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四十章 怂恿

第四十章 怂恿

“正因为他是我的义子，我才要大义灭亲。”风无敌冷酷无情的道，风络的性格这么冷，其实有一部分也是因为他的缘故吧，本来轮回是一个很好的改变重塑的机会，可惜跟了风五弟，“他投靠七煞门，已经不是正派的修仙弟子，人人得而诛之。”

沉默一阵，苏筱落倒是没有立刻接口，看着风无敌严肃认真的表情，似乎其中还透着一丝痛苦。

风络是他带大的吧，虽然是义子，但是好歹也有感情的应该，不过风无敌一声执着于斩妖除魔，更是痛恨和封魔界勾结在一起的七煞门，恨不得一人去将七煞门给灭杀了。

现在，自己的义子却跟着封魔界的宗主而来，叫他情何以堪，所以，他虽然痛苦，但是抱着不能姑息养奸的念头，就决定杀了风络吧。

可是……苏筱落有一种哑然失笑的感觉，风无敌到底有没有弄清楚妖魔和仙之间的关系，是，封魔界和妖界的行事风格，不可谓不残忍，若是在正常的情况下，是应该与之对抗。

不过现在……生灵最大的敌人却并非是他们啊……

这叫苏筱落如何说起呢？而且，也不知道风无敌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苏筱落不想看到风络和风无敌对战，虽然风络肯定不会输，但是……总归不要看到父子相残的这一幕的。

“风峰主，你为什么修仙？”苏筱落想了想，问了这么一个问题，从边缘着手吧，若是能说服风无敌当然是好的，即使说不服，好歹也让他能知道一点这世界的真相吧。

“你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我对斩妖除魔有这么强烈的愿望吧？”风无敌也不是傻的，一眼便看穿了苏筱落心中所想，“因为我全家都被妖兽所杀害，从此我便是孤儿，所以，我要报仇，向着所有邪物报仇，妖和魔都是一样的，涂炭生灵的。”

“那仙界，在你心目中是一个怎样的印象呢？”苏筱落继续问道，也没有否定风无敌做得不对，权当和他闲聊一般。

“自然是普度众生，也是修仙之人的最高的目标。”风无敌想了想才轻声道，“至于我最后能不能飞仙，我不在乎，我只是想拯救苍生罢了，能做多少算多少，我也不能接受我的义子就此堕入魔道。”

唔，好宏伟的目标，仙界也就是来骗骗风无敌这种具有高洁理想的人的吧，苏筱落想着，叹口气，兀自摇头，好歹他也是一个峰主，难道就没有去打听一下仙界的秘密？

是了，他孤生一人，无儿无女，又是最信任的峰主，自然不知道祭天的事情，常年又在外和妖魔拼斗，也不晓得仙影派现在的动向，不知道玄乙尊者的遭遇和决定。

“你摇头做什么？”风无敌倒出声询问了，“你可觉得我说的不对？其实有很多人质疑我的偏激，我也不在乎。我只是不懂，为什么我的儿子，曾经和我并肩作战的人，现在却……”

“你要亲手解决他，是因为他投身入了无恶不作的封魔界么？”苏筱落抬起眼来，反问道，“所以你不能接受？”

“对。”干脆利落的一个字。

“那我告诉你，他不是要投身去封魔界什么的，他原本就是。”苏筱落缓缓的说出这几个字，“他原本就是封魔界的人，也许你没有注意到他在寻找缓解魔性的东西，为了找一个答案，他才去了封魔界的，也才知道了自己到底是谁。”

“什么，他……是封魔界的人？”风无敌这次总算是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苏筱落，“可是……他……”

“我说的是真的，我发现，你知道得太少了。”苏筱落惨淡的摇摇头，“比如，你知道为什么封魔界的人被称为魔吗？你知道他们的魔性从何而来么？你觉得妖魔做了很多祸害人间的事情，但是你没有发现其实人自己所做的自相残杀的事情似乎还要更多一些么？还有，你知道仙界有是怎么一回事，那些所谓的仙人有做了什么么？”

“做了什么？”风无敌问道，“你知道？”

“我知道。并且应该会见证吧。”苏筱落轻声道，叹口气，“不管你信不信，我告诉你吧，封魔界原先本来就和仙界是一起的，都是仙界之人而已，其实都是修士，不过可能是远古的修仙，他们从何而来，我不知道。”

