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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恩生日的第二天,帝都前来护送的卫队终于到了,安舍尔带着沐恩一家人准备坐着马车返回帝都。梅丹佐罕见的现身,两个同学兼挚友站在一起攀谈了几句。在马车这边隐隐约约的能听见安舍尔对梅丹佐说什么:“你是我除父亲和老师之外最重要的人,也是我最看得起的贵族,等我下次回来你一定要把行省变得更富裕。”云云;然后就能听见梅丹佐告诉他还是有事没事都别来了比较好,如果来一次自己就要赔进去一串源石手链的话,实在是顶不住。还着重强调了一句这种行为根本不能算是做客,这是赤裸裸的抢劫。
最后两人用力的拥抱了对方,不过以几米远外都能听见他们的骨头正在发出“咔咔”的响声这点来分析,事情应该没有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
阿尔丹在亚特兰蒂斯遥远的边疆,想要走到帝都需要将近一个月。这段时间闲来无事,安舍尔就拿出行李中带的几本基础知识书籍开始教沐恩,沐恩已经六岁了,正常来说这个时候也正是要开始上初级学校的年纪了。
“我们今天先来讲讲帝国的教育系统,所有的初级学校所教授的知识都是一样的,学制是四年,在初级学院所有人都会刻下一个简单的魔法回路,那是一个万能的无属性回路,但是非常简单、只有几笔。之后选择的魔法属系很多可以在这个基础上演化出来,并且越来越复杂。至于知识,初级学院只教一些常识性的知识。到了中级学校就会开始分为魔法学院和普通学院,普通学院就不给你介绍了,反正你也不会去上。魔法学院的中级学院的毕业条件是获得最基本的魔法师资格,并通过理论笔试,还有至少一项的选修,这些选修大多是简单而笼统的魔药学、法阵学、战斗学之类的。然后对于某些特殊情况来说,中级学院至少要上四年,这里指的是那些不愿意读书的贵族子嗣。而如果是成绩优异可以提前毕业的学生则没有这样的硬性规定,而如果是没什么天赋但喜欢学的,最多也只能在中级学院学习到二十岁……”
安舍尔讲的很耐心,但怎奈何沐恩还是听得昏昏欲睡,没办法,安舍尔只好在每天停车休息的时候带着他玩耍,以寓教于乐的方式来增强课程的趣味性。时间逐渐流去,两人也慢慢的打下了良好的感情基础。
护送沐恩的是为避免引人注目便装出行的,高塔亲自陪养出来以供皇室驱策的“灵能禁卫”,这种士兵的养成成本极高,每一个达标的战士都至少得拥有高级魔导士的魔力浓度,并且精通战斗学和魔法战阵配合。此次直接派出了三个小队。而魔导师安舍尔则坐镇铭刻有高级防御法阵还带着警报系统的马车中,这种报警系统直接与高塔警戒所链接。这样一来,明面上的护卫人数就总计三十四人。而由高塔回忆决定出来的、精心策划的行进路线让他们不管在路上何处遇袭,高塔的宗师们都可以在接到警报后的十分钟内抵达战场。这样的待遇,不可谓不豪华。
毕竟马车里坐着的,是圣者狄亚勋亲自认证:拥有着“哪怕他是一头猪也能成为圣魔导师”天赋的少年。
