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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改道而生
杭州知府一家一夜之间遭人灭门,此事一瞬间便振动了整个杭州,并以难以置信的传播速度传遍了整个江南,传回了京城。
朝野自然震怒,堂堂一方知府,竟然遭人灭门,这简直是视朝廷法度与不顾,视皇家颜面与不顾,实乃万死之罪。
帝王一怒,自然是难以估量。非但是派下了钦差大臣,而且是限期七日必须破案,并且破案后不需再回报,当即凌迟即可。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虽然杭州距南京城不远,但即便是快马,怎么也要一天才能把消息传回京城。
但杭州城就不同了,几乎是瞬间就炸了锅。
城门四闭,一时间只能进不准出,惹得人心惶惶。
就连柳娴、段小楼居住的客栈,本是生意红火,但因此事也客源稀少了。
稀稀两两的几个客人,坐在底层吃着早点,口里议论的,也正是杭州知府遭人灭门的事情。
段小楼与柳娴也坐在一旁吃饭,柳娴的怒气犹然未消,毕竟孩子是无罪的,何况那黑白无常只是为了一本秘籍,如此手段,实在叫人心冷。
段小楼看着柳娴犹然怒气未消,心里也是极大的愧疚,如果自己武功好些,如果自己早早的赶到,如果……
虽然没有如果,但段小楼依旧很自责,尤其是昨晚她几乎没有帮到丝毫的忙,甚至还起了私吞六腑煅元功的心思。
与柳娴一比,她的心确实难及柳娴那般干净。
“那个……”段小楼见柳娴阴沉着脸,打算打破僵局:“那个江凡宇,应该还没有出城吧?”
“他伤的不轻,昨夜城门守得也严,他应该出不去。”柳娴虽然回话,但似乎是不想说话,但又不愿自己的沉默惹得段小楼也不开心,所以才敷衍了一句似的。这一语说完,柳娴自然也觉察到了自己的敷衍语气,只是话已出口,改也改不得了,故而柳娴只能眼带一丝歉意的看了段小楼一眼,此外也没什么了。
段小楼到没在意这些,只是见柳娴说话了,便立刻接着提议:“那我们把他找出来如何?”
“我们两个,怎么找?”
“我们两个当然不行,但你是神医门的人,大可以说动藏剑山庄帮着一起嘛,这江凡宇本就为正道不待见,如今犯下如此恶行,藏剑山庄得知,必会出力相助的。”
“行吧,不过此事不可再冲动了,我昨晚杀了玉凛风,本就不该了,这江凡宇可不能再死了。”
“这二人作恶多端,死了便死了,有何不该?”
“死当然该死,但也要看死在谁手里。我们说是行侠仗义,说是侠义之士,但到底只是江湖草莽,便是杀了他们,除了能出一口恶气,也没什么不得了。而且百姓也不会因此安心,他们怕江凡宇,怕玉凛风,可其实他们也会怕我们,毕竟我们不是官府。所以惩戒他们,还是要官府出面,这样一来不但可以杀了他们,还可以正国法,安民心。”
“那就让藏剑山庄的人留个手,活捉了他便可。”
“唯有如此了,吃饭吧,吃了饭去藏剑山庄。”
“好。”
藏剑山庄今日肃穆非凡,庄主林允山端坐大堂主位之上,五十年岁的林允山此刻看着犹如四十上下,一副面容威武之极。
大堂两侧还有六个位置,此刻也都坐满了人,这些人几乎都是白发老者,此刻个个闭目养神,看起来似乎是入定了的样子。
这些人均是林家嫡系族叔,若论辈分,尚在林允山之上。
除了这六人外,大堂下还站着七位年轻男女,三男四女,年岁最长的,看着也不过二十七八岁的样子,小些的,只有十六七岁。
“准备的如何了?”林允山终于张口,大堂内的沉寂瞬间被打破。
“回父亲,万事已经备妥,只待日子到了,便可如期举办大会。”林秋晏连忙拱手答道。
这林秋宴乃是林允山长子,算是藏剑山庄的少庄主,相貌武功均是上乘,算得上江湖中难得的少侠之才。
“嗯,”林允山点了点头:“夜儿的夫婿必须要细心挑选,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成为我林家女婿的。”
“父亲放心,此番各大派皆会到场,年轻一辈的英才无数,必有姐姐看上眼的。”
“咳……”左侧首座的那位老者突然轻咳一声,林允山见此立刻看向此人:“二叔父可是有什么问题?”
