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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玩命的野蛮人
“帝王家就是这个样子的。”
铁心源丢下手里的文书对尉迟灼灼道。
“我以为我可以塑造出一个平民化的王室,现在看来完全不可能。
自从我自立为王的哪的一天,我就不再是人了,而是一个王,王这个东西根本就不能算人,
更多的时候他是一个权力符号,人性在这个符号中占据的比例很少,或者说根本就不存在。
告诉你,别看你和我整天过着没羞没骚的日子,哈哈,其实和你没羞没骚的过日子的是哈密王,不是铁心源。”
尉迟灼灼笑吟吟的道:“这么说,昨晚趴在我身上半宿的人是哈密王,不是铁心源?”
铁心源抬头看看房顶道:“是的。”
尉迟灼灼探手摸摸丈夫的额头,不太烧了,就没好气的道:“没你这样给自己捡绿帽子戴的。”
铁心源长叹一声道:“白马非马,梦蝶非蝶,辩证唯物主义这样高深的学问你不懂。”
尉迟灼灼掩着嘴巴笑道:“公孙龙的白马非马,庄子梦蝶的事情我都知道,就是不知道你说的那个叫做什么辩证什么主义的。
不用说就知道是你编造的。
您这个人啊,什么都好,就总是喜欢说瞎话,为了让自己的瞎话变得真实,每次都拉一些大家的话混淆着一起告诉别人,让别人根本就弄不清楚您的虚实,不知道的还以为世上真有那么个道理。”
被人拆穿了,铁心源懊恼的打叫道:“你会后悔的,一定会的,你这是在羞辱真理。”
尉迟灼灼站直了身子叹口气道:“好吧,就算您说的对,您现在给妾身解释一下,这只按在我屁股上的手,是属于哈密王的,还是属于铁心源的。”
铁心源没有收回手,还故意捏了两下,**的笑了一下道:“有什么区别?”
尉迟灼灼一巴掌打掉那只安禄之爪道:“如果是哈密王的,妾身就要保护自己的清白,剁掉这只爪子,再把您拖去喂狗,然后妾身伏剑自杀以全名节。
如果是我夫君铁心源的手,妾身就要问问夫君这样摸可还顺遂,要不要妾身换个更顺手的姿势。”
铁心源想了一下道:“还是铁心源的手比较合适,要不你现在就……”
“就什么就,满世界的族长,长老都在等您接见呢,您收了那么多牛羊,战马,总要表示一下。
现在啊,好好地款待一下这些族长,长老,挑几个顺眼的赏赐一下,妾身安排的这顿饭食废了很大的力气。”
尉迟灼灼说着话,就把披风给铁心源披上,细心地系好带子,然后就把他推进了漫天的大雪中。
哈密国的食物非常的丰盛,长条案几上的各种食物堪称堆积如山。
十余种馕饼,几十种烤肉,五颜六色的蜜饯果子,把十几个长条案子堆积的满满当当。
温热的酒水倒进巨大的玉瓮,然后就沿着一条洁白的玉石水槽流淌了下来,酒浆融化了玉槽上的一层白雪,那些坐在长条桌上的人,只要拨弄一下玉槽上的转珠,就有酒水倾注在白玉杯中。
酒色碧绿,竟然是中原都难得一见的竹叶青。
以著名的河东道名酒杏花村为“底酒”,保留了竹叶的特色,再添加砂仁、紫檀、当归、陈皮、公丁香、零香、广木香等十余种名贵中药材酿制而成。
酒色泽金黄透明而微带青碧,有杏花村和药材浸液形成的独特香气,芳香醇厚,入口甜绵微苦,温和,平顺,余味无穷。
因为铁心源不喜此酒苦涩,哈密酒匠就添加了冰糖、雪花白糖、蛋清等配伍,再次酿,使该酒具有性平暖胃、舒肝益脾、活血补血、顺气除烦、消食生津之多种功效。
冬日饮宴最好,喝一口全身暖洋洋的,几乎让人忘记了身处寒天腊月。
加了糖的烈酒,铁心源是不太喜欢的,只是尉迟灼灼喜欢这个酒的颜色,觉得用来招待人最好不过,王府中才会存有大量的这种竹叶青酒。
铁心源坐在最高处,瞅瞅台子下面那些乌七八糟的野人,叹了口气举杯道;“诸君饮甚!”
那些穿着奇装异服的族长,长老们,齐齐的举起酒杯学着喊――饮甚。
因为话语不同,语音自然就长短不一,听起来乱七八糟的,只是这些人喝酒的动作倒是齐刷刷的,整齐划一。
坐在铁心源下首的泽玛一张脸蛋羞愧成了一块红布,她刚刚还对铁心源说,她训练了这些人五天的礼仪,应该能彰显一下哈密国的风流。
“我早就绝望了。”
瞅着那些亡命的往嘴里塞东西灌酒的西域野人,铁心源对这群人能把一场超豪华的宴席弄成土匪大块吃肉,大口喝酒的场面一点都不意外。
西域难道就没有知书懂礼的人吗?
