寒风凛冽,狂沙飞舞。
皇宫御花园里,白色的梅花如银雕玉琢雪塑,冰肌玉骨,清丽超然,清雅脱俗。
朱由校携张皇后置身于雪景中,欣赏梅花景致。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朱由校望着眼前佳人美景,兴味盎然,低声吟咏。
“是啊,皇上,你看石卿家,自被你收回宝刀后,还真变了许多,不只会血腥洗牌了,说明皇上的苦心不负皇天啊,也说明石卿家慢慢理解和领会了皇上的用意了。”张皇后拿着风天桥微服私访涪城收集而来的官报,提起石剑,又将官报递与朱由校。
“唔,皇后能理解朕一番苦心,朕甚为欣慰。石卿家还真是作地方大员的料啊。”朱由校一目十行地看了那些官报,心头如注入了兴奋剂。
“皇上,风闻涪城之前是靠地方官员威逼吏差自个买税、才能缴足税赋的小城府,但石卿家接任几个月来,不仅建了千岁祠,还抓治安、铺街砖、修城池、兴水利,自筹银子批给所属各县办‘一正三抓’,要是大明所有的知府都能象石卿家那样,那皇上就可高枕无忧了。”张皇后感慨万端地道。
“是啊,石卿家在谷香做知县是妙计除匪帮、热心修水利、铁腕正吏风。做知府了,又提出‘一正三抓’,为社稷黎民办了许多好事呀。半年前吕源、蔡坤还参他,现在吕源、蔡坤却多次举荐他,不仅举荐他兼任涪城知府,还称是石卿家政绩突出,必须嘉奖加品级,可见石卿家现在不仅仅会铁腕正吏风了,还懂得融洽上下左右了。”朱由校被张后触动,自个念叨起石剑的政绩,变通起来。
“皇上,现在石卿家政绩又出来了,是不是该到了让他出任行省要员的时候了?吕源及其他大员已升,不加封政绩突出的石剑,可不适宜。”张皇后见朱由校对石剑又好起来了,便不失时机的提出让石剑晋升为地方大员之事。
她虽然对石剑建千岁祠有所不解,但也知石剑与魏忠贤并不和,她只想早日提升石剑,让石剑为她抗衡魏忠贤。
她对魏忠贤与客氏的为非作歹,早就不满了,只是苦在自己是女人,无法扳倒魏忠贤与客氏。凭对石剑当年守护坤宁宫的了解,她感觉也只有石剑才可以抗衡魏客二人了。
而今风天桥与韩朝真又说石剑好话。
“等等吧,朕因多番越级加封石卿家,已让石卿家遭到朝中要员的猜忌了,石卿家要是升得太快,那可能会有更多要员参他啊……”朱由校摇了摇头,颇为忧虑。
张后不语,想想也是。
二人在众多侍卫拥卫下,边赏雪观花,边走向坤宁宫。
石剑一番苦干,做出这么大的政绩,却得不到片言只语的表扬,他是否会从此心灰意冷?白优龙和卢宝川二人是否真会举报石剑受贿呢?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