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底线

第112章 底线

冉云浩眼睁睁的看着倒在地上的舒如眉渐渐地没了生气，扔掉手上的武器，他面无表情的蹲下了身子，用着那伤口还未愈合，依然在流血的左手，掩上舒如眉没能合上的双眼。

“云儿。”冉云浩声音低沉的开口，对身后一直没有离开的莫云说道：“带上这些东西，离开京城。”

莫云看了眼冉云浩所指的东西，是舒如眉留下的那些金银财宝。她倔强的摇了摇头，上前一步，语气坚定的对冉云浩大声说道：“我不走！我要跟着王爷！”

“我已经不是王爷了。”莫云的坚持，让冉云浩的眼底划过一抹笑意。但是很快，就又被清冷的阴郁所掩盖掉。

冉云浩慢慢的站直了身子，回头看向身后的女子。她从小便在街头长大，就算离开了自己的庇护，也一定能够过的很好。

“乖，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冉云浩轻轻的揉了揉莫云的头发，忽然想起那个曾经总是跟在他们身后的冉云裳。“保住这条命，或许今后还会机会再见到我。”

“王爷……”莫云欲言又止，跟着冉云浩走了两步，却又被冉云浩拦了下来。望着冉云浩渐行渐远的身影，莫云猛地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转身慌张的捡起地上那些东西，小心翼翼的将包袱背在了身上。

最近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让莫云本就平时并不聪明的脑袋，好像有些更加转不过弯来。她胡乱的抹了把刚刚夺眶而出的眼泪，咬紧下唇定定的看向冉云浩离开的方向。等到已经几乎看不到冉云浩的身影时，莫云才鼓足了勇气，迈步跟了过去。

沐云蒙带着欧阳宇来到通往城外的城门口，笑着看向驻扎在不远处的军队，沐云蒙满意的挑了挑眉端，冲着欧阳宇轻声说道：“辛苦了。”

“这一路上负责带兵的人不是我，是那个丫头。”欧阳宇瞥了眼那边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沐云蒙身上的皇甫琼，感慨的说道：“就算是辛苦，也是她。”

沐云蒙顺着欧阳宇的视线看了过去，而皇甫琼则是在看到沐云蒙看向自己这边时，身子一下子变的僵硬了起来。

皇甫琼紧张的与沐云蒙四目相视，因为知道这一次出兵是为了协助他，所以她比以往出征都多用了几分心思。一想到云蒙能够达成他这么多年来一直计划的目标，是因为自己的帮忙，皇甫琼就有一种无法言语的满足感。

皇甫琼看了沐云蒙好一会儿，最后迈步走到了沐云蒙的面前。无视掉欧阳宇的那句让她准备发兵去找冉云魄，皇甫琼满怀希望的看着沐云蒙，再三犹豫之后，终于还是开了口。

“云蒙……”皇甫琼试探的叫着沐云蒙的名字，生怕自己刚一开口，就被沐云蒙给挡了回来。

沐云蒙听着她叫着自己的名字，不悦的皱了皱眉头。他想了想，敷衍的用鼻音回应着皇甫琼，“嗯？”

皇甫琼一听沐云蒙示意自己说下去，欣喜的表情立刻出现在了脸上。扬起笑脸，皇甫琼深吸一口气，在欧阳宇惊讶的目光注视下，开口问道：“我帮你杀了玄玄国这个狗皇帝，那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情？”

沐云蒙耐着性子听完了皇甫琼的话，冷笑出声来。沐云蒙的笑让皇甫琼表情一愣，也让欧阳宇无奈的叹了口气，想对皇甫琼说些什么。可惜，没等他先开口，沐云蒙已经出了声。

“你这是在和我谈条件？”

“我……”

“琼儿，住口！”欧阳宇连忙打断了皇甫琼的话，对于这个一直以来都鲁莽处事的丫头，担心无比。沐云蒙已经摆明了对她的态度，她怎么就一点都没发觉到，她随时都有可能丢掉这条命呢？是自己这几天给她的暗示还不够，还是她真的觉得，她之前偷着与冉云魄联系的事情，可以逃得过沐云蒙的眼睛？

皇甫琼是欧阳宇和傅宇风一直以来最宠爱的一个妹妹，不到万不得已，他们谁都不想看着她出事。如今傅宇风已经下定决心把她派到了这里来，那就说明傅宇风是不会再管她的生死了。欧阳宇贸然前来，能不能保的了她，也是心里没数的。难道，非要把实话都告诉了她，她才能有危机感，才能识时务一点，才能不在这个关键时刻去触怒沐云蒙吗？

欧阳宇怒视着皇甫琼的模样，让沐云蒙觉得有意思。他沉默的把这两人的表情看在眼里，饶有兴趣的勾起嘴角，问着皇甫琼：“说说看，你想要我做什么事？”