这个答案是肯定的,有,而且还有好多。
只是自从哈密国崛起之后,这些人就不见了踪影。留下来的就是这群只知道放牧,吃饭喝酒的酒囊饭袋。
泽玛往铁心源身边靠靠,娇笑着道:“这样的部下其实才符合大王的要求,您说是吗?”
铁心源往嘴里丢了一颗葡萄笑道:“你是说你家大王我只配支使一群蠢蛋?”
泽玛连忙道:“妾身说这样的人好管理。”
铁心源懒懒的道:‘我其实想挑战一下高难度的,手下如果全是这样的家伙,总有一天我也会变成这样的,这就叫做久居鲍鱼之肆久而不觉其臭。”
泽玛学着赵婉的样子捂着嘴笑道:“妾身……”
铁心源见泽玛喝了酒之后有点媚眼如丝的样子连忙道:“你该说微臣,或者下官都好,就是不要自称妾身,另外,你的嘴巴大,笑起来很漂亮,不要遮掩。”
泽玛的脸色立刻就变得有些委屈,低声道:“微臣是一个残花败柳……”
铁心源怒道:“你不是残花败柳的时候我也纠正过你七八遍,另外,别人一旦残花败柳了一般都会躲起来不见人,你倒好,自从伤好了之后,哪里消停过一天。
这四个字放在被人那里是羞辱,你倒是把这四个字用的淋漓尽致,遇到过不去的坎,就拿这四个字作伐通关,你以为国相就没有向我埋怨过你骄横跋扈的事情吗?
老天爷,你给你爹娘在山下修宅子我没意见,只要你家有钱,我管不着,可是啊,你家兄弟是个样子的人你会不知道?你打算把他父子三人送进军营弄死,然后好接受你大雪山一脉的财产?”
泽玛依旧一副泫然若泣的模样。
铁心源咬咬牙道:“好吧,好吧,你兄弟和他两个傻儿子可以进军营,可是只能进城卫军,休想进入老子的野战军营。”
泽玛立刻破涕为笑张嘴道:“校尉!两个!”
铁心源看着泽玛叹口气道:“其实我更愿意给你土地和财产来安慰你。”
泽玛摇摇头道:“没本事,就算您赏赐了再多的土地和财宝都没有用,没能力守住财富的时候,财富反而会害了她们。
妾身蒙大王怜惜,这时候要是再不趁机给他们弄些历练的机会恐怕以后就没希望了。”
铁心源闻言皱眉道:“你怎么从来都不考虑一下你自己?你是吐蕃女儿,不是我们宋人闺女,追求自由快活才是你的本性,而不是把自己的性命拴在家里人身上。”
泽玛忽然愣住了,直愣愣的瞅着铁心源看了好半天,把铁心源看的心里发毛,正要问她的时候就听泽玛道。
“大王已经稳操胜券了?”
“什么稳操胜券?”
“微臣是说,我哈密国与契丹人的这场战争中,您已经稳操胜券了?”
铁心源奇怪的道:“为什么会这样问?”
“如果不是您稳操胜券了,您哪里有心思来琢磨微臣的这点小心思?”
“你说这事啊,萧孝穆已经退出沙漠过冬去了,北方的野人也已经在有秩序的后退,看样子战事要结束了。”
“您不乘胜追击?”
“追击?”铁心源苦笑一声,端起自己一点都不喜欢的竹叶青一口喝干,引得台子底下再次传来一阵鬼哭狼嚎一般的“饮甚”之音。
“我以前以为野蛮人会被活活的冻死在这个冬天,结果,人家只穿一件破皮袄,光着脚就能在雪地里狂奔三十里地,孟元直被两个野蛮人围住,鏖战了整整半个时辰,才剁下来了一个野蛮人的手臂,自己却被另一个野蛮人一箭射中肩背,如果不是铠甲好,能不能活着回来都成问题。
知道孟元直是怎么受伤的吗?”
“您说鏖战……”
“鏖战个屁,如果那两个野蛮人一个个上,孟元直能一次杀他们一百个,可是,这两个野蛮人一个用锤子,一个用弓箭,用锤子的野蛮人宁愿被老孟剁掉一条膀子,也要给另一个射箭的野蛮人制造机会,老孟就是这样差点被人弄死。
老孟说,玩命的人见多了,就是没见过一万多人一起玩命的。
火药弹的威力你是知道的,你见过宁愿把火药弹死死抱在怀里炸死一个,也要让同伴继续冲锋的人吗?
这样的人天山北面有一万多个,哦,现在剩六千多了。
仗打到现在,该停停了。
再不喘口气,我觉得先崩溃的可能是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