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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地一声,田路风挨了一记耳光。
他被打得晕头转向,眼冒金星,右牙板“当”地一声,和血吐出落地,跌跌撞撞侧退数步,铉刀撑地,这才定住身形。
“田大人,本官今日才知什么是打肿脸皮充胖子了!”石剑手指顶着乌纱帽,一手对帽沿弹了一下。
乌纱帽被弹得溜溜直转。
“哈哈哈……”
“啪啪啪……”
登时满堂轰笑,掌声如雷,喝彩之声此起彼伏。
袁伟清傻眼了,心道:自己武功尚不如田路风,石剑两招拿下他的乌纱帽尚是手下留情,看来石剑刚才是故意放自己一马。
他对石剑留给自己情面不由又是感激又是佩服。
马致富气得脸形都歪曲了。
高迎强心里连连叹气。
吕源见石剑无事,又眼望蔡坤。
“哎呀,下官正想为大人提议呀!石剑文武双全,铁碗有名。吕公子多才多艺,身居锦衣卫要职,若他与石剑结义,既可扩展关系,也可壮大大人实力啊!”蔡坤见吕源眼光望来,此时也只好自打嘴巴了,替石剑说尽好话了。
他也想因此堵死女儿的情路,好让蔡如意顺利嫁与吕初生。
“好啊,还请蔡老弟缀合此事。”吕源闻言大喜,拱手道出了心中所愿。
他想石剑年少名声响,又得魏忠贤重视,风闻也得张皇后器重,未到弱冠之年便官至正四品了,前途无量,又家财殷实,倘能与爱子结义,将来有助于爱子高升啊!
再说,自己也不能落后于蔡坤呀。
“好说,好说。大人,此事只管包在下官身上,明儿就给大人一个答复。哦,怎不见夫人呢?”蔡坤当下拍胸担保。
他心里却惊世骇俗,暗想:吕源不想为王才报仇了吗?吕源上次在石剑的户籍事件上不是加了批语,不是想置石剑于死地吗?怎么没过多长时日,吕源就变风向了?
格老子的,什么世道呀?连吕源也变得这么快?
唉……
他还不知道是因为自己胡说八道,而导致吕源错误判断了石剑的前景及石剑与高层关系。
蔡如意闻言,气得俏脸涨红,泪水汪汪。
她穴道被点,既不能动,也不能说,只有心头气苦。
吕源正欲说话。
“本官与你拼了……”田路风满脸羞怒,双目血红,连声怒吼,咬牙切齿。
他右手挥刀一招“暴风骤雨”,左掌一招“游龙探爪”,用尽全身功力,扑向石剑。
石剑左手一缩,旋身侧避,长袖一甩,已卷住了田路风右手腕脉,右手掌上横,切向他的左手脉搏,右脚尖挑起,踢向他大腿的“伏兔”穴,一招三式,劲似转轴,快捷迅猛,辛辣奇狠。
田路风腕脉被石剑长袖缠紧了,血气不畅,手臂无力,拿捏不住宝刀,铉刀“当”地一声掉在地上。
他又见石剑横掌上切,急忙变爪为掌直推,不料左腿一麻,已被石剑脚尖踢中穴道,他左腿立麻无力。
“扑通”一声,田路风单腿跪在地上,身子被石剑衣袖拉得前倾,收势不住,一掌竟按在地上。
“啪”地一声,地上的方砖竟被他一掌击破,碎裂散开。
“田大人,你如此大礼,本官可受不起啊,快快起来吧。”石剑不失时机地再度出言相讥,手袖一收。
“咚……”地一声。
田路风右手被他长袖一带,身子不由自主地再度前倾。
他右手发麻,无力支掌,身子收势不住,一头磕在地上,登时额破血流。
“哈哈哈……”宴席厅又是一阵轰然大笑。
蔡如意破涕而笑,心头一时的不快登即烟消云散了。
灯笼高挂,布司府里亮如白昼。
“大人,夜了,下官告退。”高迎强合两派之力,未能击退石剑,自觉颜脸无存,拱手向吕源告辞。
“大人,你与蔡大人久未相聚,下官就不打扰了。”马致富也向吕源拱手道别,悻悻率众离去。
“哈哈哈……好好好,石贤侄为本司争光了,好啊,果然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
石剑为吕源争了颜面。
他自然心头大喜,又想到石剑有高层关系,便双手拍着石剑的肩膀,连连称赞,亲切地称石剑为贤侄了。
蔡坤暗骂自己聪明反被聪明误:吕源与石剑交好,自己自然再也不可能对石剑报复了。
他又暗骂吕源是变色龙,此前恨石剑要死,此时却想与石剑攀亲。他想风闻石剑的正四品是魏忠贤举荐的,此事皇上亲口所言,今日看来已非空穴来风了。
要不,吕源怎会看上石剑?
