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五章 指鹿为马

不管是哪朝哪代，朝堂都是一个大戏台，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一个合格的演员。朝堂上的大臣遇到明君则是铁骨铮铮的谏臣和能臣，如遇到昏君则是一个可以化腐朽为神奇的魔术师。不管是什么时候朝堂上的官员必须能顾抓住上位者的心思为自己赢取最多最大的利益，就如同今天的早朝一般，众官员自然知道今天的朝堂谁才是真正的主角。很显然，今天的这场戏演的不是十分的成功，至少在众多朝臣的眼中，这场戏就是一场笑话，根本就没有必要进行下去，当然这仅仅是那些站在那里冷笑的官员的想法。

魏凯之卖力的在演出，如同高速公路上的单车道一般，魏凯之已经回不了头了。他必须要继续卖力的演出，必须要继续发力一定要达到自己的目的。魏凯之跪在地上，声泪俱下，看的众人的鼻子都是一酸，心中都不禁感慨一句这个老魏是好人呢，当然也是一个合格的演员。就连在上首的赵高和魏忠贤两人的面色也是变了变，魏凯之只是后来迫于无奈的投入到赵高阵营之中的，不过看到今天的情景，老赵和老魏两人多以为自己认错人了，这个人真的是哪个自己用卑鄙的手段拉近阵营的魏凯之吗？竟然如此的用力，好人，大好人。

魏凯之领头作用还是很明显的，张白和阴乘风两人抱病不朝，其余的五部尚书都是在张让的人，除去了已经死掉的刑部尚书，另外五个人还是铁板一块都无动于衷的站在那里。他们能够有资本站在那里。那是因为就算他们现在改换门庭也不安全。权利的更替自然有人要倒霉。他们很可能就是倒霉的那群人之中。赵高如果想要控制朝政，没有他们五部尚书的配合显然不行，他们也是待价而沽。他们可以，但是其他的官员不代表也可以这般，在魏忠贤犀利的目光下，至少又有十几名官员顶不住魏忠贤的压力跪在了地上。

哭哭泣泣的朝堂上，真正看戏的只有那般勋贵们，当然了。魏忠贤看他们的目光也是很不同的，相同的他们也不怕魏忠贤。他们都是朝堂的勋贵，帝国统治的中坚力量，不管你们谁当家，总么都需要群众演员的不是，而他们就是一群合格的群众演员，甚至不需要盒饭配上卤蛋，多句台词还要给个鸡腿什么的，他们甚至不需要朝廷支付的俸禄，每日也是乐呵乐呵的跑到朝堂上来看戏。这一派是以两王为首的，勋贵们的数量也还是不少的。

“王兄。你说他们这到底演的是哪一出？”平北王霍正英走到了平南王的身边，一脸微笑的看着朝堂之上的表扬，平南王摇了摇头，悄悄的对平北王说了几句，示意平北王继续看下去，其他勋贵们见到如此的情景也自然都是站在一旁继续看下去。

魏忠贤和赵高两人很显然对这种事情早就有了预料，魏凯之卖力的表扬是赢得了两人的好感，跪在地上的二十余名官员，虽然和站着的官员比起来差很多，但是也还是让两人mǎnyi的。至少朝堂之中他们还是有威慑力的，和赵高的想法不同，魏忠贤的目光犹如一个饥/渴的壮汉，在挑选少女一般，目光游离在每一个官员的身上，自然是要上演一出几家欢喜几家愁的大戏了。

“臣等叩请赵公公入主大明殿主持朝政！”魏凯之又一次大声吼了起来，这一次更是厉害，干脆直接让赵高入主大明殿了，这一句让朝堂之中所有的官员的脸色都变了变，这一句话可大可小，大了就是谋反，小了就是个言语不当。看今天朝堂上的表现，很显然众人是没有办法将魏凯之划到谋反的一个行列当中的。

魏凯之一脸的坚决之色，大有一副你答应我就装死在你面前的样子，朝堂之中的那些跪着的官员也是卖力的哀求。自从他们呢跪在地上开始，他们就已经成了众多官员坚定的敌人了，不成功便成仁这句话现在还是很适合他们用的。朝堂之上现在就如同一座孝堂一般，众多官员哭泣，其他人则是站在一旁也是无尽的哀伤，当然他们到底是替谁哀伤，这个就不是十分的清楚了，至少他们自己也需要别人哀伤的。

魏忠贤的目光和赵高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是从对方的目光之中看到了杀机，这里的官员除了一般勋贵们不能杀之外，其他的官员砍了多少都对他们两人来说是无所谓的。帝国已经足够的混乱了，各方势力都开始登场了，帝国的帝京大乱又能怎么样？这些官员和柳凡都是不对付的，甚至一个个都是出力对付过柳凡的，柳凡的手下有着足够多的官员能够支撑起整个朝政，说句不好听的你们占据了这个朝堂还让柳凡麾下的那些官员们怎么混，所以你们看不清形势，自己找死，那是谁也怪不得了。

