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夫人的嫂子余氏来探望的时候,
她瞧见宝夫人,也是吓了一大跳,因为宝夫人已经瘦得脱了形,跟个人干似的躺在那儿,给人的感觉是:这得饿了多少顿,才能成这样啊!
这余氏,就是未来太子妃张慧如的娘亲。
余氏只能勉强笑着安慰她:“月翎,你别多想,快些把病养好才是!家里几个孩子,哪里离得了亲娘?”
宝夫人拉着余氏的手就哭了:“嫂嫂,我命不久矣!要是我不在世了,还望你多照看照看我那几个可怜的孩子。尤其是嘉奕,他还那么小……”
说到这儿,宝夫人就哽噎得说不下去了。
害得余氏也湿了眼角,拿帕子揩了揩,拍着宝夫人的手背说:“瞧你说到哪儿去了!你才几岁年纪的人?咱娘还好好的身康体健,哪轮得到你!”
宝夫人恨恨地咬了牙,从牙缝里迸出几句:“都是那个野丫头害得我成了今日这付模样。”
余氏自然要问:“你说的野丫头是谁啊?她怎么就害你了?”
这个时候,宝雅佩正好前来给她娘请安,听见余氏这话,连忙插嘴道:“舅母,你是不晓得,那野丫头自称是我伯伯家的孤女,也不晓得怎么找上门来,就赖着不走了。赖着不走还事小,天天给我们家添乱添堵……”
余氏恭恭敬敬接了个是字,见老太太闭目不语,这才退了下去。
张杨氏一听,一双虽然布满皱纹,还有些耷拉,但却仍然犀利的眼睛瞪了起来:“竟有这样的事情?月翎并不是由得人搓圆捏扁的性子,却为何被一个黄毛丫头摆布到如此地步?早些时候有人把她的嘴里缝住了不成?却直到这时病入膏荒了才说出来?”
余氏得了老太太的吩咐,自然不敢怠慢,先是安排人查访宝婉晴的下落;然后再命人收拾院落,准备接了宝夫人过来养病。
她还没说完,余氏便皱着眉头说:“可是上次传言得了麻风病的那个?”
老太太沉思了片刻说:“莫不是那个叫宝婉晴的丫头会巫术?上次法师说她的属相克了月翎,后来把她赶走了,月翎病也不见起色,反倒是越来越重了!”
话还没说完,老太太已经打断她道:“你觉得月翎如今怎么样?真的是没治了么?”
余氏犹豫了一下,才回的话:“人瘦得是不成样子,精神头倒还好。咱们派过去的郎中都说并不是什么治不了的大病,不晓得月翎妹妹怎么就落到这步田地了。”
余氏回到张家,果然就立马向婆婆大人张杨氏汇报了情况。
就算余氏不这样做,宝夫人也准备派她的女儿宝雅佩,去找外祖母哭诉的!准备借助张家的势力,来教训教训宝婉晴。
”还有,你亲自带了人去,将月翎接回娘家来养病吧!我怕宝苑有什么对你妹妹不利的东西。要不然,月翎何至于病得越来越厉害?“
老太太点了点头:”你办事,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只是,越隐秘越好,万不可让人找出咱张家的不是来!“
余氏恭敬点头:”是。我会照娘说的话去做。“
这个家里,老太太的话,还是管用的。因为她不光得张阁老的看重,就是儿女们,也没一个敢在她面前轻举妄动。归根结底,这老太太也有个好娘家。
余氏一听,柳眉倒竖,顺手在床栏杆上拍了一下,怒道:“倒有这样不识好歹,兴风作浪的人!待我回去告诉爹娘,让他们给你娘作主!”
宝雅佩就添油加醋地编排起来:怎么欺负她弟弟,怎么要挟她娘,怎么借治病的机会,给她娘药里头下毒,所以,她娘就病成了这付模样。
这话余氏就答不上来了,不过她很快道:”不管怎么说,那个叫宝婉晴的野丫头害得咱家月翎妹子这样惨,又怎能放过了她去?“
宝夫人等的就是这句话,毕竟她一个出嫁的女儿,哪好意思跑回娘家去,诉说自己被一个外来的侄女儿欺负了的事儿呢?
老太太冷哼一声:”自然不能放过了她!咱们张家的人,几时被人欺负过?尤其还是这么个乳臭未干的乡下丫头!让我家的人不爽,那她也别想在这个世上活得舒服!这事儿就交给你去办好了。务必要帮你月翎妹妹出了这口恶气。“
至于宝婉晴,连同乳娘和秋红,都已经由穆临风的人,转移到了安全的去处。
宝夫人挣扎着点点头:“可不就是她么!”
余氏晓得宝婉晴被宝夫人排挤走之后,搬去了某胡同某个四合院居住,所以派去的人,一找便找着了。
“若真得了麻风病倒好了,早就可以把那个宝婉晴赶走不是?哪里能留着她陷害我娘呢?”宝雅佩一想起宝婉晴就气不打一处来。
”娘,这事儿你交给我,只管放心就是。“余氏下了保证。
“到底她怎么陷害你娘来着,你倒是快说呀!”余氏是将门虎女,性格脾气直爽得很。
怕是她的娘亲还要训上几句:“我早先怎么调教你的?你一个当家作主母的人,倒被一个小辈拿捏住了?还被她害得这样惨?你是要生生气死我吗?”
找虽然找着了地方,可惜人去楼空,竟是连人影子也没见到!
余氏见老太太动了怒,紧着劝解道:“娘,想是月翎不想让您担心,所以才这么着……”
虽然她和宝夫人关系并不那么融洽,但说起来,总算是走得近的亲戚;再说了,宝婉晴相对她来说,不过是个不相干的人,她自然要帮宝夫人喽!
这么一来,余氏不好在老太太跟前交差了,难不成说人凭空消失了?又或者人家能掐会算,料到有人要来找麻烦,所以早早溜之大吉?
但没办法,还得给老太太一个交待。
果然,老太太一听,眼睛又瞪起来了,满面的不悦之色:”什么?人不见了?这是什么缘故?我们家办事,不可能会有风声走漏到她耳朵里吧?“
余氏只好陪着笑脸说:”派去的人,是个老成的,说那丫头住的地方是个前店后院的格式,前面店铺办了个安康医馆。向周围的邻居打听了,说坐馆行医的,果然是个年纪小小的娘子,医术十分也得。“
老太太的脸还是板着:”那为啥好端端人就不见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