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二章 降临！现界？

神念穿越大千时空，纵然是本体的起源属性再怎么契合有利都好，也依然会被削弱到极限。

除非裴辰能够壮大自身达到即使在诸天之海之中也堪称是尘世巨蟒的程度，否则的话这样的情况也是无可奈何之事。不过现在祂也不是要求真身穿越，所以这方面的限制倒也不算是怎么明显。

确切的说就是只要祂将注意力转移过去了，那么神形分身就会直接由自己所操纵，而一旦注意力移开了，神形分身的灵性就会重新回来。那是自身‘本我’意识的分化而诞生出来的‘虚我’，其一切的记忆、情感、思维方式、行事风格等，都继承自原来的人格，却又非常明白人我两相之间的区别，接受天生的主次之分。

——因为这样的设定能够最大限度的发挥出来分身的实力以及随机应变的灵活性，同时还能够尽可能的杜绝身外化身产生另类的‘自我’意识，萌生反意的可能性。

不过即使如此，也只是‘最大限度’、‘尽可能’这样的形容词，所以说要有多么的绝对安全那肯定不可能。

事实上像是身外化身这样的顶尖神通，从最初的概念诞生开始，直到这个领域扩散、衍生、演化，最后融入各个修行体系、进化路线之中去，直到如今也没有得到彻底的改变。最多也就是将身外化身的形式、门槛什么的加以改良，却从来没有听说过能够彻底根除分身可能对真身产生威胁的变化出现。

除非达到了根本就不分真身、分身的境界，哪怕化身亿万都好，每一个分身都是真身的一部分或者表现出来的一个侧面而已……不过真达到那个程度的话，分身不分身什么的也已经完全无所谓了。

裴辰毫无疑问还没有达到那个境界，哪怕是即使放松了关注，等到下一次注意的时候就能够获得神形分身此前的所有记忆经历都好，但是祂却还是不可能马上就信心满满的完全放手了的……至少也得搞清楚两个世界之间的时间流速比例，并且观察清楚形势再说。

要是异世界的时间流速是加快千百倍的那种，神形分身放进其中就撒手不管了，这样子根本不需要太长的时间，也许只是十数年，也许最多数百年，神形分身就会产生另类的‘自我’意识了。很简单的道理，便是游戏的客户端太长时间没有与‘主服务器’同步数据，之后也会因为版本不同而无法登陆，更何况是活生生的分身呢？

要知道存在和意识唯一能证明和确凿的就是自己，正所谓‘我思故我在’就是这个意思。虽然说听起来像是个奇怪的悖论，然而却是不争的事实。人唯一能够证明自己的就是记忆，一旦失去了记忆，曾经的那个人就已经死了，或者说不再是原来的‘自己’了。

正如人不能同时踏入两条河流，所以人也不能同时有两个不同的‘我’，只能够有一个——所以说，分身与本体的记忆可以有差别，但是不能够太大也不能够一直有差别。

有鉴于此，裴辰说什么也不会在这方面冒失莽撞的。

而且……

之前的那些诡异的现象，似乎是古老纪元之前的历史、侵蚀多元宇宙的红莲地狱，莫名其妙的时空共感，醒来后欧提努斯的沉睡不醒……这一切都让祂感觉到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虽然强迫自己浮躁的心沉静下来，然而却还是觉得脑海里乱糟糟的很难理清楚思绪，所以迫切的需要找些事情来转移一下注意力。

……

……

“真是凶残的做法呢，我明明没有生出异心的才对，怎么总觉得本尊还是想要弄死我的样子？！”

狐妖分身无精打采的低声嘟囔着，自言自语道。现在他正驾驭着庞大的妖力和依靠对物质领域的神级操纵能力开辟出来的秩序场，在混沌之暗充斥着的虚无之海之中随波逐流着，逐渐在概念层次上靠近了某个界空。本来只有纯粹的、绝对的、吞噬一切的黑暗缓缓的变化，仿佛在前方出现了一个虚无的漩涡那样，慢慢的混沌之暗似乎是雾霾散开，又似是满是灰尘的玻璃窗被抹布擦过的样子，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确切的说，应该是接近了次元之壁，已经可以透过这道切实存在的法则屏障窥见内部空间模糊的景物了。

