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多虑了,我岂会信不过师姐你的人品?只是这碎月爪确实对我无用,所以我才不想要。如果师姐执意要给我,就请先帮我拿着好了。”秦言摇头道。
玉寒烟面上露出淡淡笑容:“吾家的人品可说不好,你与吾家并无多大的交情,现在乌日披风已经到手,你已经没有用处了。而且你这臭小子曾经对吾家无礼,还知道了吾家的秘法,你说,吾家该怎么处置你呢?”
“师姐不要再唬我了,你要是想害我,又岂会留我到现在?”秦言脸上同样露出微笑,“更何况,我还觉得奇怪呢,自从我和你第一次见面开始,你就好像从来都没防备过我,就算我从背后偷袭你,你也毫不生气。这是为什么呢?”
“你说,吾家从来都没防备过你?”玉寒烟在听到这句话之后,表情忽然变得很奇怪,夹杂着羞恼、气愤、忧伤、痛苦……直到最后,凝固成一派将欲杀人夺命的狠厉之色,“呵呵,吾家就来告诉你原因。”
她说着一把将秦言抓起,提着他走到悬崖边上,倾过身去与他四目相对,终于如愿以偿地从他眼中看到了一丝恐惧之色。
“现在知道害怕了吗?是不是很后悔啊?吾家告诉你,吾家之所以对你不加防备,是因为你的心思一直就在吾家的掌握之中。对于你这种刚刚出道的雏鸟,吾家需要多费心思吗?瞧吧,你是多么愚蠢啊,偏偏还要送上门来。吾家要给你上最后一课,记住了,下一世再也不要相信陌生人,尤其是长得漂亮的女人,知道了吗?”她凑过脸来,几乎贴着秦言的脸,在他耳边轻声低语。
玉寒烟脸上残留着淡淡血污,本不大影响她的清丽容颜,但在此刻看起来却显得格外阴沉可怕。秦言本不相信一个舍生让自己逃命的女人会做出这种事,但玉寒烟的行为以及那可怕的表情容不得他不信,此刻他的心里真是差点把肠子都悔青了。本少爷何止是刚出道啊,根本就还没有出道的资格,连雏鸟都算不上啊,难道就要在这里跪趴?
“怎么不说话了?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恐惧,后悔,怨恨,还有一丝不愿相信现实的侥幸,人性最丑陋的一面莫过于是了吧……”
秦言忍不住开口反驳:“师姐,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本少爷虽然心里害怕,外面看起来不还是淡定得很嘛,你的说法简直就是信口开河。”
“哟,开口说话了,吾家还以为你足够高傲,到死都不会理吾家呢!”玉寒烟在他耳边说话,嘴里传来淡淡血腥味,看来她的伤也没有完全康复。秦言心中一动,也许自己还有机会。
“太古时代的贤人都说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本少爷死在你这么漂亮的女人身下,也算不枉此生啊。”秦言一边信口胡诌,一边偷偷打量玉寒烟的反应,当他看到玉寒烟苍白的面容上漾起一圈红晕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果然命不该绝,继续说道,“可是有一点我想不通,师姐既然没把我放在眼里,为什么还要舍命拖住黑日蝙蝠让我逃跑?还有,师姐既然要杀我,为何不在我没醒来的时候就动手,难道只是想让我做一个明白鬼吗?”
“彼时是彼时,此时是此时,所谓生与死、对与错,不过就在一念之间。”玉寒烟含糊地避过了第一个问题,答道,“至于为什么没早些杀你,吾家是何等人物,要想杀一个人难道还怕他醒来吗?而且,吾家还有一个疑问……”
她眨了一下眼睛,就在这一眨眼的短暂一瞬,秦言抓住了这个唯一的机会,鼓起身体里最后一丝力气,猛地挥动右臂往她细嫩的脖子上缠去——
然而玉寒烟只是轻轻抖了一下手腕,那阵奇异的颤抖就让秦言丧失了所有的力气,挥到一半的手臂也软软地垂了下来。
玉寒烟再次眨了一下眼睛,眸中透出狡黠之色,不无得意地道:“小子,你以为吾家会中你的花招吗?吾家说过了,你的所有心思都在吾家掌握之中。好了,回答吾家的问题,你当时不是舍弃吾家逃走了吗,怎么又跑了回来,又用了什么法子杀掉了那只臭蝙蝠,还把自己弄成了这副模样?”
最后的机会不过是对方的戏弄,秦言这时候真是万念俱灰,根本连说话的气力都没了,他闭上眼,不再理会对方。
玉寒烟伸出另一只手在他脸上摩挲,柔声说道:“不要生气嘛,吾家真的很想知道,你就满足一下吾家吧。”她伸出两根手指抬起秦言的下巴,两个人的鼻尖几乎碰到了一起,但秦言还是不为所动。对于一个将死的人来说,世界上还有什么东西能打动他呢?
玉寒烟继续道:“我听说西北魔门有一门能在短时间内激发人体潜能的功法,叫‘舍生诀’,你是不是用了这一招,才打败了那只臭蝙蝠?”
秦言微微点了一下头。
“就算是用了舍生诀,能够硬碰硬地杀死那只臭蝙蝠,你小子也算不赖了。”玉寒烟语气轻柔地道,“所以吾家更是留你不得啊。原来你是魔门传人,吾家杀你根本就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实在是太好了。”
她提起秦言,手臂往前伸出,只要一松手,秦言就会摔入几百米高的丛林中,对于他现在的身体来说,足以粉身碎骨。
“那么,你还有什么遗言要交代吗?”
秦言不言不语,看似已完全接受了现实。实际上,他正在心里疯狂大骂:贱货,等着吧,本少爷今晚会回来找你的!本少爷可不是麻仙子那脓包,一定会给你一个非常“愉悦”的经历……
玉寒烟的手一松,他便失去了凭依,直直往下坠去。
耳边风声呼啸,体内没有丝毫灵力,也无法调用血气,从高空坠落的失重感格外明显。就如同有人提着他的心肝从嗓子眼里拖出来。他睁不开眼睛,脖子被狂风吹得扭到了一旁,呈现出极为不雅的姿态。他发现自己好像是头朝下,那么摔下去岂不是脸先着地?
……
这时候,上空突然出现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肩膀,巨大的拉力传递过来,迅速消减着下坠的速度。他勉强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条粉红色轻纱布巾,以及玉寒烟那似笑非笑的苍白面容。
秦言愣了一下:搞什么鬼?
玉寒烟蓦然猛力将他一拽,刹时间天旋地转,他的身体翻了个跟头,然后落到地面,踉跄了好几步才站稳。
玉寒烟站在他对面,正朝他微笑:“师弟,这个教训够深刻吧?以后要记住,千万不要相信女人啊!”
秦言怔了怔,忽然不知从哪生出一股力气,狠狠甩开玉寒烟的手,朝她怒目而视。
玉寒烟讪讪地笑了笑,正要说话,却见秦言两眼一闭,直挺挺地往后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