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夹心弹

丁守铁听到后先是一愣，本想开口询问，不过仔细想来觉得自家将军的主意准没错，立刻转身寻冯文升。

锡器因质地柔软，制成后有着银白色光泽，造型美观且价格仅有白银的三分之一，于大明永乐年间开始逐渐流行。主要产于云南、广东、山东、福建等地，辽东镇因同山东隔海相望，故有不少锡器存世。

民间大多拿用锡器打制成碗盘、酒壶、烛台等物件，这平虏堡周边土地肥沃，还有蒲河水可用作灌溉。堡内民众家境还算殷实，冯文升见子仁开口立刻派人四处收集，找来六斤左右的各式锡器。

子仁一面命人将这些锡器溶解铸成锡球，一面过丁守铁和随行的军匠，让他们先用泥土捏制成和锡球同等大小泥球。烘干后将泥球放置在随军携带炮弹模具中，依模具的大小分别浇筑上一层厚薄各异的铅壳，稍事打磨员后充作炮弹。

军匠出身的铁为能看到后，也带这几人赶来相助众人合力，不多时便将这一枚枚泥心铅壳的炮弹赶制了出来。

子仁随即带着这些炮弹上城，蒙古鞑子此时已将土堆建起了一人多高，一边加紧堆筑的，一边躲在土堆后，不断放箭曲射对城上进行袭扰。好在城上除了几处留作观察的缺口和炮位外都架设了布幔，将士们见鞑子放箭立刻退到了幔后隐蔽。

蒙古鞑子射出的箭矢大部分都被布幔挡下，少数箭矢即使穿透了布幔势头也大受影响，无法洞穿军士们身上的甲胄。不过看着城下的土堡不断增高，将士们心中渐渐感到一丝压力。

子仁见状叫过雷镇威，大声说道：“速速命人将虎蹲炮炮口垫高，换装这赶制出来的泥心弹。”

“泥心弹怎么杀敌?而且还有土堆挡着。”雷镇威不明究理，心中嘀咕了几句后立刻赶去准备。

虎蹲炮其实是一种炮身短、射角大、初速低的滑膛‘臼炮’，子仁将炮口垫高后发射实心弹，准备将其充作迫击炮曲射杀敌。

在藤牌手的掩护下，虎蹲炮不多时便架设妥当。子仁先行取出一发泥心弹，命人装填完毕后，亲手点燃了火门。

就听“轰”的一声炮响，泥心弹从炮口飞出后直冲向天空。谁知刚开始下落时外层包裹的铅壳便逐渐碎裂，在空中发生了解体，失去包裹的泥心砸在地上碎成了多块。

“铅壳太薄。”子仁小声说了一句后，指挥部下重新装填。

随着第二发炮弹射出，泥心弹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后。重重砸在土堆前的地上，完好无损的在地面弹跳了几下后停止了下来。

“铅壳太厚，而且装药量不够，再来！”

正在子仁不断试射的同时，正在土墙后埋头苦干的蒙古鞑子心中也开始泛起了嘀咕。“千夫长，明人到底是有何图谋？”一位百夫长，看着负责统兵筑堡的影克问道。

影克对此也是一头的雾水，未免丢了身份没好气的回道：“好好干你活，明人有何打算与你何干！只要我等将土堡建起就能压制住城上明人的铳炮，破城之后便能渡河大掠一番。”说到这时似乎想起了什么。顿了一下后继续说道：“你带十名弓手，放箭射杀明人的炮手，休要让他们太过嚣张。”

百夫长领命立马下去挑选弓手，准备妥当后刚要张弓搭箭，这时又有一声炮响传来。

紧接着就，看到一枚炮弹飞到半空之后逐渐下落，越过土堆砸在了鞑子群中。不过这炮弹曲射的速度不高，蒙古兵纷纷起身闪避，唯有炮弹落地后破裂后飞出的碎块将几名鞑子击伤，在鞑子中引起了一阵混乱。

虽然有土堆的阻挡视线受阻。不过听到鞑子阵中的惨叫声和空中飞溅的铅块，子仁知道此事成了。

随即命人仿造刚才那发炮弹的铅壳厚度，准备对锡球进行浇筑。因锡的熔点（232℃）比铅（327°C）低出了许多，为防浇筑铅壳时锡球熔化和铅水混在一起。子仁特意在锡球外涂上一层用细砂泥加水和成的保护壳，起固定作用。

这时看到丁守铁、铁为能等人不解的眼神，子仁开口解释道：“虎蹲炮抬高曲射虽可以杀敌，不过因弹道为曲线，弹速较低鞑子有了提防后很容易躲闪。本将军特意研制了这锡心铅壳的‘夹心弹’，在铅壳不熔的前提下。加热将内部的锡球烧化，炮弹落地后铅壳破裂，滚烫的锡液飞溅出来烫死这帮狗鞑子。

说到这时子仁顿了一下，看了一眼浇铸出来的几枚锡球后，继续说道：“不过因堡内锡器存量终究有限，而这铅壳的厚度讲究颇多，太厚炮弹落地后无法破裂，太薄承受不住火药燃烧时的产生压力会提前开裂，所以特意拿这泥心弹先作试射。”

正在众人佩服子仁突发妙想的时候，铁为却能看出了其中的门道，好言提醒道：“将军此法甚妙，不过这锡心比泥心重出不少，发射时所需的火药数量不免要增加几成，而且铅壳加热后会变软，为了以防万一，这外壳还是加厚几分为妙。”

子仁感到此话大有道理，立刻让众人依照铁为能的建议行事，心中因得了此等能人而大为欣喜。

夹心弹浇筑好后，子仁命丁守铁用铁钳子将炮弹夹住。未免钳子将守铁烫伤，子仁还特意让人在把手处包裹上浸湿的布条。

丁守铁这才将炮弹拿到火上炙烤，并不时摇晃几下确认锡心是否熔化。

同一时刻，由雷镇威负责调整虎蹲炮的装药量。装填完毕后未免滚烫的炮弹提前引燃火药，在火药上加盖一层厚厚的沙土隔热，随后在塞入一块木马子作为密封。

准备妥当后，丁守铁也以将锡心烧化，在盾手的掩护下小心翼翼的将夹心弹放入炮口。炮弹滑落到炮膛底部后，子仁速疾拿起烧得通红的铁钩伸向了火门。

PS： （下午出去家庭聚会，明天下午三点前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