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六章 乐于助人

“诶？前面好像有个山寨哎，应该就是桔梗你之前说过的除妖师村落了……”

并没有怎么理会极东之国那边的事情，妖怪此刻驾驭着风驰电掣的神骏坐骑，从高空的绵绵云海的更上方落下一点儿高度，就这么和巫女两人直接从万米高空之上俯瞰下方的山河大地。只见奇山兀立，群山连亘，苍翠峭拔，云遮雾绕，蜿蜒的河川与镶嵌在天边的连绵起伏、影影绰绰的群山，显得分外壮丽。

然后裴辰微微眯起眼睛，看着远方大地尽头出现的一个很显眼的巨大建筑物的轮廓影子，轻声言道。

——环列木栅的工事，简陋的木屋沿山坡构筑，正是一个非常大的山寨。

举起一只纤细白皙的手掌，侧挡住辉映直射下来的刺目阳光，桔梗仔细辨认了一下，轻轻点头。

“没错，正是那里……那里是除妖师们的隐居之地，生长在这村落的人们，世世代代都以驱妖除魔为生。你看附近，都没有其他的村子，就是因为附近的村庄其实都并入了那寨子之中……”

“这个我能够理解，看他们的防御工事就知道了……直接用粗大的原木并列做成栅栏，这需要的人力物力可不是少数——”裴辰伸出一根手指挠了挠脸颊，“而且将四周的地理要势全部环绕起来，不留下任何的缺漏，除非他们不吃不喝，否则的话必是数代人的努力结果。做到这么个程度，如临大敌，只怕他们与四周山林水域之中的妖怪才是真正不死不休的关系吧？”

“……没错，既然是世代除妖，自然就会与妖怪结下梁子，附近没有其他零散村子也是这么一个原因。”

略微颔首，巫女垂眸低眉，用一种道不清具体情绪的语气轻声说道：“所以如果他们不能够集合起来，这方圆百里都会被寻仇的妖怪们轻易地荡尽，也幸亏没有什么大妖怪在意这些事情，否则的话这寨子也早被连根铲除了。”

“……”

“……”

“那我们要不要过去逛一圈？……那寨子里面应该也有着四魂之玉的碎片，数量大概是……嗯，有两片或者三片碎片重叠了，不好感应具体数量，但是至少有着四片的玉的碎片在那里。”这个话题实在不好多说，裴辰眨眨眼睛想了想，突然笑道。

巫女略微迟疑，然后轻叹着说：“那便过去吧——这也是为他们好。”

四魂之玉的碎片是必须要收集的，这个没有什么迂回转圈的余地，而且那些东西留在除妖师村落之中，也是个祸害，必然会吸引着无数的妖魔鬼怪前去抢夺。这么一来，未来的结局就基本上可以预见了，打退了一波还会再来一波，迟早有一天会出现除妖师村落根本就无力反抗的敌人。

——也许是数量巨大到抵御不了的妖怪大潮，也许是单体实力突破天际，一击屠城的大妖怪或者无限接近大妖怪的存在。反正真要到了那个时候，就算是一整个武装到牙齿的现代化军团驻扎在这里，也得在片刻之间就被杀得个干干净净片甲不留。

这么一来，这么一个小小的除妖师村落，加上老弱妇孺人数也不过千的寨子，又能够做的了什么？怕不是连浪花都翻不起来就会被从地图上抹去……

然而，也许真的是就这么巧合的遇上了，异变突生。

“咦，等等——”

正要驱使妖马加速前去，裴辰却又停了下来，面露疑惑之色：“好浓重的妖气……”

桔梗也是微微蹙起眉头，注视着西边地平线的尽头，一大片黑压压的云层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出现，然后宛若潮水一般涌上来。那是一大群各种低等的妖怪隐藏在云中，数量非常的庞大，带着毋庸置疑的杀气目标明确的向着除妖师们的寨子压过去。

“好惊人的杀气……”桔梗喃喃的说道，脸色有些难看。

裴辰思忖了一会儿，凝视着那片正在快速接近除妖师村落的、妖怪们组成的黑云，说道：“可能是遇上了奈落的阴谋诡计了，我本来以为还会是如同原剧情那样，到了哪一个夜晚的时候，那些妖怪大军才会杀过来……唔，提前了吗？算了，反正局势这么混乱，我也不指望时间能够对的上……”

他和怀里的巫女对视了一眼，瞬间就达成了共识。

机会来了！

……

……

除妖师村落的反应非常快，毕竟是全民皆兵，就连老弱妇孺在必要时候都能够兼职一下除妖师的特殊山寨，而且能够在四周妖魔环伺的恶劣环境下，成为方圆百里之内唯一的武装割据势力，他们自然也不是吃素的。

