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干嘛不理我?”
“哼。”
“喂……”
楚朝阳忽然站定转身,“令狐小丫。”
安装了合页似的,令狐小丫猝不及防撞了上去,“哎哟——怎么停了?”
“令狐小丫。”
楚朝阳再次叫了她全名,听起来很认真,似乎还有些哀伤。
“干嘛?”
“我不帅吗?”
“哎?”令狐小丫歪着脑袋仰头看,手指戳他两腮,眼睛弯成月牙,“你吃醋了?”
“我帅不帅。”
“当然帅。”
“我跟那个男人比,谁帅?”
“这……”
令狐小丫为难地低头,拉着他的手摇啊摇,要是说那人比他帅他一定生气,可是……从小就被大人教育,说谎是不对的。那到底是说还是不说?如果说,怎么说?
“嗯?谁帅?”
“可不可以……不回答……”
令狐小丫无力的嗫嚅,答案已经很明显,楚朝阳了然。他不知道是该赞令狐诚实,还是该生气她不知变通,连骗骗他都懒得么?
“你生气了?”
楚朝阳不语。
令狐小丫小心翼翼握住刚刚才松开她手的手,小可怜似的趴在他胸前,撒娇地蹭啊蹭,哄小孩儿似的语调跟他说:“在我心里你最帅最好了,那人再帅也是别人家的,我不喜欢他,不要生气好不好?”
楚朝阳不语。
“朝阳……”
楚朝阳破功,咧嘴笑,抬手要揽住她的时候,可比克忽然远远地叫了一声:“嗨,小丫妹妹,楚朝阳,快过来。”
“哎,来了。”
话音未落,令狐小丫就松开楚朝阳的手跑了过去。
这次,楚朝阳是真怒了。
这个女人是有多不在乎他,刚才还可怜巴巴地求他原谅,他还没有原谅这女人居然就被别的男人叫走了,这……到底是他驯妻无方还是令狐不当他是回事了?
没事儿人似的,令狐小丫跟可比克、喵喵聊了几句就招手叫楚朝阳过去,楚朝阳气得直哼哼,还是乖乖地大踏步走了过去。
“朝阳,外公、干爹说……”
……
楚朝阳憋着一肚子气冷着脸在一旁,好不容易捱到了吃晚饭,拉上令狐小丫就走,连楚天骐都忘了带。
“舅舅——”
气得楚天骐直跺脚,这个重色轻亲的臭舅舅。
楚朝阳打个喷嚏,蹭蹭鼻子,牵着令狐小丫手的手又攥紧一些,生怕她跑了似的。
“朝阳、朝阳……”
把她塞进车里,一路加速开回家,又跟玩偶似的把她抱在怀里往楼上走,任她打任她踢,就是不说话、不松手。
“楚朝阳你混蛋,你想干嘛?”
“楚朝阳你放手,你……”
“给我换个姿势行不行?”
“朝阳……”
如果楚朝阳是打横公主抱倒也罢了,可偏偏是一只手揽着她跟抱小孩儿似的抱在怀里。怕伤到孩子,不敢搂她腰,就死抱着她屁股不松手,另一只手箍着她双腿,直挺挺的往楼上走。
“哎哟,我的头……”
只顾着踢打喊叫了,忘了抬头看,过楼道的时候脑袋狠狠被撞了一下。
听见她叫头疼,楚朝阳着了急,赶紧把她放下来看,揉着她头轻声问:“没事吧,碰哪儿了?”
其实楚朝阳心里想的是,本来就已经蠢到不行了,别再给把脑袋磕着、变得更笨,那可是……要是就她自己变笨也就忍了,要是影响到宝宝怎么办?
“楚朝阳,你混蛋!”
令狐小丫疼极了也气急了,眼泪啪嗒啪嗒掉,狠狠跺脚,终究是没舍得踢楚朝阳一下,自己转身跑上去了。
楚朝阳在后边追,可还是迟了。
令狐小丫进去之后把门反锁,任他在外面怎么喊怎么敲就是不给开门。到后来估计是觉得烦了,令狐小丫隔着门说:
“房间那么多,你随便找个床睡吧。”
“你……”
楚朝阳想说,我是一家之主,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幸好他没说,他忽然想起,他已经把这房子转给令狐了。
被关在门外还不能声辩,这真是……这算不算是自作孽?
