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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出门没多久就注意到鬼鬼祟祟跟这他们的俞周氏,柳芷大概猜到她想干啥,无非是想跟着他们看赚钱的法子。
反正她也得不了什么好,就没有放在心上。
虽然这会太阳出来了但地面还是有些湿润,地里就更不要说。
窄窄的地坎上坑坑洼洼积着雨水,印着不知道多少人走过的脚印。
柳芷一个不留神差点在地坎上滑了,好在后面的俞盛及时扶着了她的肩膀,男子低沉的声音,“踩边上。”
他停顿了一下,“要不要我背你?”
他可以直接背,但柳芷肯定会不自在,到时候会避着他。
柳芷自小就没人背着走路火,想也没想就摇头,“不用了,这点路没啥。”说完就往前面走了。
看着女子不解风情的背影,俞盛无奈又觉得好笑,也没有说什么,跟在她身后半步,防止她摔倒。
俞周氏就没有这样的好运了,上地坎没几步就摔地里了,吃了狗啃泥,惨痛叫了一声,“哎哟。”
俞盛和柳芷听见声音自然看了过去,老妇人栽到别人家的地里,一时半会爬不起来,有些滑稽好笑。
两人都没有要拉她的意思,没一会就走远了。
雨后的荠菜很嫩,还有不少的地皮,两人分开捡,捡了一两个时辰,太阳下山了才往回家的路走。
半路上碰见了背着篓子的许花,背篓里装了不少的荠菜,一看就是她也出来弄野菜了。
俞盛大步跑了过去,接过她的背篓,微微不赞同道:“娘,你怎么出来了?”
“睡醒了没啥事干,我没事,你放心,娘干了一辈子的农活了,弄点野菜又不费什么力气。”
许花示意他别担心,随后又小声道:“你阿奶把脚摔断了,被人抬回去了。”
俞盛没什么反应,“嗯。”
明显不会管什么。
许花就没说什么了,想起俞河想吃面疙瘩就道:“中午有些肉渣,等会吃面疙瘩吧。”
“好。”
俞盛扭头见柳芷跟在后面,他停了下来,低沉又道:“过来。”
柳芷微微抬眸,示意怎么了,等她走过去了,男子粗糙的大手就拉住了她。
顿时她愣了一下。
旁边的许花倒是挺欢喜小两口子亲热,找了借口,就急急忙忙赶回家了。
等看不见她人影了,柳芷“咳”了一声,解释道:“我能自个走,你不要担心。”
“是我想牵。”
俞盛说完耳朵从耳垂红到了而尖,明明很紧张,却还是拉着她的手没放。
闻言,柳芷愣住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视线看向别处,故作镇定道:“那你牵吧。”
反正也不会少块肉。
……
院子
一到家,俞盛就去厨房做饭了,柳芷坐在院子里弄地皮,许花跟着一块弄。
等面疙瘩好了,两人也弄得差不多了,泡在了水桶里,等会吃了饭再弄起来,俞河似乎很喜欢吃面疙瘩,吃了两碗。
洗碗的时候,柳芷就同俞盛说道:“明个多买点面粉回来,爹身体还吃不消,我们买细面粉吧。”说完就把洗好的大钵放碗柜上面。
但身高明显不够,垫了几次脚都不行,刚准备转身去找个凳子,一道黑影投了下来。
紧接着手里的大钵被拿走了,整个人被坚硬的胸膛抵在了碗柜边上。
男子特有的气息夹着一丝汗味,并不难闻,反而有些让人安心。
柳芷有些不自然的扭头,下一刻,头顶就想起男子的声音,“下次这些事就放着,或者喊我一声。”
“好。”
柳芷见他往后退了一步,就想走开,然而男子突然弯腰凑了过来,她还没什么反应,唇上就有一抹温柔,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
大概是见女子没有抗拒,他的举动渐渐强势了起来,似乎想要将她拆之入腹。
柳芷不是没有抗拒,是愣住了,毕竟她这个大老爷们哪有被人亲过,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快喘不上气了。
饶是这种情况她都还想着俞盛的脚,只微微推了一下他。
俞盛松开了她,眸子染着明显的情愫,似乎久压已久,他沙哑道:“出去歇会吧,厨房的我来收拾。”
柳芷不知道自个脸颊红没红,只知道脸烫得吓人,“嗯”了一声,就出了厨房。
一到屋里,腿就有些软了。
娘的,这比刀架在脖子上还让人得劲!