“好了，你们都下去吧。”赵高轻轻的一句就让正在卖力表扬的魏凯之戛然而止，魏凯之抬头有些愣愣的看着赵高，显然是不太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不过魏凯之很显然也是察言观色的好手，见到眼前的景象，就算是揣着一肚子的糊涂也要装作很明白的样子不是。魏凯之那感人的哭泣立刻没有了，迅速的退到了官员的队列之中，还不时的擦擦眼角，就好像特意在告诉那些官员，我是赵公公的心腹，我要升官了，当然了换来的都是众人的一阵鄙视。

“诸位，前几日咱家的部下给我送来了一件宝物，只是咱家眼拙实在是无法分辨出它是一个什么东西，所以咱家今日想请大家帮咱家一个小忙，帮我鉴别一下这个东西到底是一个什么东西？各位可愿意帮咱家这个小忙？”赵高目光锐利的扫过朝堂之中的每一个人，众官员脸上的表情自然是完全不同的，众人都是思考着赵高打的这是什么主意。

“臣（我）等愿意替赵公公分忧！”这个时候朝堂之中的官员很清一色的分为了两派。一个就是对着赵高和魏忠贤两人称臣。一个就是称我。当然了。这个称臣的人并不是很多，可声音却是足够的响亮，轻而易举的就把那些我字给压了下去，这个时候谁能够给赵公公留下足够深的印象，下面的全力大洗牌之中就能够得到足够多的好处。

“来人啊，把东西给咱家抬上来！”赵高的眼睛眯着，他的心中对今天的早朝早就已经有了算计，甚至这个魏凯之如此卖力的跳出来他是没有想到的。赵高看向了魏忠贤。目光游离在了魏凯之的身上，魏忠贤自然明白赵高的意思，只是这个时候实在是不方便说，总不能说人家的老婆和儿子都关在了东厂的大牢里，连新娶的小妾也在老子的床上绑着了吗？当然这个话是绝对不能说出来的，魏忠贤只是给赵高投去了一个你明白的眼神，这两个有着很多共同点的人就明白了对方的心中在想什么了。

八名锐士吃力的抬着一个大铁笼走进了朝堂之中，沉重的铁笼之中拴着一个动物，此刻正惊恐的看着四周的官员。八人将铁笼子放下，众官员立刻围了上去。议论纷纷，各自围绕自己的小团体讨论了起来。都不明白赵高这是什么意思，你好好的弄一头鹿上来干嘛？很多官员的脸上都带着嬉笑之色，尤其是那些武将在确定了这头鹿是一头普通的鹿后，心中都在冷笑，这个赵公公的麾下可真的都是一班能人啊，竟然给赵公公送上了这么一头普通的鹿。

“列为大臣，这是咱家前日刚刚收到手下的人送来的宝物，咱家常年居于深宫也不认识这东西，你们倒是给咱家看看，这到底是一头什么魔兽？”赵高的言语低了很多，这还是让某些大臣很是受用的，甚至有的人已经开始抓起自己不长的小胡须准备好好的卖弄自己的学识，趁机在这个赵高的身上找回几分薄名，当然魏忠贤还是冷冷的站在那里，冷眼旁观着朝堂上每一名官员的举动。

“公公，据下官来看，这可是一头上古魔兽，在帝国的《魔兽异志》之中有记载：上古魔兽白傲，鹿身马面，其声如铃，健硕如牛，靠食草类等植被为生，其周身全是宝贝，皮可做衣，具有御寒保暖，吸收伤害之效。角可为药，具有起死回生，断骨再植之功效，书中甚至记载，此物之角可让已经坏死的器官起死回生….”又是魏凯之第一个跳了出来，立刻是引经据典侃侃而谈，只把这头鹿吹上了天。

其他的官员一看你魏凯之已经取拔得头筹了，自然也是不甘落后，一股脑的全都战了出来，立刻都是侃侃而谈，各种答案全都飞了出来，越说越离谱，只把站在上首的赵高说的脸色都有些变了变。而这些官员自然是毫不察觉，还都在想着书中记载的各种的魔兽，只要有一个相似点，立刻不要命的似得像上面套，总之不管怎么样是一定要让赵公公mǎnyi的。

张让一系的官员和勋贵们则是如同看戏一般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着，这样精彩的戏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够看到的。众人都是脸上带着得意之色，这个家伙不管是从哪个方面来看都只是一个普通的鹿而已，尤其是那些武将更是心里都要笑开了花，当然他们是不敢这样肆无忌惮的笑出来的，魏忠贤的东厂可是已经磨刀霍霍的等着这些人上钩呢。

“好了，你们一个个的都不要说了。”赵高终于发话了，正在吹胡子瞪眼互不认输的官员立刻推开了，等待着他们的主子的发话。赵高面无表情的看着朝堂之中的官员说道：“你们的心思咱家都明白，这只是一头普通的战马而已，我刚刚才让手下的锐士从帝京的马场之中抓来的。”