但是坐在马车里的安舍尔,常常会有一瞬间被人窥探的感觉,这让他一路的心情并不算轻松。
不过好在最终还是在月末的时候平平安安的到达了。
“哇!好高的城墙呀!我从来没见过这么高大的城墙!”沐恩一行人在进行入城盘检的时候,惊讶的胡蹦乱跳。其实,第一次来到帝都的人几乎都会发出类似的感慨,但是小孩子的情绪总是显得特别高亢。
安舍尔把沐恩牵住,揉了揉他的小脑瓜笑着说:“别急啊,等会还有更好看的呢,咱们要攒点力气等会一起喊。”
“还有比这更厉害的城墙?”沐恩不敢相信。
“不是城墙,但是确实比这个厉害多了。”
有几个荣誉感极强守卫的士兵听到这话转过头来看向这边,但是看了看安舍尔身上的流雪长袍和那个刺绣的徽章后,又把头转了回去。
高塔之内,塔瓦西斯的办公室中。
有一位看起来比塔瓦西斯还要衰老许多的魔法师笑呵呵的走了进来,没有敲门。
塔瓦西斯抬起头,站起身来,执后辈礼问道:“老师,您怎么来了。”
那名被塔瓦西斯叫做老师的魔法师笑意更甚:“我听说小安舍尔已经带着那孩子回来了哦。”
“哦?”塔瓦西斯用声音表达了一下自己稍稍有点惊讶,他看了一眼日历,今天已经二十四号,算算时间的确差不多了。
“老师是怎么知道的消息,都还没人来通知我呢。”塔瓦西斯起身上前,搀着自己的师父一起往外走。
“嗨,我这不觉得他们差不多该到了,这几天都守着呢。”小老头看起来很开心。
“老师难得空闲,怎么还关心这种小事。而且您年纪大了,爬塔这种事就交给晚辈们做吧。”
“诶,你这叫什么话,关系到帝国未来的事都不是小事。而且我也还不到六百岁,还有的活呢,不算大不算大。哎呀……我想到自己普普通通当了一辈子的教书匠,现在有机会能教这样有天赋的少年,想想就开心呐!”老人年纪大了,有些絮叨,但塔瓦西斯还是很耐心的听着。
“老师您想亲自教他?”
“若要是高深的学问,你这个圣魔导师当然才是最好的人选。但这学习嘛,总有些枯燥的东西,那就得有老师去当坏人啊。这坏人就让我来做吧,我这一大把年纪,他以后想怪也怪不到我。哈哈哈哈哈。”这番话老法师应该是早有腹稿,说的很是顺畅。
塔瓦西斯假装责怪道:“老师这叫什么话,您刚刚还说自己年纪不大呢,以愚学之见,老师至少还能再赏人间百年朝暮。而且老师的教学能力,我是知道的。交给您,我自然最为放心。”
老法师开怀大笑道:“你还是什么‘愚学’的话,天下真就没有聪明人了。不过你的刚刚的那些话,我就当真了,努努力再活个百年、再教出个圣魔导师!”
塔瓦西斯也笑道:“那老师可就是帝国史上最传奇的老师了。不过比愚学聪明的人,还是有很多的,比如您,再比如马上要来的那个孩子。”说着话,两人原来就已经走到了高塔的大门口。
虽然永恒之塔上齐浮云,里面的设施可以算是一应俱全、没有找不到只有想不到,但是它的占地并非单单只有那座通天之塔的范围,塔外还有外院,那里亦有许多的建筑,和占地广袤的花园。
老法师与塔瓦西斯从几乎位于高塔最顶峰的办公室来到高塔外院门口只花了短短几分钟时间,呼吸都不曾变得急促,这足以说明老法师并不像看上去的那样老态龙钟,也绝不可能是一位普普通通的教书匠,而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高塔宗师。
