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到底是谁？

所幸救她的人到了之后，她得以保往了一条命。

然后，审讯工作正式开始。

离了满是硝烟的顶楼，她离了那一种恐惧，却有了另一种恐惧：“陈小姐，请你详细回忆发现死者的过程，给我们一个详细解释。”

详细回忆？

详细解释？

叫她如何回忆？

叫她如何解释？

她只知道，她迷迷糊糊地看着莫倩倩进了电梯，自己也跟着进了电梯，再然后，就看到了莫倩倩的死亡，这，又叫她如何回忆，解释得清楚？

还有，那个女警官杜青，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她，又是如何走进电梯的？这一切，她又找谁问呢？

或许是事发时强烈的电磁作用，迷惑了陈薇淇的神经，让她无法确切陈述当时的情景，又或许是杜青的女警官身份，让她有所顾忌，此时，方才十七周岁的陈薇淇竟然闭缄了口，只是茫然摇头：“对不起，我已经不记得当时场景了，我只记得我看到莫倩倩被杀，其它的，请你不要再问我！”

她却没有料到，这个回答，已经惹来了对方警官的怀疑：“对不起，陈小姐，你是此案的目击者，也是此案的嫌疑人，若你不能详细解释看到的一切，将无法排除嫌疑，你明白么？”

“我是嫌疑人？”这句话，陈薇淇几乎是一字一句说出的，她真的没有想到，自己会成为嫌疑人，因为，是自己报的警啊。

“报警就能排除嫌疑么？”像是明白她心内的所想一般，对方直言，“有很多先杀人后报警的例子，对于这，我们见得太多。陈小姐，若你能详细描述案发时的场景，我们将合理排除你的嫌疑，但前提是，你一定要配合，明白么？”

对，对，陈薇淇虽然才十七岁，但也明白贼喊捉贼的道理，的确是有人，在杀了人之后假装报警，用以干扰警方视线，但绝非自己！

可是，如今自己这样高调叫喊，有用么？没有，绝对没有！此时，明白案件经过的人，只有自己，除此之外，其它人都是局外人，所以只有自己用理智证明一切，方是上策，不然，就真是犯傻了！

于是，她直视对方眼睛：“好吧，既然你一定要问，我就说。其实在当时，我发现警官杜青也在电梯内，而且我并没有看见她进去，就这句，我没有说明。”

然而，这话刚出口，陈薇淇就意识到了不妥，那便是问她话的警官，就是平日与杜青交往甚欢的一个，自己曾多次看见杜青与他走进别墅，有说有笑关系不同一般！

可是，那又怎样，那也要说！就算将自己生吞活剥，自己也认了！

果然，这话刚出口，就遭到对方强烈质疑：“陈小姐，对于这，你可看清楚了？我再提醒你，你恐怕不知道，在案发时间，杜青小姐可是与我在一处，我可以做铁证的！若你最终说的是假话，可是要负做伪证的责任，你担得起么？”

意识到对方投过来的不解目光，与冷冷质讯，陈薇淇傻眼了！什么叫案发时，杜青小姐与他在一处？什么叫可以做铁证？难道说自己做的，就不是铁证么？若这两件铁证合在一起，将是怎样的矛盾结果？将是怎样的惊天之石？

而且从对方的目光中陈薇淇可以看出，这话，绝不会有假！

只一刻，陈薇淇想起了案发时姐姐陈丽淇的目光，与表现，那完全不是平日的姐姐，那完全是变了另外一个人，那难道杜警官，也是如此么？难道说杜警官，有了分身术，一半杀人一半与朋友周旋，上演了现实版的一身两魂？

这样的想法，在案发时电梯的电磁作用下，陈薇淇就曾经有过，但不敢相信，但如今此刻，她却不得不相信了！

然而，就在她动了动唇，想要说话时，对方遭到了打断：“报告警官，陈丽淇小姐在医院自杀，目前情况极其危急！”

什么？

姐姐自杀？

这一刻，另一种不祥涌上陈薇淇的心，而对方则一挥手：“立即前往医院，想尽一切办法，保证陈丽淇小姐的安全！”说完又回头对陈薇淇，“陈薇淇小姐，你也去医院一趟吧？”

这话虽说是问句，却与陈述句毫无区别，二话不说，陈薇淇上了警车，一路驶往玛丽医院。

到了医院，二话不说，直奔姐姐病房，然而看到的，却是一副让人心酸的场景：“不，不，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杀人！我明明看见杀了人，我为什么不报警？我为什么被送到了这里？我到底是谁，到底是谁啊。”

这一连串竭思底里的话，出自平日文静乖巧的陈丽淇之口，的确让人惊讶。然而，更让人惊讶的是，她居然质疑自己，到底是谁了！有这样的质疑么？

这时陈薇淇却忽然间意识到，莫非现在的姐姐，已经清醒了，不再是电梯上那个浑浑噩噩，不说话不做事的姐姐了？若是这样，自己该不该欣喜呢？

就在陈薇淇要上前说话时，警官阻止了她，直接问陈丽淇：“陈小姐，稍安勿躁，你只告诉我，你看见了谁杀人？”

陈丽淇呆呆地：“我看见了一个奇怪的现象，我看见一个人影进了电梯，一个飘忽的人影，然后这个人影，残忍地将莫倩倩杀害了！”

“人影？”警官直问，“他是谁？”

陈丽淇继续呆呆地：“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她是个人影，她不是一个真实的人，她只是个人影，我对她很熟悉，我每天都见到她，但我不记得她是谁了，我不记得了，我不记得了，我不记得了――”

当后一句话重复至少三遍后，警官摇摇头：“好吧，今天到此为止。不管怎样，陈丽淇小姐都是最重要的目击证人，对此案的作用非常，一定要保证她的安全，防止她自杀，以及被他人杀害。”说完，立即转身，“我们走吧。”

然而，警官迈动了脚步，陈薇淇却迈不动脚步，当她走到姐姐陈丽淇面前，认真注视她的眼睛时，却清晰地感觉到，姐姐那掩饰不住的内疚感，与愧歉感！

或者，姐姐想要说什么？

或者，姐姐真有什么顾虑？

然而，一想到面对这么多警察，陈薇淇没有了说话的勇气，只能跟着大家一道走了。但就在走的一刻，她感觉到病房的门外，有一双眼睛，正在紧紧地注视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