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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鬼喝酒的时候,最会说一句话:“酒逢知己千杯少。”沈一得现在坐在有酒有菜的屋子里,他享受着醉中的欢乐。曲诚和曲瑾却愁眉苦脸,曲瑾愁得是又入虎口,曲诚苦的是他以为能见到苏酥,却没有想到会见到另外一个女人。这个女人的头发会要人的一条命。
她叫图雅,有着金属般光泽的长发一直长到结实的大腿下面。她面对酒鬼坐着,要和沈一得比酒量。图雅讲着一口很流利的汉语说:“酒鬼,这次我要灌醉你。我们蒙古女人,能打架,也能喝酒。”
“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们得到了曲家的地图,还要去李二娘那再要一张地图,难道它们不是一张地图?”
图雅说:“曲家的地图是被苏酥拿走了。不是我们拿走的,我们拿走的是假地图。”
酒鬼刚饮下一坛酒,喘了一口粗气说:“回云谷吧,云老头会保护你们的。他心软,我知道。”
“我不会回去的,转告朵儿妹妹,不要为我担心。”图雅说罢,抱起酒罐子也一饮而尽。
冥河这时候来了,他有时候真像一只小鸟,轻轻地从窗户飞进来,落在椅子上。
图雅看到冥河问:“东西到手了?”
冥河回答:“没有,不过很快就会有人把东西送来。”
“谁?”沈一得问。
冥河笑了,说:“苏打。”
苏打来到这个小屋的时候,三个人已经大醉,这期间曲瑾想偷偷溜出屋外,图雅闭着眼睛,像是说梦话:“妹妹,想去干什么?”
“我撒尿。”曲瑾说。
图雅不再说话,曲瑾走出去,乖乖地蹲在茅房里。她若是敢迈出院子一步,冥河的飞刀肯定会飞过去。
如果有个男人在茅房里偷看女人屁股,肯定会是流氓,如果那个人是苏打,那就是大侠。为什么这么形容,因为曲瑾看到苏打没有尖叫,反而开心地小声说:“苏打你总算来了。”
苏打问曲瑾:“屋子里还有谁?”
曲瑾回答说:“里面除了水鬼冥河,还有一个叫图雅的女人。”
苏打说:“曲诚的事你知道吗?”
曲瑾说:“爷爷已经告诉我了。我会小心的。”
苏打提醒说:“你还要小心另外一个人。”
曲瑾点点头,说:“你是来救我们的?”
苏打笑着说:“对。”
曲瑾担忧说:“恐怕你一个人对付不了他们?”
“放心吧!”苏打尾随曲瑾,大摇大摆走进屋子里。
苏打站在屋子门口,他看着三个酒鬼,微笑说:“各位好,我来迟了,今夜星光灿烂,晚风抚柳,是个喝酒的好日子。”
冥河看到苏打也笑了:“怎么旁门夫人没有把你大卸八块?”
“她不喜欢暴力,说暴力容易让女人变老,”苏打笑着说,“我来了,让他们三个走吧。”
冥河说:“他们三个可以走,可是地图你要拿出来。”
苏打从怀里拿出地图说:“你看是不是它,放他们走吧?”
“想不到地图真在你那里?”冥河笑着说:“放他们走可以,你先把自己锁起来。”
冥河拿出一套羁押囚犯的手铐脚镣放到桌子上。
苏打苦笑说:“看来这次要受罪了,我不怕死,就怕受折磨。”
“人生就是一场梦,不要太计较。”沈一得安慰苏打,又对冥河笑着说:“冥河,地图你已经拿到了,我可以带着这两个孩子走了吧。”
“走吧。”冥河答应了。可是沈一得却不想走了,他一拳打出去。他喝了酒,但他的拳头却没有醉。
冥河轻松的就躲开了,好像他做什么事都很轻松。图雅对付苏打,她的头发如丝刃,一丝细发无论缠绕上什么东西,碰上什么东西,那东西就像块豆腐,一下子就切开了。
苏打虽然皮糙肉厚,但比起木头、石头来,自己也算块豆腐。一个豆腐般的男人自然要躲着图雅的丝刃。
速战速决,图雅是个聪明女人,她的丝发缠绕在了曲家姐弟的脖子上,威胁所有人:“你们再乱动,我就杀了他们。”……
人生如梦。苏打现在才领悟这句话,这梦有点太遭罪。苏打拖着手铐脚镣,被绑在桌子上,身旁有四盏油灯。屋子的门窗都开着,夜晚,有一阵凉风,还有蚊子,飞蛾,小甲虫。
图雅说:“朵儿妹妹把孔雀石给你,就是为了让我看到不杀你。这次我放过你。”
冥河说:“在曲家你放我一马,这次我不杀你,我们扯平了。”
沈一得带着曲家姐弟先行离开,冥河和图雅拿了地图刚刚走人。孤零零的苏打看着眼前飞来飞去的蚊子,开始数数。