——遗憾的却是那并不是异界大陆或者干脆就是地球上某个城市街区的景色，毕竟那并不是天圆地方的世界观，也不是亚空间、半位面那样小打小闹的地方，而是真真正正的存在于虚空海之中的、无数多个真正的宇宙位面的其中之一。

朦胧的次元壁的后面，那是一个模糊的光团，似乎是被一个巨大的玻璃罩罩住覆盖的、正在发着光的灯泡一样，然而本质上就是裴辰这个存在的延伸的狐妖分身却知道，那是这个千亿光年的宇宙之中的超星系团。那是无数浩瀚的银河组成的一团光芒，微不足道的微粒只不过是其中恒河沙数一般的类似太阳的巨大恒星。

“……”尼玛好惊悚！真要就这么进去了不得当场被大宇宙意志重炼成基本粒子？

深呼吸一口也不知道是否真正存在的空气，狐妖分身的身上绽起淡淡的光芒，而后愈发的强烈，那种神圣的形象在光芒之中发生了改变，巨大的体型开始缩小，最终定格在了人形大小。待到妖力的光芒尽数散去，在原地出现了一个……怎么说呢，基本上外貌与裴辰别无二致，但是标志性的时钟之瞳和赤红眼眸并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淡金色的瞳孔。

一头和毛色完全一样别无二致的银白色过腰长发，头顶上有狐耳，身后却同样有着九根狐狸尾巴。

完美但不完全的化形，属于妖怪的特征几乎是都没有掩藏起来，而且最为古怪的就是，明明是同样的容貌在其身上却显得异常的出色，带有一种极度的魅惑与中性美的感觉。狐妖分身眼角不自然的抽了抽，头顶上的耳朵动了动，用力地挥了挥手臂之后，低声自语道：“果然如此啊，什么也没有，根本就没有本尊那么好的待遇嘛……”

不过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就连无限空间的数据化人物模型都没有在这个分身上出现，这也就意味着除了在时空和概念上有着直接的因果联系之外，基本上就连无限空间的判定之中狐妖分身都是相对独立的存在。

既然如此，那么就如同真正而纯粹的妖怪那样，在化形的时候依然保留有自身的特征与异常就是很正常的事情了。再说了虽然是分身，但是意识观念什么的都是直接继承自本尊的人格的，这也就意味着狐妖分身也是在用禁忌级别的眼光来看待问题的——异常就异常吧，谁还敢对此唧唧歪歪不成？

很是干脆利落的跳过了这个明显不应该忽略掉的问题，狐妖分身的耳朵再次动了动，看着越来越逼近的次元壁，眼神略有些空洞无神的感觉，最终不情不愿地开始了使用欧提努斯教导的分割自己的力量的方法，用以欺骗待会儿需要进入的世界。

真正的分身并不是傀儡，而是自身意志的延伸。很多人都觉得分身就是代替自己去做自己本体不愿意做的事情的最佳选择，却忘记了如果分身和本体的想法、思维、性格一致的话，那么本体不愿意做的事情分身其实也不愿意去做，本体觉得危险的事情分身同样觉得危险。——自己觉得害怕而不想去做的事情，一个命令别人就上了，那种不是死士就是傀儡。

当然了，虽然事情一样还是得做，但是分身本来就是为了避免本体受损的、形体和意志的实质性延伸，所以说就算是有想法有性格，只要不是彻底生出了反意，有了想要翻身做主的心的话，那么就算是再怎么不满也还是得去做某些本体需要自己去做的事情。

