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经过数天的旅程，乔尔终于抵达了这颗编号为627d的荒星，也是招聘信息上标明的学校地址。

他不止一次怀疑过这所学校是不是真的存在，他搜索过这颗星球的有关信息，这是一颗没有任何资源也无法住人的星球，但是星网的招聘网站是必须上传一些凭证的，而如果造假的话将会受到最为严酷的惩罚。

曾经有一个黑心星球主以招聘普通职员的名义将人骗到他名下的某个星球挖黑矿，那颗星球上的矿产会散发出辐射对人体造成不可逆的伤害，星球主派人拘禁了那些可怜人的自由并且不给予任何防护措施。

最后，这件事被联邦执法队发现了，星球主的资产全部充公，他本人被判处了剐刑，保持着清醒地被一刀刀肢解，而他的所有直系亲属全部丧失了公民权。

这就是联邦的法律，森严而不容侵犯，与上个星际纪元的法律截然不同。联邦政府认为正是上个纪元那松散的，过于强调个人权利和自由的法律才导致了那长达五十年的大暴/乱的开启。

在联邦，责任永远要比权利重要得多，如果你想要获得更高的公民权，那么你就必须从军，去承担更多的责任。

乔尔来到627d也不乏存着探查的心思，如果真的是骗人前来从事一些违法乱纪的事情的话，那么他会立刻联系联邦执法队，一般牵扯到军人的事情往往会以最高优先级别来处理。

不过，等乔尔真的踏上了627d的土地，他发现那则招聘信息应该是真的。

在发现有前往627d的航班的时候他就有些惊讶，等飞船从627d的大气层穿过了一个巨大的防护罩，他看到了防护罩下有着零零星星的几座建筑，已经初具一所学校的雏形的时候，他已经有点相信了这里确实新建立了一所学校。

在搭载着新教师的飞船进入防护罩时，燕绍南就已经收到了系统的提示。事实上，在防护罩范围以内发生的一切事情系统都会进行监控并上报给她，也就是说在这个范围内她简直就是无所不知的神一样。

燕绍南停下自己手里的工作，拍了拍裤子上沾染的泥土，就起身前去迎接自己的第一位员工。

这个时候，乔尔正在抬头望着坐落于防护罩中央的纯白色教学楼，它沉默地伫立在那里，没有多少浮夸的装饰，每个棱角都简洁而凌厉，透着一股冷肃的气质。

这个学校似乎和他想象的有点不太一样……

乔尔这样想着，就听见一个陌生的女声在身边响起，“这教学楼挺不错吧？”

乔尔偏过头去，就见他旁边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个年轻女性。他目光一凝，虽然他现在只有A级的精神力，但在战场上锻炼出来的警觉性还在，怎么会一点都没有感知到有人靠近？

乔尔心中多了一份慎重，尽管眼前的女性看上去身体有些孱弱，她面色上透着一股病态的苍白，像是久在病中一般，他仍不敢随意小看对方。

“你好，我是627军校的校长，你就是乔尔·霍亚中尉吗？欢迎你来到627d星！”

她就是这所学校的校长？

乔尔有些意外地看着面前的女孩，尽管乔尔觉得她并不简单，能够悄无声息地靠近一个上过战场的机甲单兵，乔尔判断她至少也是双S级，但这位女士实在是看上去太年轻了！

她看上去像是才刚刚成年的样子，比起校长她更像是学生，而且她的穿着也不太像校长。

乔尔回想了一下自己的母校第一军校的校长平时的模样，校长不应该穿着一丝不苟的正装吗？可是眼前的女孩就穿着很随意的工作服，而且裤腿上有很多的泥巴，她甚至手里还握着一把奇怪的东西。

“能冒昧问一下，校长您手上拿的是什么吗？”

乔尔暗暗揣度，难道这是什么他不知道的冷门武器？

“噢，这个啊，这叫锄头，是一种农具。”

燕绍南瞥了一眼自己手上的锄头，淡定自若地和对方介绍道。

“农具？现在不都是机械化种植吗？”乔尔满脸困惑。

“这个你以后就知道了。”

燕绍南随意敷衍道，至于因为她根本没钱买机器而不得不采用最原始的方式种地的事就不用让对方知道了。

难道这事关学校机密？乔尔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有再问什么，他跟着燕绍南走进教学楼，到了校长办公室内。

“坐！”燕绍南带着乔尔来到了办公室的会客间。

乔尔坐下，接过智能秘书送来的茶水，心中又是一惊。

他当然知道智能秘书，他的父母经营着一家大型服装公司，他听父亲抱怨过这小小的一个机器人需要多少钱，而且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购买的渠道，可这样一所刚刚建立的学校就有智能秘书吗？

他对这所学校的实力有了进一步的认知。

燕绍南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系统已经显示了他的基本信息。

[姓名：乔尔·霍亚

精神力：S 级（因为受伤已降级为A）

体质：S级

年龄：25

种族：人类

擅长学科：机甲战斗、战略战术、地形识别、武器维修、勤务学等

系统评价：第一军校优秀毕业生，曾在第二集团军第三团D连担任排长，因伤退役，是一个不错的老师人选]

“霍亚中尉，在入职之前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燕绍南扫视了一遍他的基本信息，放下茶杯道。