楼下楚天骐被可比克送了回来,听见楼上的东西笑得很开怀,故意大声喊话:“薯片薯片,你说这是叫活该还是叫报应?”
可比克轻咳,憋着笑佯装训斥他:“天骐胡闹,小孩子不能这么说话。”
楚天骐企鹅似的摇摆,吐吐舌头又冲楼上喊:“听人说,欺负小孩子是没有好下场的,把小孩子丢下不管……”
话没说完,楚天骐闭了嘴,可比克也怔住了。
同病相怜的二人,都是被父母抛下不理的可怜孩子。
楼上楚朝阳没想那么多,还在想法子要令狐小丫开门,叫了半天里面没人应,耳朵贴门上一听,里面水声哗哗,那个蠢女人居然洗澡去了!居然真的把他关在门外不管了!
回神过来的楚天骐瞪了眼楼上,楚朝阳失态的鬼哭狼嚎可是头一次,怪吓人的。哭倒是没哭,一会儿温柔呼喊一会儿愤怒咆哮,情绪转换之快令人咋舌,楚天骐翻个白眼,耷拉着脸问可比克:“薯片,我能不能跟你回去?”
“跟我回去?”
可比克挠头,好像不大好办。
楚天骐黯然,默默放下书包坐在沙发,低头闷声:
“好吧,你回去吧,我一个人可以。”
“……”
可比克再挠头,带他回家是不行了,他打算跟白南瑾好好谈谈,不如……
“我送你去喵喵那边吧。”
原本消停了会儿的楚朝阳听见里面门响,又开始叫喊,可比克跟楚天骐相视一笑,很有默契地牵了对方的手就走,谁都没打算给楚朝阳说一声。
令狐小丫洗完澡,抚摸隆起的小腹叹气,“儿子啊,你爹脾气太大了,娘可得好好治治他,要不以后咱娘俩的日子该怎么过,你说是吧?”
“可是儿子,把你爹关外边是不是不太好?那你说怎么办?”
“要不……让他进来?”
“他要是进来还欺负娘怎么办?”
“唔……”
令狐小丫站在门边自言自语,楚朝阳趴在门上听得隐隐约约不甚真切,一句“爹”一句“娘”的,令狐那个蠢女人在跟谁说话?
“喂,令狐,开门。”
“不开。”
“地上很凉的,我着凉怎么办?”
令狐小丫手放在把手上,要打开的时候忽然停住,“你、你可以站起来。”
“令狐,乖,给老公开门。”
“不,你进来一定凶我。”
楚朝阳咬牙,什么时候变聪明了?连这都能预感出来。
“我保证不会。”
令狐小丫犹疑,拧开锁又拧回去,“不行,喵喵跟阿曼达都说,不能让男人太嚣张,得找机会治治……现在、现在就正好,你、你就在外边吧,不给你进来。”
“……”
楚朝阳修养很好的没骂人,仍旧是谆谆善诱地让令狐小丫开门,发誓保证说一定不凶她,今天不凶以后也不凶。
“不行,她们说了,一定不能马上妥协,至少得十二个小时。你……你还是别说了,早点去睡吧。”
睡?没有她他能睡得着?盼了半个多月终于盼到能回来了,没想到一回来就……
“令狐,乖了,开门。”
“不开,你别说了,你再说什么我都不会开的。”
“令狐……”
“朝阳你别叫了,再叫我也不会开的,我……我……我去睡觉了。”
“令狐,你……”
门缝往里看,灯关了,难道真的不管他自己睡觉去了?
又叫了几声,确定没动静了,楚朝阳只好站起来自己下楼去找钥匙开门。
哼,想锁他在外面,没门儿。
“吱呀——”
门忽然开了,一床被子被丢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