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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朱棣称帝时,朱高炽已经成年,所以在朱高炽被立为太子后,朱高炽并没有住在东宫,而是建了自己的太子府。一家人均在此地,包括他的长子朱瞻基。
朱棣也很是喜欢这个孙儿,当年太子立位,也多少与此有些关系。
内阁首辅解缙就曾以‘好圣孙’来劝朱棣立下太子。虽然此举被汉王朱高煦怀恨在心,并借机报复导致这位内阁首辅现在还在锦衣卫诏狱里待着,但当年的朱棣确实听了此言,立了朱高炽为太子。
而此刻这位皇太孙正在他自己的府上听人讲经,给他讲经是一位名叫邹济的人,此人官至左春坊左庶子,被朱棣派来专门给皇太孙讲经。
邹济自然不敢怠慢,所以每日里讲的都是极为仔细,太孙朱瞻基听得也认真,这位少年聪慧的太孙殿下博闻强记,邹济也是倍感欣慰。而且作为坚实的太子党,邹济也认为自己义不容辞。
何况这是大明未来的帝王,自己教出来的学子成为帝王,这是何等快哉的事情?
朱瞻基认认真真的听着邹济讲解春秋,邹济也是唾沫横飞说个不停。
正当此时,一位看着不过十五六岁的小太监急匆匆的跑了进来。虽然他很是知礼的向邹济微微行了一礼,但直接打断授课,也还是有些不太妥当。
邹济自然明白这必是有大事发生,否则这小太监也不会如此,因此邹济丝毫不恼,而是立刻停下,等候着朱瞻基。
“太孙殿下,杭州急报。”小太监一赶到朱瞻基身旁,立刻掏出了一份书信。
“什么事?”
“来报之人只说与周新大人有关,希望殿下速阅。”
“知道了,下去吧。”朱瞻基今年虚岁也只是十六。但他无论身形气度都绝非同龄人可比。
朱瞻基秉退那小太监后,立刻拆开信封仔细阅览起来,但不过片刻,这朱瞻基的眉间便变得凝重起来。
“太孙殿下,可是有什么急事?”邹济也察觉到一丝不对,立刻张口询问。
朱瞻基将信件收起,沉思约莫一盏茶的时间才终于说道:“周新大人可能有危险。”
“周大人有危险?”邹济也是一愣,这位周新可是位名人,在这京师之地,他的名号可是能令孩童止啼。
这位周新为官廉洁,极擅邢狱,平日里又不苟言笑,总是一副拒人千里的样子,故有‘冷面寒铁’之称。一般人都不太喜欢与之打交道。
但此人在民间声望极高,可是十足的好官。
“邹先生,我们立刻去一趟吏部。”
“不通知太子殿下吗?”
“不必了。”
“好。”虽然邹济与周新没甚私交,但这样的好官,他自然不能坐视不理,所以答应的很是干脆。
与此同时,锦衣卫衙门内,一位看着犹如乞丐般的邋遢男子正跪在纪纲面前大声哭诉。
此人名叫许应先,乃是锦衣卫的千户,不过此刻,这位许应先应该算是逃犯才对。
纪纲权势滔天,得圣眷深,向来跋扈嚣张,多行不法贪墨之事。而这位许应先就是他手下的马前卒。不过好马也有失蹄的时候。
这纪纲此番将这个许应先派去了杭州等地‘敲诈勒索’中饱私囊。纪纲哪里想到,这浙江按察使周新是个不畏强权的人,当他得知这个许应先借着公务强取豪夺之后,立刻下令抓捕。
这许应先也不是善茬,闻讯就跑了,本以为相安无事了,结果没跑多远又遇见了周新,被周新抓个正着。
许应先本以为自己死定了,谁知道昨夜突发杭州知府一案,由于抽调了不少人手,杭州牢狱放松了戒备。
这许应先本就是千户,武功不低,所以借机便逃了,这一次许应先学聪明了,一出牢狱便立刻潜出杭州赶来京师告状。于是就有了眼前这一幕。
“大人,”许应先委屈的犹如三岁孩童:“那周新简直目无大人,实在是嚣张之极啊。大人,您要为卑职做主啊。”
“哼,”纪纲闻言果然大怒的拍案而起:“好你个周新,我的人你也敢动,我看你这个按察使是不想干了。”
许应先见此连忙继续煽风点火:“大人,这个周新说大人是奸邪小人,将来必要拿你下狱……”
“放屁!”许应先话音未落,纪纲已经怒不可遏:“哼,我倒是要看看是你周新先下狱,还是我纪纲先下狱。”
“来人,”纪纲沉声一喝:“拿我官袍,我要进宫面圣。”
吏部之中,尚书蹇义与朱瞻基正在偏堂相见,此刻只有这二人。
蹇义正在阅览朱瞻基给他的信件,好一会儿,这蹇义才将信件放在一旁茶几上缓声张口:“太孙殿下,此事当真?”
