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我心有一杆秤

却说得到了小娃娃的亲口承认，陆离心底直冒寒气，为了这所谓镇界灵葫，对方竟然不惜将同伴下手阴死。

“怎么？你觉得我太残酷了？”

似乎觉察出了陆离心中的情绪波动，小娃娃笑吟吟问了一句，带着孩童般的童真笑容。但陆离却不敢真的将其看作一个四五岁的孩童。

“既然那摩柯能放心让你施展手段压制修为，那就说明对方非常信任你，但你却如此这般，实在是不厚道，太残忍。”陆离没有否认，更没有掩饰心中的厌恶。

小娃娃似乎听见了世上最好笑的事情，桀桀笑了几声，不屑道：“残忍？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们修行一途修得就是与天争命，与天争，与地争，与所有修行者争，你以为这机缘造化是随时都能遇上的么？”

不待陆离说话，又继续道：“大荒万千世界，比这凶残的事多了去了，甚至父子兄弟都会因为一个极品鼎炉而反目成仇，我这点又算什么。”

“在这里，我奉劝你一句，人无伤虎心，虎有伤人意，如果有朝一日你真的进入了大荒，万万不可做心慈手软之辈，说不得什么时候就被最信任的人背后捅刀子。”

见陆离沉默不语，小娃娃嗤笑一声，继续道：“心狠手辣，该出手时就出手，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就是大荒中的铁血法则。一旦心存仁义道德，最后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陆离摇了摇头，低声道：“我无法苟同你的心狠手辣与无情无义，我有我自己的行事准则。”

“准则？什么准则？悲天悯人？行善天下？”小娃娃讥笑道，声音依旧尖脆，却变得有些渗人。

“心有一杆秤，上可量天，下可量地，如此而已。”陆离沉默良久，缓缓出声。

小娃娃闻言。眯眼打量了一会儿陆离，突然出声笑道：“看来我是真的小瞧你了，你果然是心有沟壑之人，而且其志不小！”

接着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好奇道：“当时就因为摩柯死的蹊跷，你就生疑心了？”

陆离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摇了摇头。

“哦？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真正起疑心的？”

“我说过，摩柯之死虽然蹊跷，却只是引起了我的好奇心。但接下来你的登场就让这丝好奇转化成了疑惑。”

“为什么？”小娃娃问道。

“实在是太巧了，而且你也说过，其实你早就躲在一旁默默观看，直到摩柯彻底身死当场才现身，你可知道摩柯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最后看向哪里？”

小娃娃眉头一皱，这个细节他还真没注意，当时只知道摩柯已经在自己的操控下身死当场，根本就没注意那么多。

但从陆离这句话李，他明白了什么，仍然问道：“看向哪里？”

“你心中已经有答案了。又何必多此一问。”

小娃娃眉头皱的更深，疑惑道：“只凭此你就对我起了疑心？或许真的是巧合，摩柯临死之前真巧看向我现身的方向。”

陆离愣愣看了会儿小娃娃，知道看得对方有些莫名其妙，这才开口道：“或许你本就是生性凉薄寡情之人，所以你不会明白一个即将逝去的生命在最后时刻的那种眼神。”

“什么眼神？”

“迷惑不解、不敢置信、不甘、愤恨……而后就是凄凉自嘲……”陆离声音低沉中带着不齿的讥讽。

小娃娃愣了一会儿：“一个生命终结前，眼神这么丰富么？”

陆离嘴角露出一丝冷笑，道：“所以我说你凉薄寡情，我不知道你曾经用这种方法杀过多少人，但有一点很肯定。你从来就没有用正眼去看过你的手下亡魂，哪怕是一眼。”

小娃娃有些默然，仔细回想一下，真是这么回事。朋友、兄弟、同门，乃至血亲，死在他手上的不计其数，但他真的没有在最后一刻看过他们的眼神。

“你是在害怕，还是在愧疚？所以不看去看那些死在你手上的亡魂最后的眼神。”

“哼，这是的道。无情之道！”小娃娃似乎被说中了心事，小脸瞬间笼罩在一层寒冰中。

陆离摇头一笑，回首看了眼神华流失越来越快，周身越来越暗淡的灵葫，似乎是为了打发心中的无聊，继续自顾说道：

“但这些并不足以让我真正的起疑心，毕竟这是决死之斗，生死都是一瞬间的事，况且摩柯最后那复杂眼神看向你现身的方向，也真的有可能是巧合。”

“真正让我生疑的是你一现身时的眼神！”

小娃娃看了一眼注定不可能得到的镇界灵葫，重新恢复了孩童的单纯神情，笑嘻嘻道：“我的眼神怎么了？难道你也从中看出了什么？”

陆离没有理会对方的讥讽语气，继续道：“那是一种嗜血的兴奋，而且是极度压抑中的嗜血兴奋，当然还有那一闪即逝的杀机！”

小娃娃突然变得面无表情，只是静静注视着陆离，突然笑道：“我小瞧你了。那你能说是我为什么兴奋么？又为什么会有那一闪即逝的杀机？”

反正干坐在这里也无聊，短时间内是别想结束这对峙局面了，陆离也来了兴致，开口道：“兴奋嘛，一个是终于将唯一的潜在争夺者给除掉了，可以独占这场大造化了；再一个就是你发现了我体内竟然有未进化完全的太阳真火，这可是一块大肥肉啊。”

小娃娃小眼睛一眯，点了点头，等于承认了陆离的推测，笑嘻嘻道：“不错，没有了摩柯，那这场大造化就是我自己的了。而且太阳真火乃是万火之祖，至刚至猛，无坚不摧，就是在大荒中，也少之又少。况且还是没有完全定型的太阳真火，可塑性太大了。”

陆离点了点头，继续道“至于那一闪而逝的杀机，应该也是这太阳真火的缘故，你在那一瞬间曾经想占为己有，不过马上就放弃了这个打算。”

“哦？那我为什么放弃了呢？”

“因为你犹豫不决，得失之间拿不定主意，所以不敢马上下杀手，那就只能将这杀机隐藏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