“魔和仙，是一家？”风无敌笑了，哈哈大笑，乐不可支，“你这可真是最大的笑话，两者的气息完全不同，如何成为一家？”

“你且听我说完。”苏筱落摇摇头，继续道，“封魔界的人之所以有魔性，有时候会发狂发生什么生灵涂炭的事情，是因为他们的修炼方式，他们以血煞——一种魔物——的结晶当做修仙所需的东西，正因为血煞的结晶，使得他们有了魔性而已。这种修炼又很大的危害方式和副作用，诸葛简，我不知道你听说过这个人没有，他就是发狂了。”

风无敌没有说话，看着苏筱落，听着她讲下去。

“而仙界的修炼方式就很简单了，仙玉，但是仙玉的种植，若是人去为之的话，就会被抽干灵气，然后死。所以，妖界是仙界之奴，后来在仙魔大战之中，妖物自行逃下人间，开辟了妖界。”苏筱落继续道，“对了，顺便说一句，这是我猜想的，妖物吸取人的灵气的修炼方式，应该就是仙人交给它们的，不过根据妖物的具体情况做了一些改进吧。”

“仙界……交给妖界的？”风无敌显然有些接受不了，是这种情况，重复着苏筱落的话，紧紧的皱着眉头思考着。

“我没有指望你一下子就能接受，我也是花了许久许久，看了许多许多事情才晓得这些的，才勉强将这些前因后果给串联起来，也许其中还是有不对的地方吧。”苏筱落轻声道，接着刚刚的说下去，“而且仙玉毕竟稀少，供不应求，所以他们还有第二种灵气的来源，很方便，那就吸收人的灵力。祭天的事情，没过一段时间，就要像老天敬献一批天赋过人之人上去。还有天劫，也是一个巨大的骗局呢。”

“祭天？骗局？”风无敌摇着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仙界怎么可能如此，说得好像妖魔都受了极大的委屈似地，被仙界给压制着，而且仙界要编了很大的谎言，来欺骗凡人。”

“对啊，事实就是如此。”苏筱落很淡定的道，“仙魔之所以分裂，就是因为修炼意见不一致，你口中的魔因为不想伤人，不想用那么残酷的方式修炼，而成为了魔，至于仙……则是一直在用人养仙的方式来的。”

“可是……”

“可是和你的整个认知相差太多了对不对？”苏筱落微微一笑，“我也没有要强迫你接受，我只是觉得你这样一心为了苍生的人，应该多知道一些真实情况罢了。”

“那我究竟……”风无敌垂着眼，有些不知所措的问题，是了，一个人坚持了许多年的理想，突然被人告知了另外一个真相，三观发生了要被颠覆的危险，自然会觉得迷茫，觉得不知所措的吧。

而且，苏筱落所说的，联系他自己所见到的，想起来，似乎是想符合，他该怎么才好呢？选择相信苏筱落么？不成，不相信，继续我行我素？好像有些做不到了。

“我觉得，人也好，仙也好，妖也好，魔也好，都是有好有坏的。”苏筱落轻声道，“只要明辨了是非曲直，然后再去做就好了。比如有狂化了的魔物席卷一个小村庄，该不该杀，那自然是该的。比如有人恃强凌弱，滥杀无辜，该不该除，那也是应该的，比如仙界之人，以上位者的姿态，不珍视声音，只顾自己修炼，该不该反？那也是该的，对不对？”

“所以……现在玄乙尊者所做的，是在反抗仙界么？”风无敌终于出声了，声音也沉稳了许多。

“也许是吧，谁知道呢？”苏筱落微微一笑，“我胸无大志，只求自己所关心的人健在就好。而且我的力量渺小，也帮不上什么忙，他们要做什么，也没有告诉过我，所以我不管的。”

“不管……只要自己关心的人好……”也许风无敌这样装着苍生的人是不可能理解的吧。

“嗯，我很自私吧。”苏筱落笑道。

“那你来这里干什么？”风无敌突然问道。

“等风络和云魄，云魄原本乃是仙君呢，不喜欢仙界的行事便叛逃了，然后被追杀了。”苏筱落淡然的道，又补充了一句，“我的好朋友大约可能被仙界的人抓走了，我需要问问云魄情况，风络的宠也被抓走了。”

风无敌沉着还是在想自己的事情，半晌才道：“是榕老头告诉我这个地方的，说是风络一定会来，怂恿我，杀了这个不孝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