毕竟平日里也好，隔三差五的都会有妖怪过来攻击村落，但是大多数时候结果都是只会被他们干净快捷的料理掉，少数的妖怪根本就翻不了天。可以说大部分时候都是他们无伤直接干掉一波来袭的妖怪，少数时候才会有人因为大意、不小心、轻视敌人等等情况，出现负伤挂彩的情况……

至于更甚者譬如出现死伤事故的话，那就是极小数的发生几率了。

——只不过那是往常，这一次的妖怪实在是……太多了，多到让人无力，让人绝望。

再加上不久之前，村子里的主力们正好接到了一个除妖任务，前往附近唯一的城池人见城去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可以说现在正是村庄防备最为空虚的时候……

那些留守的人员们看见那黑压压的一大片妖怪组成的云层压过来的时候，有一半以上的人简直是几乎直接就绝望了，完全兴不起多少反抗的心思，如同实验室解剖台上的青蛙，引颈待戮只求速死。毕竟这根本就不可能挡得住，就算是将小孩老人妇女都给拉上战场，也肯定会被屠杀个干净。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这一次的妖怪聚集，竟然没有一点儿的预兆？！

……

另一座山峰的山林之中，一个披着银白色的狒狒毛皮的人影蹲在隐蔽的树丛之中，冷漠的看着那些数目巨大的低等妖怪组成的军团，直接压到了山寨的上空，然后冷笑了起来，喃喃自语道：“这样子，村子的四魂之玉就是我的了……嗯，要不要将这件事推给犬夜叉他们呢……”

“对于后一句，我保持肯定加鼓励的态度！奈落同学。”

一个声音突然传来，披着银白色狒狒皮的人影悚然一惊，然后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一柄不知道在哪里出现的，化作雷霆般迅捷的长刃薙刀一闪之间便已经是贯入自己胸膛之中，生生将自己钉死在了身后的大树主干上！！

强度无法想象的暴烈风压紧随其后而来，如同庞大的飓风就在跟前炸开一样，呼啸着的强劲气流撕裂真空，竟然是直接就将一整条笔直的线上的所有树木地皮全部掀飞了。这地方所在的一整座山头本来都被郁郁葱葱的参天古木覆盖，现在却突兀的出现了一道难看的、光秃秃的‘疤痕’。

——这骑马冲锋砍杀一气呵成，简直就是快到了不可思议的雷霆一闪，飞丸走电一般在奈落都没能够反应过来，裴辰就已经从天而降一刀钉死了对方！！

妖马炎蹄踏空飞行，它本身的时速就能够稳定达到三百公里以上，而在装备上了变种宝具骑英之缰绳之后，全能力都提升了一级，时速能够稳定维持在四百公里以上，这还是常态而非爆发状态。也许有人不理解这样的速度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概念，但是即使是只有三百公里的时速，如果是相对于汽车来说的话，到了这个层次速度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方向盘动一下都可能翻车，继续提速的话车子甚至可能会被气流卷起来！

要知道一般的飞机起飞的初速度才二百七十公里，一般人的神经反应能力根本就没可能跟得上去，视觉只能看到的注视的一点，而周边则会变得模糊一片，在这样的情况下估计撞上一个足够坚硬的障碍物时，车辆就会瞬间变成一个扁平铁块……说白了，不是开得太快而是飞得太低，安装上翅膀就差不多飞起来了。

“你！！……是谁？”惊愕到反应不过来的声音。

山头上笔直的一条线上都是光秃秃的地皮，只剩下一棵被吹走了所有的枝叶枝桠的大树孤零零伫立其上，披着狒狒皮的男子被长刃薙刀贯心而入，钉在同样光秃秃的树干上。青衣赤眸的妖怪单手握住薙刀握柄，冷眼的看着被自己一式秒杀的奈落，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我当然是……来杀你的人了，奈落同学——没错，我就是学园都市177支部的风纪委员白井黑……诶，算了，冒充那个百合狂魔好像不太合适！”下意识的满嘴跑火车的妖怪突然停了下来，捏着下巴沉思着然后果断改口，眼睛里居然还闪过一抹对于差点儿被自己盗号了的黑子的嫌弃神色来。

在他身下是不住地打着响鼻，蹄下生出团团妖火，悬浮半空之中的妖马炎蹄，似乎对于自己的爆发速度非常的兴奋。现在的它除了喷射妖火之外，又多出了一种进攻手段，那就是以超高速突进将对象粉碎的物理攻击。如同化身成为白色彗星一般，扫灭广大范围的军队都可以……刚刚主人就是借助它的突然发力加速，一刀就完成了击杀过程。