“哦,”那老者缓缓张口,似乎有些疲累:“也没什么,家主定夺便是。”
“叔父若是有话,单说无妨。”
“即如此,老夫便直言了。”那老者接着说道:“我觉得夜儿招婿不妥,不如出嫁为好。”
此言一出,满座之人除了一位女子神色如常,其余均是一愣的看向这老者与林允山。
林允山也是微微一愣,少顷才缓言道:“叔父,夜儿的武功你是知道的,留在林家,才为上策。”
“我林家最不缺的,便是武功精好之人。”老者依旧缓声缓语:“我林家最缺的,乃是盟亲。江湖上各大派皆互有联姻,唯有我林家向来不与别派通婚,导致了我林家势弱,诸位都知道,我林家在江湖上,话语权向来不算大,这是为何?还不是因为我们孤立无助?
也幸得我林家英才辈出,所以才保住了武林正道之首的位置,不至于成为众矢之的,但寡强难及众弱,各大派铁了心不听我们的,我们也无计可施,总不能灭了他们吧?
所以,以老夫计,不如叫夜儿下嫁别派,以作姻亲,也好有个盟亲。”
“招婿亦是姻亲,”林允山连忙反驳:“此番各大派齐聚,夜儿总能选到好夫婿。”
“谬矣,招婿与出嫁岂可相同?那各大派也不是傻子,门下精英弟子他们都视若宝贝,岂会拿来与林家做上门女婿?若只是寻常弟子,这姻亲有何用处?”
“难道夜儿不是我林家的宝贝?”
“允山何出此言?”老者诧异道:“夜儿自然是我林家英才,但女子外嫁本是应当,并无不妥,若因此结下姻亲,更是大妙。”
“叔父不必多言,我林家还不至于要与人结姻才能傲立江湖,夜儿之事就此定下,不需再论。”
“夜儿招婿也好……”突然间,一个苍老的声音至门外传来,这声音一来,堂内所有人均是一愣,就连那一直神色无变的女子也立刻恭敬起来。
那声音接着传来:“出嫁也罢,都可以。”
话音未落,只见林方宇至门外行来。林方宇刚一进门,堂内所有人立刻迎了上来,那些坐着的族叔还有林允山也立刻起身迎来,躬身施礼:“拜见家主。”
“你才是林家家主。”林方宇看向了林允山。
林允山连忙应答:“父亲在此,孩儿岂敢自称家主。”
“夜儿,”林方宇不再理会林允山,而是看向那一直神色无变的女子,这女子清冷秀丽,此刻闻言连忙躬身应道:“爷爷。”
“夜儿年纪大了,是该成婚了。”
“夜儿谨听家中安排。”
“嗯,”林方宇欣然点了点头,目光转而投向方才那白发老者:“方谦,你刚才说要结姻,是吗?”
林方谦闻言拱了拱手,神色依旧如常:“回禀兄长,我刚才便是这个意思。”
林方宇也不急,慢悠悠的向前踱步,继而就近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至于那家主之位,林方宇看也没看。其他人纷纷围了过来,无一人敢在林方宇面前落座,所以均是站着。
刚一落座,林方宇便缓声说道:“怎么,我林家已经沦落到需要与人结姻才能立足江湖的地步了吗?”
林方谦丝毫不改色,也是慢吞吞的:“我林家自然强盛如初。”
“即如此,又何必难为夜儿结姻呢?”