“你叫我乔尔就好。”乔尔在对方那锐利的目光看过来的时候，莫名觉得有些局促，“你问吧！”

“可以冒昧的问一句，你为什么会选择退役吗？像你这个年纪选择退役的人可不多，而且即使退役，作为退役军人你有很多选择，如果想当老师的话，你完全可以去你的母校第一军校，为什么会选择627？”

这是燕绍南必须要搞清楚的问题，一个有中尉军衔的人为什么要选择在她这所看上去就十分不靠谱的学校当老师？

要知道，他可是第一军校的毕业生，以名校生的自尊心一般不会做这样的选择。

燕绍南并不会因为他的履历漂亮就随意将他招收进来，有些看起来美味的馅饼其实是有毒的，她招收的老师可以不那么优秀，但绝对不能有什么隐藏炸弹，给她招惹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您知道威尔克斯特战役吗？”乔尔脸上透露出一丝苦涩。

燕绍南目光一凝，她当然知道，她就是在那场战役之中收到错误情报导致被虫族包围的。

在她能够联上星网之后，她就有搜索过威尔克斯特战役的消息。现在离那场战役已经过去有四个月之久了，但是网上讨论的人还是有很多，估计在几年的时间里阴霾都不会散去，因为联邦彻底地输掉了那场战争！

参与了那场战争的士兵几乎全军覆没，只有少数的人被救了回来，主持战役的劳埃德将军被送上了军事法庭，最高元帅也因为这场过于惨烈的失败而引咎辞职，新任元帅凌佳妍素来以铁血手腕闻名，现在整个联邦都处于一种极度紧张的状态之中。

“你是那场战役的幸存者？”燕绍南没想到这个叫乔尔的中尉也参加了这场战役，这也难怪他能以中尉的荣誉军衔退役了。

“是的，我所在的排只有我一个人活了下来。”乔尔目光痛苦，不太想回忆那段经历。

“而我虽然活了下来，但是精神力也因为受伤而直接降到了A级，更糟糕的是，我还患上了精神力紊乱症。”

精神力紊乱症一出，燕绍南终于知道为什么乔尔会退役了。这是一种士兵常见的精神类疾病，患病的士兵不再能操纵机甲，而且精神力会一直处于不稳定状态，症状严重的甚至会产生自杀倾向。

这种病目前尚无有效的治疗手段，一旦一个士兵患上了精神力紊乱症就意味着他的职业生涯被宣判了死刑。

而显而易见，第一军校并不会招收一个这样的不稳定炸弹进入学校，如果教师在学校里自杀了，那他们是不是得承担不必要的责任？

“你没有想过换一种生活方式吗？”燕绍南委婉道，“其实很多退役军人在远离了战场那样的环境之后，慢慢也就好转了，虽然无法再像过去那样驾驶机甲，但和生命比起来这实在算不了什么。”

“我的父母也是这样劝我的。”

乔尔苦笑了一声，道，“他们本来就不支持我上军校，是我自己坚决报名的。这次我回家，父母都很庆幸我活着回来了，他们让我不要再碰和军队有关的东西了，但是我……”

乔尔停顿了一下，并没有说下去，他看向面前这位年轻的校长，“如果您不能接受一个患有精神力紊乱症的教师的话，我也能够理解，打扰了。”

说完这句话，乔尔就准备离开，可就在这时他听见校长叫住了他。

“乔尔老师，我代表627军校欢迎你的入职！”燕绍南扬了扬眉，“虽然目前还没有精神力紊乱症患者能够重新驾驶机甲的案例，但我们627军校的校训就是创造不可能，你可以做第一个这样的成功案例。”

乔尔意外极了，他选择来这样一所学校当老师也不过是心里还是有点不甘心罢了，哪怕这并不是一所真正的军校。

像这种学校名字带有军校两个字却并没有获得联邦军事教育部认证的学校往往被称作非认证军校，或者有一个更难听的名字——水货军校。

虽然如此，他也仍想选择这样一份和过去有那么一点点相关的职业，他从没有奢望过能重新驾驶机甲，可是他没有想到这位年轻的校长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不管她这句话是不是认真的，乔尔都感到心下一暖，想到自己刚刚一路上看到的种种，他突然对这所627军校的未来抱有了一丝期待，说不定这所学校在未来还真能成为一所正式军校呢……

乔尔被自己的这一想法给惊住了，他苦笑着摇摇头，不过是校长随口的一句话罢了，他居然有了这样的想法，想要从零开始建立一所真正的军校可不是嘴上说的那么简单的。

这个时候系统也在问燕绍南，“宿主，你什么时候想的校训？”

“咳，这不重要。”燕绍南能说这校训是她刚刚随便胡诌的吗？

系统：“你不担心他有精神力紊乱症吗？”

“如果他没有精神力紊乱症还轮得上我们捡漏吗？”燕绍南目光沉痛，“如果不聘用他，我从哪里再找一个老师啊？”要知道能招到目前的这三个人，她都很意外了，她都没想过有人会愿意来！

“大不了要是他想自杀，我们就及时制止他，你给我好好盯住他的行踪知道吗？”燕绍南叮嘱系统，心理问题她解决不了，但是可以实施物理干预。

系统：……

所以刚刚宿主都是在画大饼了？系统为这个叫乔尔的人类默哀，而且怎么感觉它也被宿主给忽悠着打白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