“……”奈落。

这样的事情太过突然了，而且他也只是一个傀儡分身，本质上就是一个巫术人偶缠绕着本体的几根头发作为媒介，利用法术制造出来的傀儡分身。所以根本没有任何的还手之力也是正常的，不过真正让他在意的是，这个家伙到底是谁？到底是为了什么来阻止自己？

现在看来，第一个问题没有得到解答，可是第二个问题大概已经知道了：对方似乎是个莫名其妙的精神病……

“可惜了……”奈落轻轻叹了口气，也不是太过在意，他现在维持形体的根本已经就要支撑不住了。毕竟只是一个傀儡分身，没了也不心疼，最多就是谋划了这么久的四魂之玉没能够拿到手而已，不过没关系，只要将消息传递回去，顺水推舟的将屠村的事情按在这个妖怪的头上就好了，借助那个除妖师的力量稍微给对方造成一点儿麻烦，也可以逼出一点儿对方的线索……

事实证明，不是所有的妖怪异类都能够认出裴辰来的，就像是巫女是在妖怪真身降临五十年后才诞生的，虽然听过这方面的传说，却也没有能够将其与自己之后遇到的妖怪——过去的裴辰对应起来。而比桔梗更加迟出世的奈落就更加没可能知道的，只是听过传说是不可能将真人辨认出来的。

当然了，就算是一百多年前就已经存在于这个世上的妖怪，也不是个个都能够像是刀刀斋那么有眼力见的。再加上裴辰现在还是化身，与本体稍有区别，譬如说异于常人的时钟之瞳在他身上就没有得到体现，而且……二狗子明显就是那种没长记性的家伙，根本就没有认出他的真实身份来，至今仍然做着掌握了风之伤然后逆袭回来顺利打脸的美梦……

“……！！”

奈落突然身体一僵，虽然是被钉在树上也明显能够感觉到他身体的紧绷。

远处的山寨本来即将被妖怪大军如同潮水一般的淹没、推平，但是却没有能够预料到突然间箭落如雨，不知道多少道灵力凝成的箭矢，带着圣洁的光芒和绚丽的光影效果，精准的从天而降刺穿了每一只妖怪的身体。

庞大的灵力光芒直接在半空之中爆发开来，犹如一轮小太阳一般，耀眼的圣洁光辉荡开，等到消散过去之后天空已经为之一清，就连一只妖怪都已经看不见了。

莫说是那些傻愣愣的村民了，就连奈落都瞪大了眼睛，下意识的看向了攻击发出的方向。

漆黑双眸，瓜子脸，精巧清丽的五官，上白下红的巫女服，一头如瀑般的墨黑色长发披散下来，随风微微飘扬……

“嗯——？”拉长了声音，妖怪微微眯起眼睛来，眸子之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通过心灵异能，他轻而易举的读出了眼前的这家伙复杂的心理活动，从愕然、惊讶、不敢置信，到迅速涌起的贪婪、占据、嫉妒等等情绪，也只是一瞬间而已。

这让他异常的不爽，手中用力握住刀柄，手腕一翻，就已经轻易的搅碎了对方的心脏——也就是那个缠绕着头发的巫术人偶，从而加快了对方消亡的速度。

奈落冷哼一声，狒狒毛皮下的形体似乎迅速消散崩溃了一半，具体的来说就像是一个气球突然漏气，迅速的瘪了下去的样子。大量紫色的有毒瘴气从狒狒毛皮下方满溢出来，速度之快竟然有着短短几息功夫就要笼罩整座山头那样。四周的花草树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一层灰败之色，紧接着迅速枯萎死去，微风一吹就已经化为飞灰。

山下的巫女见状，挑了挑眉毛下意识的再次张弓搭箭，想要一箭净化掉山上的瘴气，却见那些瘴毒诡异的停顿了一下，然后似是被一个看不见摸不着、但是切实存在的力场束缚了起来，快速的收束或者说被收摄挤压了回去，凝聚成一点后几乎化作了一颗实质的紫黑色毒珠。

“竟然还敢与本体保持联系？想要将消息传递回去？”妖怪冷笑一声，带着戏谑般的残忍，“让我送你一份大礼吧，杂碎！”

伸手一抓就将凝成实质的紫黑色毒珠拿捏在手中，他看着那飘落下来的狒狒皮毛，以及被自己的长刃薙刀钉在树干上的巫术人偶，人偶正在快速的燃烧，剩下的黑色发丝已经所剩无几。裴辰却露出了一个让人有些窒息，甚至感觉到颤栗的笑容。