沐云蒙的再次开口追问，让皇甫琼已经死了的心，又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她眸光闪烁的看着沐云蒙，张了张嘴，又看了看一旁的欧阳宇，然后嫌弃的将欧阳宇向后推了推，埋怨的说道：“你太碍事了，在这站一会儿！”

皇甫琼把欧阳宇推到了一旁，又重新回到了沐云蒙的面前。整理好自己的思绪，皇甫琼为难的低下头，用着小到几乎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缓缓说道：“云蒙，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你喜欢那个叫息红泪的女人。可是我就是喜欢你，喜欢到自己都没有办法控制的地步。我不喜欢那个息红泪，也没搞明白你为什么会喜欢她。可是你既然选了她，我也没办法再改变这个事实了。有些话，总觉得除了现在之外，就没有机会再和你说了。等到回西西国之后，你一定又会找各种借口不见我的。你到底不喜欢我什么地方，难道就不能告诉我吗？”

皇甫琼在喃喃自语了一番话之后，慢慢地抬起头来迎上沐云蒙的视线。“我可以不在乎自己的身份，也可以不在乎以后的地位。我可以容忍息红泪和那个孩子的存在，也可以都听你们的话顺从你们的安排。你为什么，就不能喜欢我呢？”

一直以来，皇甫琼都没有机会亲口将这些话说给沐云蒙听。一直以来，她也都觉得凭她的身份地位，无论想要什么都会握在手心里。可是沐云蒙一再的拒绝，以及息红泪的出现，却让皇甫琼的心忽然像是空了一块，不管她怎么努力的想要填补，都没办法变成原来完好无损的样子。

在这个她做梦都想要得到的人面前，她选择了让步，选择了委曲求全。选择了承认自己要比那个息红泪低一头，选择了愿意成为他的妾侍。可就算是这样，为什么，他看向自己的眼神，还是没有发生一点点的改变？

沐云蒙听完皇甫琼想要对他说的话，他看着眼前这个虽然身着戎装，却还是掩不住那股骄纵与稚气的女子，脑海里便不由自主的浮现出那么多年她追在自己身后的画面。

“你当年在选择告诉冉云魄那些关于我们的事情，选择帮冉云魄杀死泪儿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有一天也会如此低声下气的来求我？”沐云蒙的询问声中没有愤怒，也没有想要压迫皇甫琼的气势。他只是想要知道，现在在他眼里这个貌似单纯的、愿意为了自己的心愿而抛弃掉很多该有的荣华富贵的女子，会不会在一转身之后，就又变成了那个急着想要抓住任何一个不放过的机会，至泪儿于死地的人。

“你……”皇甫琼倒吸一口气，没想到沐云蒙会问出这个问题来。

皇甫琼回答不出沐云蒙的问题，沐云蒙也没指望能从她口里听到他想要的答案。站在两人不远处的，是从他们对话开始，就一直神经紧绷的注视着这边的欧阳宇。沐云蒙想起欧阳宇对自己的恳求，想起傅宇风费尽心思给自己的这个“面子”，笑道：“我这辈子能为她做的事情很少，只娶她一人，是我唯一能够做到最好，也是别人没办法帮我做到的。侧妃？我从来没想过。她和孩子，你也别指望再碰他们一根汗毛。四年前的事情，我今天可以大度的选择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算是给站在那边生怕我对你做出什么的欧阳宇一个面子，也算是给远在西西国，等着结束这一切的傅宇风一个交代。可是皇甫琼，你千万不要以为，我不杀你是因为我不敢杀你。你的这颗脑袋如果我真的想要的话，就算我不自己动手，也会有人把它送到我的面前。不然，你觉得傅宇风派你来玄玄国的原因，会是什么？”

沐云蒙最后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让皇甫琼的脸色瞬间苍白了一些。犹如一盆冷水从头顶浇下，皇甫琼打了个寒颤，神情呆滞的望着沐云蒙，问道：“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是什么意思就不必明说了，堂堂西西国大将军如果连我的这番话都听不明白的话，那就当是我高看你了。”

沐云蒙说话的声音不高不低，恰好也能让那边的欧阳宇听到。沐云蒙看了一眼皇甫琼一副不敢相信的状态站在那里，他不在乎的转过身，向别处走去。

不杀皇甫琼的这个人情，他可以给。可是，他也得让他们知道，是他愿意给他们的这个人情，而非是他不敢动他们的人。

在这世上，他失去的东西已经太多太多。到如今，这些磨难教会他的则是如何去珍惜。那个女人是他唯一不可被触碰到的底线，若是有谁再敢打她的主意，那么他便也会对其刀剑相向。他不管那人是西西国的皇上，还是这世上的其他任何一个人。她是他的，他就要守护到底。就算付出所有的代价，就算陷入万劫不复之中，他也绝对不要再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