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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天音阁回来之后,柳七便再未出过门。
这一日,晌午。
后日便是她与江寄余约定决战的日子。
府里的氛围也终于变得紧张起来,在陶氏的三令五申下,柳七的的院子几乎成为了府里的禁地。
对此柳七虽觉得没什么必要,但既然母亲这样做心会安定一些,柳七也就随她去了。
柳七与平日里倒也没什么不同,一日三餐也都是与家人在一起,除了饭后不再去演武场上指点徐欣珊练刀,一切都是平常的样子。
甚至太过于平常,让徐家人都有些摸不着脑袋。
今日午膳徐家人来的非常齐整,苏江府任职的徐永定,以及外出办案的徐永元都一道出现在了桌上。
柳七扫了一眼,没看见周宓和十九,于是在接过陶氏递来的碗筷后,边坐下边开口问道:“十九人呢?”
陶氏正往柳七碗里夹着菜,闻言当即开口回道:“今日早膳后门房的来报,说是周姑娘便带着十九出了门。”
“怎么,可是有事让十九去办?”陶氏知晓平日里女儿总是习惯叫柳十九去办事。
柳七微微颔首:“既然她不在,等下我自己走一趟就是了。”
“要是不是什么大事,爹爹等下帮你走一趟就是了。”徐永定自柳七进门后便一直仗着耳朵倾听着妻女的对话,现在终于等到了开口的机会,于是赶紧放下碗筷中气十足地说道。
柳七闻言抬眸看了一眼徐永定,随后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既然如此,午膳后爹随着我一起出门好了。”
徐永定自是一脸欣喜地连连点头,好不容易逮到与女儿相处的机会,这让他的一腔父爱瞬间涌上心头。
结果午膳之后,跟着柳七来到了目的地时,徐永定的脸已是彻底黑了下来。
柳七身穿一件浅绿色的杉裙,盈盈一握的腰间缠着一柄短刀,她站在一栋富丽堂皇的楼前,任由来来往往的客人指指点点。
徐永定抬头看了一眼门上的匾额,上面书着“浮香阁”三个大字,而且门口来来往往的客人不是锦衣华服醉醺醺的男人,就是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年轻女子,此地是什么地方不言而喻。
徐永定本以为女儿是大战之前出来散散心,没想到竟然是来这风月之地!
得亏是柳七啊,要是换作其他女儿,老父亲早已拖着人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柳七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旋即目光锁定了一个年龄略大,同样打扮地花枝招展的女人,看着此人八面玲珑地与来往的客人打招呼的模样,显然是浮香阁的老鸨。
柳七正欲上前,突然被人小声叫住,随后徐永定走上前来,小声说了一句:“是不是来这里寻人?”
柳七点了点头。
徐永定不禁松了一口气,随后继续压低声音:“你要找何人,将名字说出来,爹爹帮你去问,你还是……不要在这种地方过多逗留!”
说着徐永定缓缓环顾四方,恶狠狠地瞪着那些对柳七投来暧昧目光的男人。
柳七早已习惯了这种被人觊觎的感觉,毕竟能来浮香阁消遣的,能是什么正人君子!
不过见徐永定表情坚持,柳七当即说出了今日要找的人的名字:“傅青书,古遥,还望父亲打听打听,他们二人可是住在这里。”
当两个名字从柳七口中说出时,徐永定明显愣了一下。
这不是前任首辅大人,还有当今七星之一嘛!
难不成……这二位也住在这里?
徐永定有些僵硬地扭头再度看向了门上的匾额,刚刚还觉得不堪入目的‘浮香阁’三个大字,现在看起来倒也是龙飞凤舞颇具气度,想来这里也并非一般的勾栏瓦肆。
“大爷,瞧着面生,可是第一次来啊!”
徐永定迎头就撞上了朝着他扑来的女人,被女人身上浓浓的胭脂水粉味一刺,刚刚有所改观的看法刹那间烟消云散!
果然不是什么好地方!
傅青书和古遥,一個是曾位极人臣,一个乃是当世武林绝顶。
他们二人无论走到哪里,都不会缺住的地方。
所以不光是徐永定,就连古遥的弟子,赵登云,也对师傅他老人家在浮香阁落脚感到颇为奇怪。
江南风月场所无数,浮香阁根本排不上号,里面尽是些浓妆艳抹的庸脂俗粉,来这里消遣的要么是突发横财的暴发户,要么就是一些下九流的江湖人士。
浮香阁名字虽然颇有些雅相,但里面的姑娘却是主打一个豪迈奔放,所以当徐永定进去之后,看着满堂肉浪,眼皮子忍不住跳了两下。
这要是让陶氏知道他来了这种地方,就算是什么都没有干,恐怕也难善了啊!