塔外的建筑多用来基础教学,作为教育机构,高塔也有着自己的初等、中等和高等学院,主要用来教高等贵族们的子嗣,而且哪怕是贵族再怎么不愿意念书,在学完初、中等学校的知识后,二十岁成年之时,也必要进入高塔学习三年。
贵族们被强制学习是帝国的政策,各地的学院都会接收这样的贵族,但想要进入高塔开设的学院则需要支付极为高昂的学费。即使是这样,千百年来有能力的贵族们都还是会把自己的孩子送往高塔。原因很多,最为功利的至少也是可以认识其他的贵族,老牌贵族、得宠新贵在这里一应俱全,如果运气好的逆天,你还能认识在这里学习的皇子殿下,若是运气更好被位高权重者的后代们青眼相加……
可以说,这里是贵族们一朝翻身的好去处,亚精灵比人类的寿命悠久许多,故而他们的友谊甚至可以保持几百年甚至上千年之久,这是一个个家族盘根错节而又根深蒂固的重要原因。
两人在门口刚刚站定,就有年轻的魔法师吟唱咒语将树根做成了椅子供他们坐下。没过一会,越来越多人来到了大门,他们有的看上去还在中年,而有的已经垂垂老矣甚至真的需要人搀扶。但无一例外的是,他们的身上都蕴含着强大的魔力洪流。
老人们都有一把椅子,他们坐在一起聊着悠长岁月中的陈年旧事,哪怕是几位以不苟言笑著称的教授脸上都罕见的出现了笑意。
来在帝都,灵能禁卫们便返回王城复命。而马车上的安舍尔越往高塔走他身上的汗水就越多。
“这……这基本上是都来了啊……”他在心中暗暗咂舌,没有魔力感知的人反而不会受到太大的影响,就像沐恩还是叽叽喳喳个不停,他的父母有点反应,但也只是感觉有些气闷而已。
高塔之中有掩藏气息的法阵,所以平时行走高塔校园之中,与其他地方并无不同,但是到了门口附近就没有太多的掩盖作用了。而这些宗师们——这么说吧,如果没有法阵或者其他人阻止的情况下,从门口站着的那近四十个人中随便拎出来一个看起来最弱的,都能在魔力耗尽时轰掉至少四分之一个帝都。
这样的阵容,自然流露出来的魔压就足够在千米开外吓死一个大魔导士了。
“安舍尔那小子在流汗呢。”塔瓦西斯的老师突然说道,引得周围的魔法宗师们哄笑起来。
“等他再靠近一点,五百米的时候我们再收敛气息。”另一位宗师道。
这时候塔瓦西斯却突然火上浇油道:“不对啊,我记得上次这小子不是点着了你的花园吗?你就这么放过他?这可不像是潘大师的脾气啊。”
“对啊!你不说我都忘了,那就三百米吧。”说完,周围又是一阵哄笑。
马车里的安舍尔非常的难受,感觉自己魔力流淌的速度至少慢了两成,他在心里腹诽道:这帮老不正经的一定是故意报复,实在太过分了!回去我就炸了你们的魔药园子。
当马车终于能看到高塔大门的时候,那股磅礴的魔压消失了,方圆几里被压制着的魔力流动再次顺畅起来。
安舍尔跳下了马车,摇了摇差点晕过去的车夫,然后几步跨上了二十余级的台阶,不出所料,还在帝都的宗师们基本全数到齐,他先对导师和师祖行了礼,然后昂首挺胸的伸出两根手指,对其他的魔法宗师喊道:“你们不行啊!这么多人一起,都只能让我的魔力运转速度慢两成!”