有的蚊子吸饱了血,就飞走了,还会有下一只蚊子。人在江湖,难免磕碰。蚊虫叮咬,身不由己。
“看了人家屁股也不能白看,吃亏是福。”苏打自我安慰。突然“咔!”的一声轻响,是锁链打开的声音,苏打脱了手铐,又解开了脚镣。
“那个冥河,难道做杀手前是个锁匠。这锁设计得好精巧。”苏打喝了一口剩酒,便像只老鼠遁入地下。嗅着冥河的味道,苏打决定跟着冥河走,他答应朵儿把冥河、图雅带回去,答应了人家,就要兑现承诺的。
曲诚的地图是苏打偷来的,可是他却把地图又送给了冥河。现在得救的酒鬼坐在马车上都忍不住骂苏打一句:“王八蛋,敢偷我的东西。”
冥河和图雅去的地方是牲口镇,王家庄就在牲口镇的辖区。冥河住在客栈里,苏打就住在客栈地下的破棺材里,他把棺材里的白骨清理出棺材,便躺在里面睡觉,他知道自己不是图雅和冥河的对手,他要等两个人分开的时候,再报蚊虫叮咬之仇。
一个人最大的本事是什么,苏打最大的本事就是无论自己所处的环境多么艰苦,多么难受。他都能忍受或者改善。棺材里有一坛酒,还有一堆水果,葡萄,荔枝,西瓜。
他把西瓜一刀切成两半,用一把勺子挖着吃,吃了西瓜瓤,留了瓜皮倒酒喝。
男人为什么爱喝酒,只有喝酒的男人自己知道。或许是忘情酒,或许是求一份洒脱,或许他是个爱酒的汉子。
世间有各种各样的男人,而苏打就是这样一个男人。他喝酒,有时候是因为遇到了不开心的事。喝了酒发泄一下。有时候是因为很开心,必须喝酒庆祝一番。有些时候,是酒壮怂人胆。
喝醉了的苏打意外发现棺材里有册刀法的残本,他看了看,便把残本放在空酒坛子里,用酒塞封好。
“刀法不错,好东西必须学会分享。我就把这本秘籍留在棺材里给后来人看好了。”
秋天的早晨,有淡淡的雾。苏打从地下冒出一张脸来,街面上的人步行匆忙,苏打看着妇人的脚贴着他的脸蛋走过去,他看到少妇的内裤是红色的。
还有一种红色并不性感,而是残忍,苏打还看到客栈里一片血迹,死了好几个人。他们的伤口不是冥河的飞刀,也不是图雅的丝刃,他们被活剥了人皮。走近细看,那鲜嫩的尸体不像是人的,像是野兽的。苏打做了几年的屠夫,他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尸体。这世界上大多数妖精,除了尾巴,和人长得一模一样。还有牛魔怪,只是头有角,其余的与人没什么区别。
看着这些奇异的尸体旁都有一堆凌乱的衣裳,苏打有点想不明白了。他觉得此地不宜久留,正要走,有人来了。
“我是这小镇的捕头,这些人是不是你杀的?”
听到这女人的声音,苏打就知道是谁了,有一种女人生来就有嗲声嗲气的声音,让你总觉得这可爱女人在发情。苏打站着不动说:“我不是凶手,你搞错了,玉兰姐姐。”
眼前的女人苏打认识,她叫玉兰,是个捕头,相貌美丽,身材火辣,就是皮肤黑点。苏打从十七岁那年开始,玉兰便成为了他的梦中情人。只要是闭上眼睡觉,他就会想到这可爱女人。
现在这个女人还是风韵撩人,三十多岁的女人是最吸引男人的。
玉兰也认出了苏打:“苏打,你不是出门做买卖去了吗?怎么提前回来了?”
“想老婆了,才回来的。我本想来住店的,却看到一客栈死尸。”
“昨天晚上,这些死尸就有人报案了。我看到你进来,所以追了进来。”
苏打假装一副好奇样,问玉兰:“幸好你来了,吓死我了,镇上有人看到凶手吗?”
玉兰说:“已经有目击证人说是两个人,一男一女,没有其他的线索。”
了无头绪,苏打只好告辞:“那我走了。”
玉兰则打趣地说:“快回去吧,自从你那老婆嫁过来开了肉铺,生意比以前好多了。”
听闻自己花钱买来了老婆,苏打问:“她长得怎么样?”
“郝美丽,她……”玉兰停顿了一下说,“自己的老婆自己回家看去。”
“我这就回家去。”苏打走出客栈,他皱了皱鼻子,觉得冥河的味道就在附近。
于是他抬起头看到天空里的一朵乌云正在顶风而行。
“我要是有对翅膀多好。”苏打说着,天空上却落下几滴雨,落到衣服上的雨滴是红色的。
苏打心里想,难道是冥河受伤了。于是他抬起头大声呐喊:“冥河,图雅,你们受伤了吗?”
天空上,果然传来冥河的声音:“我们受了埋伏,图雅受伤了,我要带她走。客栈里的死尸都是披着人皮的畜生,是尸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