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零五 乐极生悲

姬子涵并未如何使力，只提了气轻轻一纵，身子就好像没有重量一般，借着跳跃之势，一下子拔地而起，耳畔有呼呼的风声，刮脸而过，速度快得她只觉得自己的满头长发，“刷”地一下，在脑后根根直立，身上的衣衫烈烈地紧贴着皮肤，比之她挥动翅膀从高处滑翔而下时所带起来的劲风，还要强劲百倍。

眼睛里的景物，像是无数道光影向后疾退，不待她细看，已如流水一般地褪去，姬子涵忙凝住心神，刻意寻了繁华落尽所站立的那一阶石梯，正好此时起势渐消，整个人开始下坠，便将那一处所在预设为了落脚点。

只是不等她在他身边落定，早就急不可耐又急欲再试的繁华落尽，见她来了立马就迫不及待地拔身而起，这一次他是蓄势已久了的，猛然间发力，竟接连纵跃了数个起落，等他下一次站稳脚跟的时候，又已经窜出去了一丈之远，把姬子涵同上官云珠，远远的甩在了脚下。

“姐姐快追上去，你们俩别离着远了，忒不安全。”眼见繁华落尽叉着腰咧了嘴巴，站在高处冲他们狂笑招手，竟是难得的狂傲了一回，却被上官云珠在心里狠狠地鄙视了一番，嘴上却不停口地催着姬子涵，一脸的着急忧心，倒是真信了剑阁山上吃人怪兽的传说了。

姬子涵带着云珠，跟在繁华落尽后头，一路提气纵跃，每一个跳跃便是数十梯之多，又是省时又是省力，一边享受着飞速前进的快/感，一边在心里为这“飞天丸”的功效赞叹不已。

“云珠妹妹。你这飞天丸确是宝物，寻常人服食之后，便是爬这千道石梯，也是轻轻松松、不在话下。”

听她夸奖自家宝贝，上官云珠自是不无得意的，却还要卖弄卖弄：“这有什么，飞天丸只不过管得一时之功。我爹爹有一本‘身轻如燕’的秘籍。那才是受用一世的本事呢，姐姐要喜欢，我就去求了爹爹。送你一本又有什么。”

姬子涵一听，小姑娘怕是又说起大话来了，轻功秘籍呢，有那么容易就能得到的吗？摇头笑了笑。不予置评，却也不再说话。闷头赶起路来。

不多久的功夫，两人已是行了大半的路程，繁华落尽停在路边一株参天的古树上，遥遥地向山下望去。只见山脚下那座高大宏伟的牌楼，隐约可辨轮廓，牌楼下镇守山门的石狮。却是连影儿都找不见了。

头顶上月光如华撒落山间，照在石梯上青白泛光。石梯的两旁拢着深不见底的老林，漫山的苍树巨株，棵棵枝繁叶茂、华盖如伞，覆着整座山头黑鸦鸦的难以视物，任是那天上的月光再浓再亮，也照不进密林里去，生生添了几分诡秘。

姬子涵抬头只见繁华落尽一条黑幢幢的身影在繁枝茂叶间若隐若现，莫名地就有些不安起来。

“你还是下来吧，站在那树上黑影绰绰的看不真切，倒像个鬼影一样，怪吓人的……”

抱怨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那老树枝干上挺拔而立的剪影，突然发出一声闷哼来，话都来不及说出一句，倾刻间就被一根枝条状的东西，以极快的速度拉扯下了树干去，繁华落尽倒是使力挣了几下，却不知为何忽然身子一软，被那东西轻轻一带，“嘭”地一声坠了下去，跌落进了大树底下黑漆漆的密林里。

这一下突起变故，看得姬子涵半晌都反应不过来眼前这是又出了什么状况，背上的上官云珠却在此时发出一声响彻云霄的尖叫，震得姬子涵掩耳不及，她倒还拿两只小手猛力拍着姬子涵的肩头，尖着嗓子骇道：“姐姐快跑，怪兽出来吃人来了！”

看来这小姑娘是真被吓得不轻，伏在姬子涵的背上又蹬又踢，上蹦下窜地，不停口地尖叫着让她快点跑路。

云珠这一发力闹腾，姬子涵险些就要背不稳她，好容易抓住了她乱蹬乱踢的双腿，自己也被吓得醒回神来，同云珠这一番角力，她额头连汗珠都滚了出来，蹲着身子就要把云珠放回地上，一边好言安慰她道：“云珠乖，姐姐进去看看哥哥出了什么事，马上就回来。”

云珠哪敢一个人留在这里，她是一点也没有把繁华落尽的命放在心上的，只知道关心她自己的安危，见姬子涵要放自己下地，死活都不肯从她背上下来，两只小手扒紧了姬子涵的肩头，小脑袋拨浪鼓般地摇个不停：

“姐姐别进去，进去也救不了哥哥了，还会被怪兽给吃掉，趁着现在怪曾还没发现咱们，咱们还是快点往山上跑吧。”

“那可不行，”拼着把小姑娘的手给捏痛，姬子涵也硬是把她从自己身上拉开，回过身来扶住她的双臂，蹲下/身子直视着她的眼睛，循循善诱地哄道：

“你看，哥哥是为了保护咱们，才跟着咱们一道上山来的，要是咱们不管他，自己跑了，那咱们不就成了那种贪生怕死的人了嘛，云珠愿意做这种受世人唾弃的小人吗？”

上官云珠很想说，只要自己能够活下来，哪怕牺牲再多的人都没有关系，这是爹爹教给她的道理，若是平常，她早就嚷出来了，可是此时看着眼前这个姐姐澄澈清透的眼睛，不知为何，她却不敢把这话真的说给她听了。

咬了咬嘴唇，上官云珠点点头道：“不逃可以，不过我不要一个人留在这里，我要跟你一起进去。”说着，生怕姬子涵不愿意带她，自己就伸出手来，一把攥住了姬子涵的衣袍一角，抿紧了嘴巴，眼神倔强地等她发话。

姬子涵垂头看了一眼被上官云珠死死捏在手里的衣角，叹了口气，只得无奈同意：“那好吧，不过云珠要答应姐姐，进去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云珠都要跟牢了姐姐，可以吗？”

小云珠乖乖点了头，姬子涵这才站起身来，把腰上悬着的短杖握在了手里，给两人加上了数个增益状态，等两人身上都出现了一层透明的光盾，这才拉了上官云珠的手，抬脚往密林内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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