“这是自然,那锦衣卫的千户昨夜逃出牢狱不见踪影,若是他返回京师找到纪纲,这纪纲只怕不会轻易放过他。”
“太孙殿下所言不错,可是此信又不能交给陛下,这如何是好?”
“正是如此,我才来找尚书大人的。”
蹇义所言不错,这京师之地几乎遍布陛下眼线,若是此信送上去,后患无穷。
朱瞻基现在还小,还需要保持他‘好圣孙’的形象,所以如果让朱棣知道他已经开始参与朝臣间的争斗,那么,这将是一个天大的祸事。
其实朱瞻基也很无奈,他也不愿过早的参与这种争斗,他也想好好享受一下自己作为皇太孙的快乐时光。
但事实总是残酷的,朱高炽仁厚,他的仁厚已经有些过头了,朱高煦已经缕缕的将自己的巴掌抽在朱高炽脸上,但朱高炽非但不恼,还劝皇上也不要生气。
这样的仁厚若是在帝王身上就是好事,但是在太子身上,那就是致命的缺点。
朱瞻基万分的明白,大明王朝已经有了太祖高皇帝和皇爷爷两位拓土开疆的帝王,大明幅员辽阔,已经足够。而且这么多年来的连续用兵,百姓已深感疲累。
所以下一位皇帝,要能是守土安民的明君才是最好,而他的父亲朱高炽就是最好的选择,他的二叔万万不能比之。
但是父亲的性格想在党争中活下去几乎是不可能的,万分无奈之下,朱瞻基也只能参与进来了。
但是此事太子一党可知,陛下万万不能知道。
蹇义沉吟了良久:“嗯,我现在进宫,看看能否旁敲侧击说一下,太孙殿下在此等候。”
朱瞻基立刻起身抱拳一礼:“有劳蹇大人了。”
“太孙殿下言重,为保我大明肱骨良臣,蹇义万死不辞。”
“我大明的公主,要知礼。”朱棣扶着栏杆看着池中鲤鱼,此言说的很是随意。
但朱秀言却明白朱棣话中意思,在这大明王朝,她朱秀言先是大明公主,后才是朱棣的女儿。所以她的所作所为,一定要先为大明多虑才是。
“父皇……”朱秀言似乎是知道自己任性了些,脸上也多了一丝羞悔之意。
“不过我大明的公主,也不需要别人来说什么。”朱棣话风一转:“想去便去,朕允了。”
朱秀言一愣,继而大喜过望:“真的?”
“父皇何时骗过你?”
“陛下……”朱棣话音一落,一位小太监急匆匆的跑了进来:“陛下,纪纲大人求见。”
“刚走了胡广,这纪纲又来了,看来今天的事情不少啊。叫他进来吧。”
纪纲被传召进来后,立刻叩头见礼:“微臣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什么事,说。”朱棣随口言道。
“启奏陛下,臣得密报,那浙江按察使周新贪墨枉法,草芥人命,实在罪大恶极,还请陛下圣断!”纪纲说着,便从怀中取了一份书信双手呈给朱棣。
朱棣闻言双目微微一凝,继而才接过书信阅览起来。
眼看朱棣在阅览书信,纪纲便接着道:“陛下,这信中所言皆有证人、证物,绝无虚假。”
其实没一件是真的,栽赃陷害对于纪纲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做到天衣无缝,也不是难事。
当然,这也要分谁,要他纪纲诬陷蹇义、吕震这些人,他可就没本事了,毕竟陛下圣心在那,纪纲还不敢乱来。
但是周新是外官,常年在外省,虽然名望不差,但陛下毕竟不知其深浅,所以纪纲对他,还是有把握一击即中的。
原本杭州知府一案已经让朱棣有些心怒,所以此刻看到有关周新的这些,他更是恼怒。
“好个周新,简直目无法纪。”朱棣一言,怒气冲天。一时间除了朱秀言,其余人尽皆跪倒在地:“陛下息怒,莫伤龙体啊。”
“纪纲……”
朱棣刚一开口,纪纲便知此事成矣,于是连忙答道:“臣在。”
“速将这周新拿来京城。”
“微臣遵旨。那微臣这就去办?”
“你且等一会再去,朕还有些事情。”朱棣说着瞥了一眼一旁的一位太监:“高新。”
“奴婢在。”
“宣胡广、杨荣、杨士奇、蹇义、张少茗速来觐见。”
“是。”
高新刚一称是,拱门外便见蹇义在一位小太监的引领下走了进来。这蹇义一见纪纲在此,心里登时一敛,他自然明白自己来迟了一步。但蹇义依旧如常,丝毫没有半分神色变化。
“微臣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来的正好,朕刚想召你呢。高新,去叫其他几个。”
高新应了一声连忙退去,蹇义见此,连忙一脸疑色:“陛下,莫非有什么事情发生吗?”
“哼,那浙江按察使周新不法久矣,实在该死。”
“果然。”蹇义心里更是明白自己来迟了,但蹇义依旧惊疑道:“周新大人?他向来是清流啊,怎么会?”
“知人知面不知心,罢了,朕不想提他。对了,蹇爱卿有何事来找朕?”
