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之后,我和陈洺都没讨论刚刚在甲板上发生的事情,各自洗了澡躺在床上,我偎依在陈洺的怀里这才控制不住的回想刚刚小五说的话。
这会相比较对小五的愤怒和失望,她说的那些话更加让人在意。
陈洺闭着眼睛在休息,手在我后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拍着。
“陈洺。”
“嗯?”他没睁开眼睛,整个人难得散发出懒洋洋的气息。
“你之后打算怎么办?去做什么?”
我和陈洺从未讨论过这样的问题,突然间听到我这么问,他睁开了眼睛,看向我没有作答。
我别开他的眼神不敢跟他直视:“不然的话,等我们到了地方,我和锁天他们一起就行,你先离开吧。”
“不。”陈洺回答的很快,语气很轻但是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和固执。
“陈洺,你应该明白我根本不想让你”
“不。”这回他干脆没有让我把话说完就直接拒绝了。
深吸了口气我道:“今天小五说了一些话,虽然我听了挺生气的,但是她说的也确实有道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们谁也不知道,我不能一次次的让你因为我去做一些危险的事情,陈洺,你听我一次,咱们还有孩子,他们还小,需要有人照顾,起码你跟我中间要有一个人是安全的。”
“不。”
这样的交谈根本继续不下去,我干脆不再开口、
沉默良久,陈洺侧身紧紧搂住了我,他静静地看着我:“何默你害怕么?”
身体猛地一震,我赶紧别开了看向陈洺的眼神,鼻子已经不争气的酸了。
怎么可能不怕,面对这样的情况谁会不怕?谁都救不了自己那种孤独绝望感根本能让人彻头彻尾的喘不过气。
如果陈洺不要问我,我自己或许还能勉强撑下去,但他这样一问自己那点本就十分脆弱的心里防线彻底变得不堪一击起来。
或许是我的表情已经回答了陈洺的话,他没再开口说话,就那么抱着我不在开口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再睁开眼睛的时候,距离我们到达的时间又近了一夜。
经过昨晚我知道这艘船上的人大概都知道我们要去的地方,不想面对任何人同情或者嘲讽的目光,我躲在房间里不想出门,整天在脑中拼命的回想两个孩子的脸。
我实在不是个合格的妈妈,除了生他们下来其余根本什么都没对他们付出过。
孩子和父母亲成了我最无法去回想的人,可偏偏的还忍不住去想他们。
尽量控制着自己不要哭,哭没有用还会让自己立即崩溃。
就这样目的地终于还是到了。
事实就是事实,不会因为你多难过或者多痛苦而出现偏差或者改变。
船舶停靠在海湾的时候,锁天手底下的那几个人像是同时约好一样出现在我和陈洺的房间门口。
我知道他们是来进行最后的监视的防止我逃跑,也可能是因为不想在这最后关头还和陈洺锁天因为我产生矛盾,所以只是站在门口,并不进来。
锁天和高羽很快也来了。
大家都不说话。
等到外面的船只停好,有船员进来通知了一声,门口的一人开口道:“何小姐,请吧。”
本以为我这段时间已经建立好了足够承受力,但是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手还是不自觉的开始抖了起来。
那些死刑犯们在执行死刑之前,都是怎么样的心理?反正我是不太好受。
陈洺靠近到我身边,伸手拉住了我,带着我缓缓地离开了房间。
陈洺将我的手给攥的很紧,锁天高羽走在我们旁边,其余的人跟在身后。
在经过大厅的时候我看到了在不远处被一群似乎刚刚上船的人盘查的书音小五等人。
期间小五朝着这边看了一眼,刚好跟我的视线对上,她嘴角扯出了一抹嘲讽的笑意,带着浓浓的庆幸的味道。
我转开了脸实在不想再为她生气。
如果能再有回到过去的机会,我一定不会选择再帮她,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真的没错。
离开船舱,到甲板上我立即就看到眼前竟然不是想象中的陆地,而是一个面积很大的岛屿。
岛屿周围连接着其他大大小小的岛屿。
我本来就没方向感,在船上那么久早就不知道东西南北,这会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身处什么地方。
只是这里还挺热的就是了。
单单看海湾这一处,这个岛屿的现代化感很强。
从船上下去,底下有许多头从到尾身着白色隔离服的人拿着喷洒剂对着我们每人喷洒了一圈,最后一群人开始去消毒船只。
那些人过去后,后面来了一个身形利索穿着白色大褂的带着金丝边眼镜的女人,她身后跟了许多穿着隔离服的人,更多的是穿着防弹背心带着防弹头盔的人。
那基本都是些黑人,一个个看上去不苟言笑,但是不需要试探就知道他们应该都是人群中的高手,大概就是为了防备陈洺的吧。
那女人脚步稳当的踩着高跟鞋,径直走到了我的面前,眼神快速冰凉的扫了我一圈的同时对陈洺伸出了手:“陈指挥,您好。久仰大名。”
陈洺在扯着我,盯着她伸出的手看了两眼并没有接下来的动作。
反倒是一旁的高羽笑呵呵的上前跟她握了手:“你好你好,我们是谁想必你应该都看过资料了,那么能麻烦你来自我介绍一下么?”
那女人丝毫没露出异样的神情,点头道:“我是敏博士,也是何小姐上岛之后的负责人。”
听了这个介绍,我赶紧又仔仔细细的打量了她一圈。心里顿时凉了一圈,这样一个不苟言笑的人一定什么事都干的出来。
大脑顿时就开始在脑海中缓慢的播放曾经在那些大大小小的研究室中看到的场景最后定格在一个被完全剥皮的女人身上
身上的鸡皮疙瘩瞬间全部冒了出来
身后那几个人跟女人报备了些什么东西后就和其中几个穿着防护服的人先离开了。
女人终于正儿八经的看向了我:“何小姐先跟我来吧。”
话说完,她看向陈洺和锁天几人:“几位也请一起吧,院长已经恭候多时了。”
原本就知道这个岛屿很大,但真正体会到到底多大是在上了直升机以后。
下方许多地方甚至还有大片的树木,但是更多的地方都已经被开发出来。
最后远远地一栋造型奇怪的大楼出现在视线中,正在猜测那里会不会就是目的地的时候,飞机就已经开始降低了飞行高度。
不苟言笑的敏博士看着下方越来越近的建筑对我们道:“已经到了。”
大楼外面有许多来来往往的人,制服统一有条不紊,虽说这种画面见过很多次,但是眼前这样给人强烈压迫感的还是第一次见到。
下了飞机。
那群人依次上来用一些奇奇怪怪的仪器对着我们照了一圈。
我有些疑惑,对陈洺问:“他们在做什么。”
那边敏博士听到了我的话,回头道:“确保我们中没人感染。”
闻言,我看了眼眼前高耸的大楼对敏博士道:“你们还会担心病毒?这里应该有足够杀死任何病毒的东西吧。”
敏博士的表情没变:“何小姐说笑了,如果真的有那种东西存在,我们这里也就没了存在的必要了。”
我有些讶异这里看上去那么神秘高级,怎么可能连病毒的药清都研究不出来,就连武汉庇护所那些小小的研究所都几乎成功,虽说最后出现了一丝偏差。
看出我脸上神情的疑惑,敏博士毫不介意的解释:“病毒的变化是每分每秒都在进行的,也就是说上一秒研究出来或许有效的病毒抗体,对付存活到下一分钟的病毒就不一定有效,或者说完全失效,这一点,武汉庇护所不是已经吃了大亏?”
经她这么一说,在场的我们几个人都想起了那次残忍的大迁徙。
那么多人有多少是活到现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