就像是他现在这样——

狐妖分身清楚的记得不久之前的与本体讨价还价的那一番对话，至今还仍然历历在目呢。

……

……

——“这样的做法非常危险，我只能够在混沌虚空之中支撑不到绝对的两天时间。”似乎是听到了什么过分的言辞，实在受不住那份恼火而奋起力争的声音。

——“哦，这个我知道，所以锁定的世界必然是会在你能够支撑的时间之内完成的行程的。”几乎是完全相同的音色声调，却因为那种淡淡的语气似乎带上了一丝无敌的魄力。

辽阔的平原之上，是一头巨大的九尾狐妖和一个相对而言身形渺小的青衣年轻‘人’相对而立，双方都在口吐人言，在和缓的晚风吹拂之中，互相交流着意见——或者说是单方面的发布某种没有道理的过分任务。那个‘人’自己当然不这么觉得了，只是淡淡的决定下来接下来的计划，然后就拉着狐妖分身来到这个荒无人烟的辽阔平原，再接着就动手撕裂了空间，使得巨大的裂缝横亘天际的两个尽头。

巨大的裂缝内部是能够直接看见的混乱时空与无尽次元的夹缝，这明显已经不是世界内部常规的空间操作了，而是次元与次元之间的不确定空间被撕裂了开来，投身于此就能够直接进入诸天之海之中去。

要不是自身只是分身，要不是空间裂缝被无形的力量生生钉死，混沌乱流没有能够直接扩散冲击出来的话，狐妖分身肯定立刻就有多远跑多远了。但是就算是现在这样的情况，他也还是没有什么好感觉就是了，几乎是炸毛一样警惕的看着那道巨大的空间裂缝。

“但是直接用一点识意投入其他世界之中，不得比我这样的形态过去要安全稳定的多？本尊你难道有了跨世界运输超质量的能量、物质的能力？”狐妖分身在做着最后的垂死挣扎，生怕就这么被本体一脚踹进去，然后被时空风暴卷成碎片。

裴辰摇摇头：“第一个方法太过困难了，成功率不高……便是现在的这个‘我’也差点失败了，这还是在这个世界可以随意汲取能量的情况下……要是将那一点识意投入到其他世界去，隔着大千时空进行操作，又能够有多少的成功希望？……至于跨世界传送超质量的物质能量什么的，很遗憾呢，目前暂时没有什么办法，不过欧提的术式很有用就是了。”

“……所以呢，一定要我去？”

“……大丈夫，萌大奶！”魑魅魍魉之主先是沉默了片刻，明显的挑了挑眉。但是看着眼前的巨大狐妖的身躯，清晰的感受到这的而且确是自己的意识分化，所以最终还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并且伸出一根大拇指来，这么说道。

“……”

“……”

空气安静了下来，明明是同一个存在，但是却因为想法之间的摇摆不定，因此双方正在大眼瞪小眼的。

“好吧，神形分身什么的果然太有灵性了……”裴辰似乎是终于忍不住了，浅浅的按住眉心闭上眼睛有气无力的自语道，声音压得极低极低的，“还是多重存在比较适合我，或者以后可以考虑将两种技能互相结合起来创新改良一番也不错……”

“……本尊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巨大的九尾神形的狐妖分身突然有种不大好的预感。

“没什么。”妖王本尊干脆利落的否认道，然后转过头去看着空中那蔓延数百上千公里的、被自己轻描淡写撕裂开来的次元夹缝，微微眯起了眼睛。“作为我形体与意志的延伸，你应该也知道的吧，关于那一则老鹰教小鹰学习飞翔的故事……母鹰把幼鹰带到高处，或树边或悬崖上，然后把它们摔下去，有的幼鹰因胆怯而被母亲活活摔死。但母鹰不会因此而停止对它们的训练……”

狐妖分身：“……”

“推下悬崖是真的，折断翅膀是假的。因为如果不这样做，那么幼鹰就失去了这仅有的一个机会，从此永远与蓝天无缘。没有人能够帮助它飞翔，除了它自己……”似乎完全感知不到自己的分身的想法和情绪波动那样，裴辰平静温和的以棒读的语气说完了那一则故事。

“……那个、本尊，你不会是也想要将我推进去吧？”