没有不透风的墙。
宫中侍卫数百人都听到了朱由校亲口所言石剑是魏忠贤举荐出任正四品的,他们之后因为石剑与魏忠贤的关系扑朔迷离而颇多议论,消息也慢慢传到了地方来。
“伯父过奖了,小侄刚才献艺露丑,请伯父恕小侄狂妄。”石剑是机灵人,连忙拱手道谢,又迎合吕源,自称小侄,宛如一家。
蔡坤闻言,气得又想吐血,心里大骂:石剑是乌龟种、野猴、老鼠和马屁精……
“哈哈哈……好,贤侄口才出众,文采过人,武艺高强,作风务实,一心为民。老夫喜欢你这样的小帅伙。来,老夫敬你一坛酒,祝你在涪城再度干得轰轰烈烈。”吕源仰天大笑。
他自酌一碗酒,又亲提着一坛酒递与石剑,举碗与酒坛相碰了一下。
“谢谢伯父赏识,小侄誓死追随伯父,一定不负伯父所望,再立新功。来,小侄先干为敬。”石剑说罢,举起了酒坛。
蔡如意知石剑素不喝酒,芳心又为他担忧,真怕他当场露丑。
石剑暗地运功护住心肺,又咬咬牙,闭上眼睛,张口一饮而尽,直喝得俊脸涨红,双目如血,大汗淋漓。
他运功将酒瞬息间逼到了毛孔,化作汗雨涌出,全身汗湿。
“好!石大人好样的!”
布司衙门的人登时大声喝彩,掌声如潮。
“好小子,能打、会说、善饮,不错!老夫没看错人。好,你连这一碗也喝了,然后送蔡大人回司府驿馆,明儿再聊。”吕源哈哈一笑,把自己那碗酒也递与石剑。
吕源心想:冤家宜解不宜解,此一时彼一时,当初你宰我外甥王才,老夫确实恨你要死,但现在你既得魏忠贤赏识,吏部接二连三晋升你,老夫又何必再与你结仇?
老夫岂能为一个死鬼外甥而得罪魏忠贤的人?魏忠贤的人不就是老吕的人吗?老吕不也认魏忠贤为亲爹了吗?
吕源看着石剑,又是一阵心思如潮,慢慢地,他内心确定下来,不管石剑现在是何人,最重要的是能与他攀上关系。
“谢谢伯父关爱!”石剑接碗又一饮而尽,依然是心不跳,气不喘。
“好!”喝采声和掌声又此起彼伏,一浪接一浪。
“好,生儿,你与安大人一起,护送蔡大人、石贤侄回驿馆。”吕源对石剑拍掌表扬。
“石大人,你没事吧?”吕初生此时对石剑已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更想趁机拉拢他作父亲亲信。
“谢谢吕兄关心,小弟自小能吃能喝。”石剑此时也不怕牛皮吹破天。为了做官,他对上峰的人,谁都讨好。
“夫人,意儿疲惫,你扶她回去吧。”蔡坤当然不敢让蔡如意露出被点穴道的破绽,连忙吩咐韩凤凰扶住蔡如意。
石剑机灵地过来扶住了蔡坤,一起向吕源拱手道别。
星光灿烂,夜风送爽。
“伯父,蔡姑娘怎么了?”吕初生送蔡坤回归驿馆,见蔡如意行动不便,口不说话,便不解地问蔡坤。
“意儿中了酷暑,又为老夫患病一事疲于奔命,可能是劳累所至。老夫呆会给她服用秘制良药,应该无事。夜了,贤侄请回,代老夫向令尊感谢今日盛宴款待。”蔡坤连忙辩解,又找借口让吕初生回府。
“伯父,伯母,早些安歇,晚生告辞!”吕初生看了躺在床上的蔡如意一眼,虽心猿意马,却又不得不拱手道别。
“这狗杂种还真八面玲珑,这么快就与吕源搞好关系了。唉!老夫为何每整他一次,他都要高升一次呢?真他妈的邪门!”蔡坤关上门,气呼呼地大骂石剑。
他心里又甚是苦闷,又是不解。
“老爷,算了,人家石剑也确实有真本事,人也机灵,他出人头地,你也脸上有光啊!你不是说他与意儿已义结金兰了吗?”韩凤凰收了石剑那么多的金银财宝,此时对石剑已没仇恨了。
她已看到了吕源喜爱石剑,蔡坤又说爱女与石剑义结金兰、封死了蔡如意与石剑的情事,自己一家又何必再与石剑作对呢?
那岂不是同时得罪吕源,自讨苦吃吗?
蔡坤哑口无言,气恼非常,张口呼呼直喘粗气。
“好了,老爷,回房歇息吧,意儿也确是累了。”韩凤凰见蔡坤气成这个样子,怕他再次吐血,连忙扶他回房。
“老爷,还是想想跟石剑说说与吕初生结义之事吧。他与初生结义,自然不会再缠着意儿了,你也可如愿以偿地与吕府攀亲、步步高升了!”韩凤凰扶着蔡坤回房,又扶他坐在床沿,拿来毛巾,为他洗脸。
“唉!只是便宜了那狗杂种了。怎么好事都全落到那小杂种身上了呢?”气归气,蔡坤还是接受了韩凤凰的建议。
而且除此之外,也别无他法了。
他在韩凤凰搀扶下,走向石剑的房门,听到他房里有声音,连忙觅藏石剑窗下偷听。
石剑又有什么秘密事?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