相较于秉着脸不敢乱看的徐永定,柳七则是大大方方地跨过门槛走了进来,随后昂首环顾四方,丝毫不顾及周遭投来的目光。
当然绝大部分人不至于色迷心智,看不见柳七腰间的短刀,也有一些失了心智的想要上前来搭讪或是准备动手动脚的,皆被徐永定早早地拦下。
噔噔噔……
突然,楼梯上传来了脚步声。
柳七循声看去,只见楼梯口赫然走出一道身影。
正是古遥的弟子,赵登云。
赵登云看见柳七之后,不禁瞳孔微缩,随后回想起来时师傅的交代,于是脸色一沉,抱剑对着柳七拱手行了一礼:“柳姑娘,师傅和傅伯父就在楼上厢房。”
柳七上楼来到了走廊最里面的厢房,推门进去后便看见屋内的桌上有两人正在对饮。
正是傅青书和古遥。
柳七推门进来之时,两人俱是侧眸看来,古遥率先微微一笑,而后起身迎道:“柳姑娘大驾光临,还请恕两个老头子有失远迎了。”
傅青书也是缓缓起身,他的脸色则是平静许多,伸手垂向了桌边空倚:“柳姑娘,请坐。”
柳七毫不客气地上前坐下,随后不待两人落座,便径直开口道:“傅大人,古掌门,江南的风月你们赏得也差不多了,也是时候该离开了。”
傅青书闻言面色一沉:“柳姑娘,你这是何意?”
柳七扭头凝视着傅青书,随后淡淡地回道:“亏得你傅青书还曾是当朝首辅,就连这么简单的话都听不明白吗,非要柳七亲口对你说一个滚字吗?”
“伱……”傅青书猛地站起,抬手指着柳七正欲开口,他毕竟也曾位极人臣,如今被柳七当面羞辱,也顾不得面前之人乃是取他性命如喝水一样简单的武林高手,
“傅兄,稍安勿躁!”好在是古遥及时拦了一手,随后对着柳七笑呵呵地问道,“后日乃是柳姑娘与江庄主一决胜负的日子,还请姑娘放心,在下绝不会贸然出手扫了姑娘您的兴,更何况……”
古遥笑了笑,随后接着说道:“以柳姑娘今时今日的修为,古某就算出手,恐怕也讨不了什么好。”
“你心中明白就好。”柳七今日的语气好似刀锋一般凌厉,“倘若今晚之前你们二人不离开江南,我柳七不介意亲自送二位一程,就怕到时候这路就不如二位来时的好走了。”
此话一出,就连古遥的脸色也渐渐沉了下来,但他依旧是伸手安抚着身旁的老友,随后对着柳七正色道:“柳姑娘,可是出什么事?”
柳七自顾自地拿起酒壶和酒杯给自己斟了一杯,昂头一口饮尽,随后开口道:“二位走就是了,何必问这么多?”
古遥沉吟片刻,点了点头:“既然柳姑娘的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份上,那古某和傅兄一会儿便收拾收拾离开江南。”
古遥短暂的沉默后,他语气凝重地继续说道:“柳姑娘,还请看在苍生不易的份上,莫要造下太多杀孽。”
柳七保持着沉默,垂首低眸细品着杯中的美酒。
……
当柳七从浮香阁走出来时,却发现江寄余赫然出现在了门口。
两人目光相撞,最后江寄余颔首一笑道:“看来江某与柳姑娘想到一起去了。”
柳七扭头对着徐永定耳语了一番,最后在徐永定诧异的目光下,迎面走向了江寄余。
“江庄主,一起走走?”
“好。”江寄余一口应下。
人烟逐渐稀少的长街上,柳七与江寄余相隔五步的距离并肩前行着。
“看来江庄主也已有所察觉,后日注定是难以风平浪静了。”柳七淡淡地开口道。
江寄余应声叹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即便是想要痛痛快快地打一场,也终究是难以如愿。”
柳七当即说道:“江庄主可是后悔了?”