赵高的话一出，顿时让朝堂之中的官员差点崩溃了，就连赵高麾下的那些个官员也是哭丧着脸完全不懂自己的公公这是玩的是哪一出。站在一旁的魏忠贤脸上的肌肉也是动一动，赵高你说话能不能靠点谱？你手下的那些个混蛋说话已经如同满嘴的跑马车一般很不靠谱了，你丫的竟然比他们还不靠谱。不管怎么说。他们说的还是有一些靠谱的。你这一张开口整个就是要让朝堂之中的那些个官员肺都要憋炸了。

众人都是通红着脸硬生生的憋着。这个笑还是不能笑的，只要一笑出来东厂的番子立刻就要请你去喝茶了。这个时候众人自然选择性的遗忘了盛极一时的罗网，当然朝堂之中的那些官员都不是笨蛋，聪明人还是很多的。见到赵高如此说话，众人的心思顿时活跃了起来，几名官员立刻跳了出来，配合着我们的赵公公说这是一头马。

“赵高，你别想把我们都当猴耍。这分明就是一头驯鹿，非要说是什么战马，你当我们一般人的眼睛都是瞎子吗？”一语惊醒梦中人啊，就在众人都陶醉自己的想象当中的时候，总有一个不和谐的声音跳了出来，让整个朝堂温馨的气氛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众人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帝国的一品骠骑将军，张让的心腹，近卫军兵团的副兵团长张耀天同志正是一脸气愤的站在那里冷眼看着赵高。

赵高冷眼看了一眼张耀天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张耀天上前一步说道：“赵高别人惧怕你赵高，我张耀天不怕。你拿一头普通的驯鹿到朝堂上戏弄我们说是什么战马，莫非你把我们一般官员都当傻瓜吗？赵高，你别以为你杀了曹纯就能够把持朝政，张公公还没有仙去，你们谁敢不轨，我张耀天认识你，我的刀可不认识你！”

不得不说这个世界还是有一种叫做正义的东西存在的，赵高一连串的表演自然是让某些正义感过剩的人看不下去，有人带头做这个出头鸟，剩下自然也就简单了。张耀天一站出来，那些文官们自然也是站了出来，很快就和朝堂上赵高和魏忠贤两人的官员吵成了一片，庄严肃穆的朝堂立刻成了菜市场，当然了，还有一群比较理智的人站在旁边围观，却没有呐喊助威，这些个跳梁小丑的吵架实在是没有意思的紧啊。

“张将军，既然你说这是一头鹿，你可有什么证据？”赵高的声音很轻，可是很具有力量不是，赵高的话音一落整个朝堂瞬间安静了下来，都在冷冷的看着张耀天，而魏忠贤的目光则在这个时候闭了起来，这个细节被一些官员敏锐的抓住了，于是很多自作聪明的官员就出现了，军方一出来人，这两个阉货终于还是害怕了。

“这还需要什么证据吗？诸位大臣你们都自己看看，这哪里像什么上古魔兽，这哪里像什么战马，除了一头鹿他还能是什么？”张耀天是个武人，声音自然是很粗的，整个朝堂上都被说的嗡嗡作响，他的话立刻引来了一些大臣的附和，你赵高现在站在那里不说话，萎了，我们自然也就不用听你的话了不是。

“啪啪啪！”赵高mǎnyi的拍了拍手掌，顿时让那些争辩的官员很有面子，而赵高麾下的那些官员则是迷茫的看着自家的主子，不知道自家主子这是什么意思。赵高慢慢的走了下来，走到了铁笼的旁边说道：“张家军，你可要看仔细了，咱家怎么看他都是一匹战马，况且这是咱家亲自让人抓来的，难道张家军说咱家的锐士营不会办事了？”

“哼，赵高，你个小人修要这般做作。”张耀天脸色通红的看着赵高，论口才武人出生的张耀天怎么可能会是赵高的对手。张耀天气的浑身发抖的站在那里看着赵高大声喝道：“赵高，你说它是马就是马吗？难道真的当我们一般人是瞎子吗？你要把持朝政也要问问我麾下的百万将士答不答应！”

“张将军，咱家说它是马它就是马！”赵高冷眼看着张耀天两人的话语之间充满了火药味，这个时候在笨蛋的人也看出来了，赵高和张耀天不对口了，要爆发了，也就是最关键的时刻要到了，站队！

“诸位大臣，咱家说这是一匹战马，你们说呢？”

“对，怎么看它都是一匹马。”

“是啊，你看这腿都么健硕，马膘长得多好。”朝堂之中那些拍马屁的官员立刻就跟上了，没见到大人物已经说了这是战马了，你再不说下面可就没有你什么事了。

…….

“小人，他们眼瞎，我张耀天的眼睛可是亮着呢，想把持朝政除非我死，否则你休想！”张耀天怒目圆睁，怒火冲天的看着赵高大声骂道。

“张将军，既然如此我们不妨来打个赌。”赵高微笑着看着站在那里的张耀天，慢慢的走了回去，笑道：“我们不妨来看看，朝中的官员都怎么看这匹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