此行此景,十分嚣张。
听了这话,那个叫做潘的魔法宗师开始刻意的给他施加起魔压。
当时安舍尔就感觉自己的心脏和魔力回路一起停跳了一拍,潘大师笑起来问道:“怎么,这次慢了多少。”
安舍尔已经连话都说不太利索了,只能断断续续的说道:“勉、勉勉强强……慢了……半成。”这当然是假话,他的魔力回路被压制的流速几乎慢了一半。
潘大笑起来,收起了魔压,夸奖道:“不错,总算还是有点进步。”
做完这些,安舍尔又返回去将沐恩一家人领上来。宗师们纷纷从椅子上站起,坐着的树根则缩了回去,仿佛从没有出现过一样。
当沐恩被牵着手走上台阶时被面前站着的老爷爷们吓了一跳,小心翼翼问安舍尔这是不是就是他说的,比城墙更厉害的东西。
虽然沐恩觉得自己的声音很小,但还是被宗师们听到了,纷纷笑了起来。宗师们自习的打量着沐恩,似乎想看出点什么门道。沐恩本就有点怕生,这下子变得更紧张了。
看了半晌,突然有位宗师说了句:“你这个封印法阵画的不错。”然后瞬间消失在了沐恩的视野里。其他的宗师们也点点头,一个个的消失了。最后只剩下了塔瓦西斯和他的先生。
沐恩被父母带着,对着塔瓦西斯作拜。安舍尔在他旁边解释道:“那个看起来年轻一点的老头子就是我的导师,以后也是你的导师了。他旁边那个看起来更老的老头子,是咱们的师爷。”
塔瓦西斯凌空弹了安舍尔一个脑瓜崩,温和的对沐恩说:“还要过段时间才会举行拜师仪式,在这之前,你可以不必叫我导师。”
孩子的母亲拽拽沐恩低声道:“赶紧打招呼,要懂礼貌。”
沐恩哦了一声,对着两个老人鞠躬道:“老爷爷好,更老的老爷爷好。”
塔瓦西斯的师父听了这话,笑得胡子都在抖,满心觉得这个孩子可爱,怎么看怎么可爱。
安舍尔则感觉更为得意,一只手搭着沐恩的肩膀一只手揉着被弹脑瓜崩的地方,感叹道:“这就是同门师兄弟。”
沐恩看着塔瓦西斯问道:“老爷爷,你知道塔主在那里嘛?我爸爸说,我的名字是塔主起的,我觉得我应该跟他说声谢谢。”
这下,连塔瓦西斯都笑了起来,他走上前去牵住沐恩的手说道:“要找人,可不能不知道他的名字啊,你知道塔主的名字吗?”
“嗯……不知道,我爸爸只说过是塔主大人,我还以为这个就是他的名字呢。”沐恩把手指搭在唇边,回答道。
塔瓦西斯笑道:“那可就难找了,不过没关系,我带着你在这里找他。”
“谢谢老爷爷,不过安舍尔哥哥刚刚说他要带我看一个比城门更厉害的东西,我能不能先看一下那个东西再跟你去呀?”沐恩奶声奶气的问。
“来,哥哥这就带你去看!”安舍尔小跑加滑步,正好停在了沐恩的身边,在马车到达帝都之前,安舍尔反复告诉沐恩不要叫自己伯伯,要叫哥哥,要不然都配不上他这张青春靓丽的面庞。
安舍尔抱起沐恩御风而行,直冲内院而去。沐恩被这种风驰电掣的感觉逗的一惊一乍,当安舍尔在内院门口停下来的时候,他还有点意犹未尽。
小沐恩从门口往里看,撇撇嘴道:“这不就是一片菜园子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安舍尔嘘了一声,附在沐恩的耳边郑重其事的说:“别急着下结论,哥哥给你看点神奇的。但是记住,咱们进去以后,不管多惊讶,也必须等我数到三才能喊出来,听见了没。”
“好!”小沐恩满口答应,虽然他有点不信。
安舍尔领着沐恩走进内院的魔法结界,沐恩感觉自己好像挤进了一个大泡泡里。然后他回头想再摸摸那个门口的泡泡,却听见了安舍尔拖着长音喊出了“一”。
他回过头,然后立马小嘴长的老大,但是他想到和安舍尔的约定,赶紧用手把嘴捂住。
“二”喊完这个数字,安舍尔却故意不动了。
“呜!”沐恩捂着嘴只能发出含糊的声音,但是看他的表情和身体扭动的幅度,想必是很焦急。
“嘿嘿。”安舍尔坏笑了一下,这才喊出了三。
然后两个人对着那座左顾右盼看不到两端,抬头挺胸看不到极点的永恒之塔惊呼大喊出来。
“哇!!!”
两人的惊叹声长久不息,而且一声未平一声又起。其实小孩子还好,毕竟他们总是这样的。但是当路过的魔法师们看到身穿流雪长袍的魔导师也在这里发神经,心里想的只有安舍尔是不是以身试魔药结果吃傻了。
“怎么样,我没骗你吧?不过别着急!这里啊——好玩的多着呢,以后我带你玩,玩遍这整座帝都最好玩的东西。现在~大声的告诉我,想不想留下来?”