他手中的紫黑色珠子，本质是奈落的瘴毒的捕捉与压缩凝聚，但是此刻却突然重新溃散开来，仿佛没有了固定的形体却得到了不可思议的活性一般，紫黑色的雾气触手向着四周不断地蔓延着，张牙舞爪，非常怪异的扭动着。

实质化的……诅咒。

‘诅咒’被心灵的力量铭刻下了侵蚀灵魂本源的‘恶’与言灵，然后在妖怪的手中高高跃起，化作了一道紫黑色的恶毒光芒，笔直的向着那个缠绕着黑色发丝的巫术人偶斩去！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在巫术人偶与那些黑色发丝即将燃烧殆尽之前，这道‘诅咒’的不祥光芒砍在了其上面。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那个纠缠着法术力量的人偶在空中焚烧殆尽，什么都没有留下，‘诅咒’之刃似乎也就是没入其中，好像是一口刀刃笔直的落入水中，就此被水面所吞没，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

……

武藏国，人见城。

“你醒了？”略显柔和，一听就让人心生好感的男子声音响起。

有着清秀美丽的面容的少女微微睁开眼睛，然后双目无神的直视着前方，似乎是根本就没有听见少城主与自己说话一样。四周的几个家臣武士顿时就不满意了，其中最为年老的一人沉下脸来，怒声道：“除妖师！为什么不回答少主的话！”

“算了……”人见阴刀轻声阻止了他的行为，顺带着喝退左右：“大家都退下吧。”

“可是……”

“我有话要单独和这女孩说。”

“好吧……”那个家臣无奈的应下，退出去的时候还恶狠狠的瞪了珊瑚一眼，似乎是警告她不要轻举妄动什么的。只可惜少女现在身受重伤，而且心神方面似乎也遭遇到了重创，只是死死的咬着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的眼神。

人见阴刀有着海藻般的长发，面容帅气，从下属对其的态度来看，应该是个慈心仁厚的主君。他穿着淡蓝色的和服，跪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对着面前的除妖师少女轻声说道：“你叫珊瑚是吗？真抱歉，你的父亲、弟弟还有同伴们都……除妖师的诸位之中，只有你活了下来。”

“……”

虽然早就知道了这样的事实，可是少女还是抑制不住的心中大恸，感觉心脏都要撕裂了开来一般，正在滴血。

为什么……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人见阴刀静静的注视着她，眼中带有怜悯与同情，不过也不禁是在心中惊叹，这女孩的生命力真是强韧，受了这么重的伤，被埋入土中都还能够自己爬出来。

“少主……”这个时候，门外的庭院之中传来了一个声音。

人见阴刀轻轻的挑了挑眉毛，然后眼神平静的对着珊瑚点头致意了一下，起身拉开门走了出去，不多时两人的轻声谈话声就从门外传了进来。

“奈落吗？”

“是……我听从您的吩咐，快马加鞭赶去除妖师的村落报告噩耗……但是已经迟了，全村人都被杀光了。”

凝神倾听的珊瑚的瞳孔猛地一缩！！

人见阴刀微不可察的蹙起眉头，他的声音仍旧无比平静：“把详细的情形告诉我，奈落。你在除妖师村落里看到了什么？”

“是！除了村民们的尸体，我还看见了攻击村庄的妖怪，以及……五十年前就已应该死去，但是不知为何而复活了的巫女……”披着狒狒皮毛的奈落轻声说道，隐藏的面容下，嘴角却已经微微上扬了起来。他现在心中的某种沉寂了五十年的欲念空前的高涨，而且有一种强烈的嫉妒心：那个妖怪与桔梗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们的目的应该是四魂之玉，但是现在玉已经散成了碎片……”

“四魂之玉？我好像听人说过，那女孩……珊瑚的村子里，有四魂之玉吗？”人见阴刀皱眉问道。

“除妖师的村落应该会有，所以才会被妖怪与黑巫女联手屠灭了村子。可怜那个女孩，不但失去了父亲和弟弟，还成为了无家可归的人……”奈落心中冷笑着，表面上却不动声色的用各种具有诱导性的语言，诉说着并不存在的所谓事实。

果然，下一刻刷的一声，人见阴刀背后的门帘都被撕了下来！

“珊瑚……”

“把我的武器……飞来骨还给我！”咬着牙，少女强忍着眼里的泪水，“我要去杀了……攻击村庄的那两个家伙！！”