江寄余摇了摇头:“后悔倒是无从谈起,只是觉得有些无趣罢了。”
柳七突然站定,随后负手而立,轻声说道:“这世上最让人捉摸不定的除了天道之外,也唯有人心了。”
江寄余同样站定,转身面对着柳七,语气淡然地回道:“可在江某看来,天道可比人心要简单的多。”
“哦?”柳七同样转过身与江寄余相面而立,“就怕江庄主你看得不够透彻啊。”
呼——
骤然而起的微风拂过,两人衣衫随风舞动,鬓间的青丝也同样随风而起,遮住了二人逐渐沉凝的双眸。
感受着江寄余身上几乎无懈可击的凝练气息,柳七微微颔首:“不错,看来你已经准备好了。”
“后日一战,你我既分胜负,也决生死。”江寄余神色自若地说道,“雁归之死虽是他们学艺不精,但身为师傅,这个公道江某还是要向柳姑娘讨的!”
柳七闻言眸光突然明亮了几分:“我还以为江庄主已经忘了此事呢?”
“十余载朝夕相处,从总角小儿拉扯至英武少年。”江寄余语气淡淡地说道,“江某又岂是这般绝情之人。”
“好!”柳七爽朗地应下,“我会将江庄主的尸首送往飞羽山庄,倘若江庄主不愿见师门血流成河,不妨早早交代一番罢。”
说完这句话后,柳七转过身昂首阔步地朝前走去,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江寄余的视线之中。
江寄余站在街道中心良久,直到独孤鸣和方青鸾双双赶到。
“师傅!”两个弟子齐齐抱拳行礼道。
“交代你们的事都办好了吗?”江寄余开口问道。
“都已经按照师傅您的吩咐办好了。”方青鸾应声回道,随后面露挣扎之色,“不过……师傅,真的要舍了这百年家业吗?”
江寄余闻言转身看着两个弟子,眼中露出了几缕柔光:“青鸾,你一向聪慧,多余的话为师就不说了,日后飞羽山庄还得靠你来维系。”
随后江寄余将目光挪至大弟子独孤鸣的身上:“独孤鸣,无论日后发生何事,都记得要听你师妹的话,万万不可逞强。”
随后江寄余昂首看向了万里碧空,幽幽叹道:“飞羽山庄应我而起,能有这几十载的盛世已实属难得。”
“师傅!”独孤鸣和方青鸾听出了江寄余言语中的沧桑和落寞,不由得心中一凛,双双出言唤道。
江寄余眸光瞬间一敛,继而垂眸看着两名弟子,沉声道:“后日一战,为师定会手刃柳七,为雁归报仇雪恨。”
方青鸾和独孤鸣闻言瞬间眼中泪水翻滚。
“师傅,您……”方青鸾几番开口却是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她曾经也在心中埋怨过师傅,明明知道是柳七杀了师弟,却还对对方以礼相待。
没想到,师傅他还记得!
“师傅!”方青鸾和独孤鸣抑制不住内心的感动,双双跪倒在地。
……
“还真是师徒情深啊!”远处的高楼上,头戴金色铜钱面具的男人正拿着一根千里镜看着街面上的师徒三人。
而在他身边,头戴银色铜钱面具的男人则是语气低沉地开口道:“江寄余和柳七皆是绝顶高手,咱们的计划能成吗?”
“绝顶高手也是人!”金钱使放下了千里镜,随后冷声嗤笑道,“只要是人,就会死,绝顶高手充其量不过是强一些的人罢了!”
“真的只是强一些吗?”银钱使显然不这么认为,他对于后日的计划有着深深的担忧。
“银钱使,别忘了你现在是金山银海庄的人!”金钱使看出了同伴的担忧,于是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切在我们的掌握之中,人终归是胜不了天道,庄主常说,绝顶高手比我们想象的要弱的多,越接近天道,自身的破绽便会暴露无遗!”
“我们才是真正掌握了世间规则的人,才是金山银海庄千年来始终立于不败之地的真正缘由!”
“因为我们就是天道的践行者!”
“一个以杀入道的屠夫,一个贪恋尘世权柄的野心家。”
“他们的道,就是他们的破绽!”
“银钱使,准备好亲眼见证他们的陨落吧!”
……
而就在金钱使高谈阔论之时,远处的街面上,江寄余忽然侧眸朝着二人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