“兄长,您已十年未出藏剑山庄半步,江湖之事,您也多不了解了。”
“哦!”林方宇恍然:“谦弟的意思是,为兄老了,已经无用了。”
“兄长乃林家柱石,”林方谦缓缓道:“怎么会是无用之人,只是兄长与如今江湖确实知之甚少了。”林方谦缓了缓,接着道:“这天下大小世家、门派,数量在百位之上,明争暗斗,错综复杂。
不过这般多的世家、门派之中,能称之为宗者,却只有五家。我藏剑山庄是一家,嵩山少林是一家,武当山真武是一家,青城山顶的青城道派是一家,还有一家,便是杏花村的神医门。
不过兄长知道,这少林乃佛门清静之地,无意争霸江湖,真武、青城又是道门传承,讲的是无为而治,清心寡欲,所以也无意江湖霸主之居;那神医门嘛,他们意在悬壶济世,可管不上江湖之事。
所以数百年间,我藏剑山庄一直独居江湖正道之首的位置。但盛极必衰,这么多年了,各大门派受我藏剑山庄调派已久,心中早有怨言,阳奉阴违更是常态。
如今我藏剑山庄的话语权,早已不及当年。
尤其是兄长隐退之后,江湖大变,我藏剑山庄也因多次没有出力讨伐邪教,所以各大派更是不愿尊我藏剑山庄之令了。
我藏剑山庄正道自居,总不能武力胁迫他们臣服,所以想要继续独霸江湖,也唯有结亲一路了。”
“多次不曾出力讨伐邪教?”林方宇奇道:“我封剑归隐时,江湖上并没有什么成气候的邪教,各地世家门派足以应付,怎么,这几年又出了什么不得了的邪教了?”
“出了个出尘谷,其谷主武功极高,门下能人亦有不少,确实不容小觑。”
“即是邪教,何故不出手剿灭?”
“此事说来话长,其实这出尘谷也不能算是邪教,只是出尘谷喜欢与那些门派世家争斗,而且都是些名门正派,所以才被叫做邪教。至于伤损寻常百姓这等滔天罪行,她们倒从来不做。”
“能让武林正道群情激愤,看来这出尘谷得罪的门派,应该不小吧?”
“兄长所料如神。”林方谦颂了林方宇一句,才接着说:“其实这出尘谷起初倒也老实,只是近两年才突然开始惹事的。
起先的时候,出尘谷突然发难华山派。这华山派在剑道一派中算是名门了,门中也不乏高手,但与出尘谷一战,却被出尘谷轻而易举的歼灭了三成弟子,辖下势力更是被出尘谷吞去近半。
华山派自然不甘,故而请了泰山派相助。不过两派合力,仍被出尘谷击败,而且两派均损了几位长老。
之后出尘谷丝毫不停,转而便发难天山派,天山派非但不敌,连掌门也被出尘谷重伤,若非是神医门的妙手王丹青老先生恰逢天山采药,这天山掌门只怕是活不下来的。
有此三战,出尘谷的名声自然大噪,但由于出尘谷发难的是华山、天山两派,连带还有泰山派也遭了殃。这三派本就是善于盟亲的,所以一时间便联系姻亲之派挑了话头,那出尘谷自然而然也就成了邪教。
之后嘛,华山,天山及泰山聚集了大小十余个门派前往攻打出尘谷。只是门派多了,各家都不肯出力,自然貌合神离,结果被那出尘谷使连横离间之计,逐个击破,死了不少人。”
“这出尘谷谷主倒确有智谋。”林方宇闻言不怒,反倒起了夸赞之语。
“确实如此。”林方谦也应了一声才接着说起出尘谷:“此次之后,各派找上了我藏剑山庄。藏剑山庄自然不能不管,于是我与允山便带着人马前往出尘谷欲讨个说法。
不料那出尘谷谷主武功非凡,竟与允山交手六百合而不分胜负。
如此,又加之一些别的原因,藏剑山庄便也就此撤回了。至于此后嘛,藏剑山庄也就不在管出尘谷的事了,
所以久而久之,各大派对藏剑山庄也是怨言颇多。
此番为夜儿举办比武选夫,便是我的主意,意在与各大派缓解关系。只是允山怜爱夜儿,不愿其远嫁出门,所以将比武选亲改成了比武招亲。”
“藏剑山庄为何不管出尘谷?”
“一来,这出尘谷只是针对一些门派世家,此外便再无恶事,算不得邪教。门派之争各派皆有,藏剑山庄管与不管其实都可。
这二来,便是因为出尘谷谷主。”
“这谷主如何?”