……

当晚，理论上已经应该和除妖师唯一的幸存者珊瑚，连夜赶路回除妖师村落的奈落，竟然在夜深人静之际，于城主府之中穿行。

披着白色狒狒毛皮的男子悄无声息来到了曾经的少城主，现在的真正城主人见阴刀的住所，在门外停顿了一下之后，身形一闪便进入了房间之中。看着榻上静静沉睡的人见阴刀，他冷笑一声，然后无声无息的移动过去——这个少城主本来就体弱多病，只要占据了对方的身体，那么自己就能够获得人类的容貌，而不是需要继续隐藏在着狒狒毛皮下不能够以真面目示人。

如果是以前的话，他并不是太在意这样的事情，可是现在他觉得自己需要人类的形态……以人的身份与形态去占据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

奈落觉得自己打得一手好算盘，却根本就不知道，通过莫名的因果联系，不可名状的言灵与诅咒已经斩中了自己。从他心灵的最深处浮现，从源头铭刻他的真名，侵蚀分割他的灵魂的本源……

……

……

月夜，皎洁的月光下。

除妖师村落。

后山的钟乳洞之中一片漆黑，裴辰抛了抛手中散发着荧光的四魂之玉碎片，一边举着火把在前方为巫女引路。钟乳石洞是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存在的了，后来除妖师们在这里安营扎寨，便将这个石洞当作了废弃的垃圾场处理处——他们山寨之中设有工作室，能够由巧手的匠人将妖怪的骸骨、牙齿、皮毛等等作为材料，制作成铠甲与武器。

剩下来的部分边角料属于废弃无用的，就会扔到这石洞之中的最深处。

大概来说，是和枫之村那边的蚀骨之井同样性质的地方。唯一不同的就是，蚀骨之井是裴辰在复数的历史之中亲手造就的一个特殊时空节点，而这个钟乳石洞却是……

“四魂之玉最初的诞生地。”

已经走到了尽头，四周脚下的各种妖怪骸骨越堆越多，越堆越高，桔梗从裴辰身边越过，径直向着前方走去，注视着那大片大片的像是石雕又像是凝固了的尸体混合物的东西。那是无数的、包括鬼怪、龙、土蜘蛛及其他妖怪的各种肢体尸骸，莫名其妙的融合在了一起，最上方的是一个人类女子的木乃伊那样的部分。

“这就是巫女翠子和怪物斗争中，把自己和怪物的灵魂融合而成的最终结果……”桔梗喃喃自语道，借着裴辰手中火把的光亮，注视着那个人类女子的木乃伊心脏部位处出现的一个大空洞，“灵力极强的宝玉就是从那里诞生出来的……”

“是啊是啊……”裴辰随口附和道，顺带着跺了跺脚，一道微弱的震荡波扩散出去，将那些刚刚因为自己手中的四魂之玉的碎片而躁动起来的怨念重新击散。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行为，桔梗收敛心神回头轻声问道：“没有问题吧？”

“放心，就算是他们全部原地满状态复活都好，我一只手也能够将它们全部送回老家！”裴辰连连点头，竖起大拇指眨了眨眼。“倒是桔梗你，有什么头绪了吗？”

巫女螓首轻摇，表情迟疑着：“还没有……此事需得从长计议，我也不确定这么做是否真的正确，还是……慢慢来吧！”

“不能够慢慢来啊，那些村民们对我们的好感度实在不高，现在某个复仇少女已经连夜赶路回来了，再不决定的话又会麻烦上门。”裴辰有些叹息的说道，对于除妖师村落这里的人们的道德水平感到无限惋惜，扼腕叹息不已。

——自己等人明明救了全村人的命，结果就连几块玉的碎片对方都不肯给出来，还得自己动手打人动手抢……这都是什么人哪！没素质！

桔梗没有说话，只是看了妖怪一眼，眼神之中的意思不言自明。

“咳咳，好吧好吧，随你吧……我保证，只要是你的愿望，只要你想留在这里想清楚再做决定，那么绝对不会有人能够提前打扰你。”有些不自然的咳嗽两声，裴辰做出自信的保证，这也是必然会发生的事实。

“话说回来，今天你对奈落的那个傀儡分身做了些什么？”巫女没有接话，只是转过头去，另起一话题。

“一个诅咒而已……很快就会见效了。他的分身不总是会有着或明面或暗里的异心，想要独立出来吗？我就帮他……的分身们一把好了……”妖怪突然就像是在悲伤一样，低下头去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他的面容隐藏在刘海下的阴影之中，看不清具体的表情。

不过桔梗还是能够看见，那微微上扬的嘴角，勾勒出一丝狡黠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