“想!”沐恩欢呼雀跃。
这个时候,塔瓦西斯从高塔中走了出来。
沐恩咦了一声,问安舍尔那个老爷爷怎么又从前面走出来了,难道是双胞胎吗?
“当然不是,他是我的师父,肯定比我快啊,而且啊——其实他就是塔主、塔瓦西斯大人。”
“啊?塔瓦西斯老爷爷就是塔主嘛?呜……又丢人了,好烦呐!”
塔瓦西斯走到沐恩的面前,微笑着伸出手来说:“听说刚刚有个小朋友想要感谢我,不知道是不是你?”
沐恩有些扭捏,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
安舍尔走到塔瓦西斯的身边,悄悄的对他说了教宗将会现身拜师仪式上的事情,塔瓦西斯并没有什么表现,只是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后来,拜师仪式定于九月份的第一个周一。在这之前,沐恩和父母都被安排住进了高塔的房间。但是沐恩并没有跟父母住在一起,而是住到了安舍尔的隔壁,由安舍尔在这段时间里带沐恩了解高塔的历史和守则,以及日后的计划。
高塔方面在有意识的减少沐恩和父母见面的次数,好籍此让沐恩提前适应父母不在身边的生活。这让安舍尔苦不堪言,几乎每天晚上沐恩都会因为不安而哭泣,他只好整宿不睡去哄这个不太坚强的小朋友。可怜的安舍尔,还没有个女朋友,就得学会照顾小孩子了。
安努七世命令内阁大臣们通告天下:帝国又拥有了一位无与伦比的天才。在沐恩的拜师仪式那天,亚特兰蒂斯帝国将会普天同庆。并且皇帝陛下还决定在拜师典礼礼成之后大赦天下。一时间,一封封讯报传往世界各地,精灵、矮人、人类甚至兽人的高层们都收到了邀请,邀请他们一起来世界上最大的帝国观摩他们最盛大的典礼。
在阿瓦隆之森中,恬静的精灵王吩咐手下找出他六年前因观摩到异象而写下的诗稿。
人族最大帝国的皇帝冷笑一声,将信笺点燃在烛焰之中,临时提拔了一个小吏作为使臣出席。
比蒙王坐在他高大的石窟王座上邹着眉头,但思来想去,还是派遣了一位大部落的酋长前往观礼。
身着金甲的矮人王召集议会,商量着该送点啥能把隔壁那群破精灵给比下去。
而地精们是罕见的、不受任何种族待见的生物,上到尊贵的龙族,下到兽人娜迦,有一个算一个,没人喜欢他们。他们虽然和精灵祖出同源,但是灵魂的属性与精灵完全是两个极端:言而无信、贪财吝啬、卑鄙放荡,每一次贬义的词汇几乎都可以准确的形容他们。所以没人愿意通知他们的王驾驶这次观礼。丑陋的地精们依然藏身在拥挤的地穴 里围着篝火跳舞。
于帝国的极南,寒冷酷烈的风吹在狄亚勋如刀削斧劈般俊朗刚毅的脸上。他站在悬崖边,冷漠的望着惊涛拍打那些尖利怪异的礁岩。黑色的海面之下,几乎被屠杀殆尽的娜迦和鱼人们依然瞪着猩红的眼睛蠢蠢欲动。海神教团花费千百年的时间,将娜迦与鱼人们从遍布亚特兰蒂斯的疆域歼灭到了如今只能委身于冰冷凄凉的南海之中。按照教典所留下来的誓言,狄亚勋终于可以蓄起长发。他也是自海神教团自第一任教宗削发明志以来,第一位得以重新留起长发的圣者。他转身离去,狂风吹乱了他的长发,却吹不动他那桀骜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