等都收拾妥当上床了,夜色已经很深了,透过窗外清晰可见繁星点点。
感觉到身侧不自然的翻转,俞盛低声安抚道:“我暂时不会碰你。”
只是暂时,知道她还没适应这种场面,他能等,等了七八年了,再等些日子他也能等。
只要是她。
在他说话的同时,女子颇有些英勇就义的声音响起,“你来吧,我已经准备好了。”
柳芷不是不害臊,只是觉得既然都答应当他媳妇了,同房这事迟早的事。
她倒没有去考虑日后俞盛若是要休她,或者怎么样,这些不在她考虑的范围。
她现在能大大方方应,日后也能大大方方的走。
再则,俞盛二十多年没碰过女子,咳,再憋就憋坏了。
顿时,两人都沉默了一下,俞盛伸手将她抱在怀里,语气掩不住的欢喜,“不急,等你适应了来。”
他停顿了一下,“我的腿还没好,会影响同房。”说到最后带着明显的欲望。
柳芷突然想起军营里的汉子说的一句荤话:这汉子一开荤,能耕十亩地。
俞盛二十几年了,她能受得住……
屋子里一时间很安静,过了很久,柳芷又听见身侧传来的声音,“像梦一样……”说完腰上的手收紧了一些。
柳芷抿了抿唇,坚定道:“不是做梦。”
听见这道声音,俞盛的思绪回到了进入军营的第三天。
他常期吃不饱饭导致身形瘦弱,军营不少士兵喜欢欺负新兵,他看着好欺负,别人就开始找他麻烦。
那天有四五个士兵指示他去给他们洗脚,他直接拒绝了,顿时四五个士兵围着他打,让他根本反抗不了。
疼得他感觉下一刻就要死了。
那个时候他想着死了也好,死了这辈子就解脱了,他不用再回到家里了,爹娘也不会因为他而被阿奶阿爷他们打骂。
他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么让人讨厌。
明明他也没有伤害过任何人。
突然一阵马蹄声响起,随即一道威慑的声音响了起来,“停手!”
顿时身上的力道减轻了,他微微睁眼,模糊的视线中女子坐在马上,俏丽的面容带着严肃和生气。
紧接着她利索的翻身下马,一晃神,她就走到了他的面前,伸出了手,“还能站起来不?”
他缓了好一会,才伸出来手,拉住了面前的手,那只手带着厚重的茧子,却让人感到安稳。
女子拉起他后,沉声道:“还有没有力气?”
他不明白女子为什么这样问,但他看着她的脸,还是点了点头,紧接着就听见女子威慑的声音,“有力气就好!他们怎么打你,你就怎么打回去!”
“不要怕,死了我给你担着。”
大概是第一次有人给他做主了,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往那里人身上招呼,最后筋疲力尽才停了手。
他知道他没有什么力气,打不痛这几个人,但他第一次感觉到了解气。
第一次到了有人护着他了。
女子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管谁欺负你都不要怕,使劲打回去,可以死,但绝对不要屈服,听见没有?”
女子分明跟他差不多的年龄,但眼神的坚毅是他从未有过的东西。
“听见了。”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
紧接着女子抬脚就踹了欺负他的士兵们,她的动作利索,带着一股狠劲,顿时士兵们一个劲的喊将军饶命。
他才知道这个女子是将军。
……
雨后的太阳格外的热,还没到辰时就已经快将人烤化了,还好柳芷摆的摊子在树下,荠菜还没怎么焉。
她洒了一点水后,看着其他人热得拿着东西遮挡,就担心俞盛会不会被晒晕,刚准备想去找他,一名络腮胡子的男子站到了面前。
就是前日摸她屁股的汉子。
他一脸凶相的盯着她,粗声粗气道:“还老子银子!”