“此人乃是女子,年方三十,貌美似仙,使的武功是《醉仙十三剑》,其人,名唤张慕青。”
“什么?”林方宇突然一惊的看向林方谦。
林方谦依旧缓声:“此女多半是小妹之女,所以,我与允山商议,暂时不管出尘谷的事情,并暗中调查一番。
虽说目前尚不能完全确认,但十有八九便是小妹之女了。”
“她人在哪?”
“兄长,这张慕青目下被称为邪教,所以,藏剑山庄还不可与之交集,为今之计,只能坐观上壁,且看一看这张慕青究竟是何打算,我等才好有下一步的行动。”
“她是小妹之女,我们既然得知,自然要将她接来藏剑山庄与小妹相认。”
“兄长,如此做法恐有不妥,还是等等吧,只要藏剑山庄不出面,如今江湖,没人敢去动出尘谷,所以,她不会有什么危险。”
“不行,既然知道她是小妹之女,岂能再等?”林方宇已经有些着急。
“兄长……”
林方谦还欲再劝,但林方宇已经听不下去,当即不容分说道:“立刻联系出尘谷,我要去见她。”
“林方宇……”林方谦突然怒喝一声,一时间震得满座皆惊。
在藏剑山庄,敢于林方宇如此说话的,也就只有林方谦,虽然林方谦武功不算藏剑山庄的绝顶,但才智却少人可及,所以林方谦虽然不是林家家主,但一直都是林家至关重要的人物。
“你想干什么?”林方谦不在客气:“这十年的时间你闭门不出,难道把你的脑子也闭坏了吗?
那出尘谷现今是江湖公认的邪教,你想拉藏剑山庄进万丈深渊吗?”
一声冷喝,喝的林方宇回过神来,他明白林方谦所言不错,他也知道自己方才的失态。但他也是没办法,这么多年了,看着小妹一日一夜的伤心愁苦,他着实痛心疾首。
“此事不能急,”林方谦接着道:“张慕青明显是冲着当年太湖之畔的六大派而来,但十年前的事情谁也说不清,除非六大派亲口承认,否则张慕青根本无法改变什么。”
“六大派?假仁假义,伪君子。”林方宇的双眼突然泛起杀意。
“谦弟,”林方宇恢复清明后,才智虽不见得比得了林方谦,但绝不是泛泛之辈:“我知道你万事皆是为了藏剑山庄的正道形象与利益,但时局不同了,总是要变得。”
“兄长以为如何?”
“天下五大宗,四宗无意江湖称霸,唯我藏剑山庄有此想法,且已经为首数百年。
如今各派渐渐不愿听从我藏剑山庄,老方法已经不管用了,好人已经做到头了,是时候变一变了。”
“仁道可保长久。”
“几百年了,已经够久了,再仁下去,只怕就要跌入谷底了。”
“兄长欲行霸道?”
“发生在小妹身上的事情,虽然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我们藏剑山庄为了所谓的正道仁义形象,但他六大剑派也难辞其咎。
如今藏剑山庄的仁义之名已经号令不了群雄,既然如此,就该改变。”
“小妹受了三十年的苦。”
“是的,”林方宇恨声道:“谦弟难道希望我林家再出一个小妹吗?”
林方谦的眼神也变得深邃起来,久之又化为阴寒的杀气:“不愿。”这两个字林方谦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这么多年过来,藏剑山庄的武力从未衰弱,但为了保持正道仁义的形象,藏剑山庄在许多地方只能处处忍让,处处做个老好人。
现如今虽然尚有改变的余地,但这份气,也确实是让人受够了。
林方宇望着林方谦,声音变得低沉而不可抗拒:“我要让六大剑派付出代价。”
“我知道了。”林方谦恢复了方才的平静,语气也变得缓和:“此事我来办,最多明年,我必叫六大剑派除名。”
“现在,我可以去见张慕青了吗?”
“既然决意弃仁义之名了,兄长随便吧。”
“父亲,”一旁一直未说话的林允山终于张口:“若是如此,藏剑山庄恐会为江湖众派诟病,那我藏剑山庄就再也无法号令江湖了。”
“也许这样更好,看看四宗,活的比藏剑山庄可逍遥多了。”林方谦叹了口气:“也许早该变了,这样,小妹也就不会如此了。”
“唉……”林允山也叹了口气:“即如此,那就变吧,姑母之事,确实不该出现在藏剑山庄了,叫人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