看着那几乎像是要吞噬星球的巨大裂缝内部的可怕景象，狐妖分身颤颤巍巍的说道，毕竟就算是分身也不是想死的啊，要是死在那里面的话恐怕就完全没有复活的希望了吧？

“怎么可能，毕竟你其实就是我啊，我怎么会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呢……”裴辰转过头来，奇怪的说道，“当然是要你自己跳进去了。”

“呼——吓死我了……诶？慢着，才不是啊啊啊啊啊啊……”

“废话少说！我忍你很久了二货！！给我有点分身应该有的觉悟啊！！要是总是这样子像是精神分裂一样的感觉我要你何用！！”

……

……

“……”从回忆之中自己那带着多普勒效应的惨叫声中回到现实，狐妖分身猛地打了一个寒战，然后无奈的咬咬牙摆出一副死人脸。虽然是之前不大愿意，但是现在已经开始了也不可能退缩，他的眼神再也不带一丝迷茫的，纵身向前撞去。

魔禁世界之中的魔神分割自身力量的方式很奇葩，是通过无限次的去分割无限，最后拿出一些摆在表面上，从而欺骗世界，简单的来说可以理解成，从无限出拿出有限的一部分，把除此之外的都藏起来，然后告诉世界说我就这么点力量，让我进去吧这样。

不过也许裴辰的本体在之前的那个北欧神话世界之中，借助密米尔之泉与阿卡夏记录系统的力量，还能够达到接近欧提努斯这样的魔神的状态的话，那么现在却已经恢复到了刚刚晋升禁忌领域不久，最多就是底蕴雄厚的程度了。而作为第一个神形分身的狐妖分身，限于先天不足大抵上也永远只有六星级巅峰的力量——除非摆脱了属于分身的天然缺陷与桎梏，譬如说觉醒‘本我’什么的。

因此，这本来就是世界完全可以容忍承受的力量范畴，现在只不过是继续在表面上进行分割、欺骗，最终达到了使得自身的存在感在大宇宙意志的感应之中宛若微尘一般，从而成功偷渡进去也不会被刻意针对的目的而已。

于是，很是顺利的成功了——

次元壁内外境界完成置换的那一瞬间，狐妖分身牢记着最应该做的事情，直接打开了一道由无数光芒符文组成的传送门，直接看也不看自己到底降临在了宇宙之中的哪个区域，然后就此传送离开！毕竟根据自身在进入了这个世界之后第一时间自动生成的、那一道很淡很淡近乎半透明的因果轨迹追溯过去，这个宇宙应该是也有着地球存在的平行时空才对。

下一刻，如同狂风暴雨的能量暴动，直接充斥满了狐妖分身四周的漆黑空间，一片似乎还没有确定下来的只有纯粹黑暗的空间。

“诶？本尊的传送阵盘质量这么差？难道这里不是地球？”

狐妖分身眨眨眼强行固定住身形，淡金色的瞳孔之中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一种狐疑的神色来。毕竟四周似乎除了不安定的能量反应之外什么都没有，便是自己的实力也不可能从这一片纯粹的能量海洋之中看见任何的东西。这么古怪的情形，难不成自己一头扎进了宇宙中的某个黑洞或者别的奇怪天体现象当中去了？！

“……！！”没等他反应过来，敏锐的感知察觉到了似乎有什么东西从身边擦过的感觉，条件反射一般的手臂暴起扣住了那个‘东西’，只是根据触感似乎是女生的纤细手臂？惊诧之中，四周的空间却突然剧烈的震荡摇晃起来，无形的波纹震荡过虚空，粉碎了这片本来就不确定的临界次元一般的空间结构。

紧接着，耀眼的光芒从破碎的玻璃碎片一般的空间外侧迸射进来！！

耳中同时传来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剧烈的冲击波从四面八方冲击席卷。

没有车通行的道路，没有人影的街道。连马路，公园，便利店也是，一个人也没有。凭借超人级的反应能力，在一瞬间借助眼角的余光看到了四周的寂静环境。他突然明白了，自己现在被从那片不确定的空间当中炸出来，才是坠落到了真正的属于地球的现实世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