蹇义自然明白此时不能再提周新,便立刻回道:“启奏陛下,江浙一带有些官员的任期快要满了,微臣想着近日是否要派些人手下去考核一番,所以特来奏请陛下。”
“此事不急,朕有要事,且等等,等胡广他们来了,一起议。”
“遵旨。”蹇义也唯有老老实实的退到一旁了。
胡广原本正打算拟写诏书给张少茗,结果才刚刚回到内阁不久就被高新召回去了。
虽然胡广有些不解,但身为皇帝最高幕僚团伙头头的他,立刻就想到了可能有什么大事,所以立刻赶回了皇宫,内阁大臣杨士奇与杨荣也随召一起去了。胡广见此更是认定了有大事发生。
张少茗身在大理寺,路要远些,所以等他接到传召并风风火火赶到皇宫时,胡广等人早已等候多时。
张少茗一见这么多亲近大臣,自然明白有事发生,但现在可不是多想的时候。
张少茗立刻跪地见礼:“臣张少茗,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朱棣摆了摆手。
“谢陛下。”张少茗这才起身站好,并向朱秀言与胡广等人拱了拱手:“公主殿下有礼,诸位大人有礼。”
“人也到齐了,那就开始吧。”朱棣率先张口。但是谁也不知道朱棣要说什么,所以谁也不敢接话,只是等着朱棣继续说下去。
朱棣接着道:“杭州知府于昨夜遭人灭门,此事想必已经传回京城,各位爱卿也该知道了吧?”
张少茗是真的不知道,他的手眼和职务都不可能是第一个知道此事的人,但张少茗依旧神色如常,与其他几乎都是知道的几个人一般,眼观鼻,鼻观心默默听朱棣继续发言。
“此案本打算交由浙江按察使周新主办,张少茗任钦差职协办。”朱棣继续说道:“但朕突然接到线报,那周新贪墨枉法,罪该万死,所以此事决不能再由此人主办。”
“周大人贪墨?”胡广闻言一惊:“陛下,周新大人向来是清流啊,怎么会贪墨呢?”
“胡大人,”朱棣尚未开口,纪纲已经当先张口:“这知人知面不知心,他周新任着浙江按察使,主管浙江一地的刑名之事,久居高位,生出异心也是正常。”
“纪大人也身具高位啊。”蹇义突然张口,语气里有些阴阳怪气,至少纪纲听来是这样。
纪纲自然明白蹇义弦外之音,当即不悦起来:“哼,蹇大人这话何意?”
“行了,”朱棣突然轻声喝道:“杭州知府一案是大事,你们还有闲心吵架?”
“微臣惶恐,请陛下恕罪。”蹇义与纪纲连忙施礼请罪。
“陛下准备如何处置周新?”杨士奇突然接话。
“自然是压回京师,以正国法。”朱棣毫不犹豫。
“周新乃是浙江按察使,主管刑名,若是陛下此时拿他,杭州知府一案该当如何?”杨士奇接着道:“陛下是否考虑再调一位浙江按察使过去?”
“朕此番叫你们来,便是商议此事的,杭州知府一案必然弄得杭州人心惶惶,所以必须速查结案,因此诸位爱卿有何建议?”
“若是浙江按察使一职,倒是人选不少。”杨荣也缓声张口:“但如果只是速查杭州知府一案,倒是张少茗大人较为合适了。”
其实此事也是明摆着的,议事浙江按察使一职,于情于理都不可能有他张少茗什么事,他虽是四品官,但他是大理寺少卿,参与商议三品按察使的事,和他还真是没关系。
但皇帝依旧叫他过来,这摆明了是打算让张少茗参与此事的。
杨荣倒是不讨厌张少茗,其实说起来杨荣倒也挺喜欢张少茗的,但张少茗毕竟还太年轻,四品已经是极限,若是再登高位,杨荣怕会毁了大明一位肱骨良臣。故而他明知朱棣有此意,但还是不提此言。
“确实如此,”杨士奇接过话:“若只是速查杭州知府一案,张少茗确实是最佳人选,但如果是按察使一职,还需从长计议啊。”
张少茗依旧默不作声,好像他根本听不到一样。
“微臣以为不可,”纪纲突然道:“张大人邢狱之能确实有目共睹,但我大明擅此道者也非是张大人一人,而且杭州这地方,张大人还是不去为好。”
“纪大人何意?”杨荣反问道:“张少茗何故去不得杭州?”
“陛下,”纪纲不理杨荣,而是直接看向朱棣:“张大人的忠心与能力,朝堂无人怀疑,但张大人也是人,以他的身世,若去杭州,只怕张大人无法尽心办案。”
张少茗的神色终于有了变化,他的眼神深邃起来,似乎想起了尘封的往事。
“张大人的身世如何?”胡广也奇道。
“看来纪爱卿知道张爱卿的身世了?”朱棣突然笑了起来,很平常的笑,但纪纲却立刻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朱棣也是知道此事的,是了,若是他不知道,陛下也不可能会这般重用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