柳芷丝毫不惧怕他,只是将荠菜弄到身后去了,担心他一脚踢翻了,她反问道:“什么银子?”
“别给老子装蒜!拿出来!”络腮胡子男伸手就想来扯她,柳芷刚准备给他一拳,突然络腮胡子男就被人扯到了地上。
看清来人后,她微微愣了一下,是断了一只手的李贵。
李贵虽然断了一只手,但神情很凶,毕竟上过战场,杀过敌人,络腮胡子男看见他还有些害怕,爬起来就跑了。
李贵“呸”了一声,随后看向柳芷,粗声道:“你相公呢?”
“在镇口卖凉水。”
柳芷倒没有说不喜欢这个人,李贵怨她很正常。
毕竟没了手,还没有银钱治病。
闻言,李贵就没有说什么,在旁边找了块地坐下了,很快看向跟在他后面的女子,他凶道:“自个找地方坐。”
女子李金氏怯怯的点了点头,随后走到了柳芷的旁边,小声安抚道:“别怕,我相公在这里看着。”
柳芷看了两人一眼,最后目光又落到她手上的青紫,抿了抿唇,“他打你?”
李金氏立马摇了摇头,估计是怕李贵听见,她声音又小了一些,“他不会打我。”
“是我娘打的,她想我跟李贵和离。”说到最后有些难受。
柳芷刚想问为什么,就有人来买荠菜了,她连忙去招呼人了。
今个俞盛卖得比较快,过来看见李贵他们还愣了一下,随后大步走到柳芷身边,担心道:“没事吧?”
柳芷摇了摇头,解释道:“前天偷我们银子那个汉子来找麻烦,他帮我赶走了。”
闻言,俞盛皱了一下眉头,这时,李贵站了起来,“既然你回来了,我就走了。”
说完看向李金氏,又道:“你就在这里,一天摸摸索索。”
“我……”李金氏还没说完,李贵就拉着脸走了,丝毫没有等她的意思。
李金氏叹了一声,见柳芷看着她,她挤出一抹笑容解释道:“别看他凶,其实他就是想我歇着。”
“他以前不是这个样子,是手臂没了,村里一直风言风语,他脾气才暴躁的。”
柳芷之前就猜到了一点有手臂的缘故,她抿了抿唇,“你娘因为他手臂没了就要你们和离?”
大概是两人的相公都是打仗受了伤,李金氏也没有瞒着她,有些难受道:“嗯,我娘嫌他手没了,赚不到什么银钱,我会吃苦。”
“其实我从嫁给李贵都没吃过什么苦,脏活累活都是他在干,以前他手好的时候,他还会帮着洗衣裳,就算去了军营,他也时不时让人寄东西回来。”
“他现在知道连累我,一直对我很凶,想把我赶出去。”说完眼眶就红了。
柳芷拍了拍她的背,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毕竟罪魁祸首就是她。
要是抚恤金的事情落实了,李贵心里也会好受许多。
她知道现在自责也没用了,主要是怎么尽快弥补他们,沉默了一下,“过些天,我家要建房子了,你问问李贵愿不愿来帮忙,一天五十文。”
她没有报太多,多了李贵肯定会怀疑,到时候再找机会接济他们。
现在她需要更多的银子了。
她不知道还有多少个士兵像俞盛和李贵这样。
李金氏一喜,有些激动,“谢谢,我回家就问问他。”
她知道俞家在帮他们,但是现在他们确实要靠别人帮忙。
娘家一直嫌弃李贵没有出息,赚不到银子了,对她很不满。
要是李贵能有活了,爹娘他们就不会想着把她嫁给别人了。
过了好一阵,李贵扛着一张桌子回来了,李金氏连忙想帮他抬,顿时李贵移开了,凶道:“要你抬,赶紧走。”
也没跟俞盛他们说什么,扛着桌子就走了。
俞盛看着旁边的女子低眉,看不清她在想什么,他伸手拍了拍她的背,“不要急,都会解决好。”
柳芷鼻尖酸涩,她不是爱哭的人,但在这事上,她总是忍不住,最后埋进了男子的胸膛里,带着几分隐忍的梗咽,“俞盛,都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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