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章 变化

“……？”

奈亚子歪着脑袋，一个问号缓缓的从她的头顶上升起，表情仿佛很是好奇的看着一旁的裴辰以及闷声跟着自己两人的黑长直少女。

虽然说她眼下的动作理论上应该都是由旁边的裴辰在操纵的，因为无形的精神力化作丝线缠绕住她的手腕、关节、脚踝等等部位的肢体，然后像是控制牵线木偶那样指挥着其一举一动。

但是她现在的确是想要这样子表现的，并非是由妖怪的操纵，而是自己想要做出这样的动作表情神态来，因为……她很好奇。

毕竟在她眼中，似乎就是妖怪消失了几秒钟的时间，紧接着又再次出现，而且还带上了一个垂头丧气的少女，还是以前从未见过的人物……不管怎么看这样的事情都值得让人怀疑吧，那段消失的时间到底有多么漫长？在这期间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奈亚子可以非常肯定的这么说，自己对这一切都非常有兴趣，她的嘴角不知不觉勾勒出一丝奇怪微妙的笑容，表情却也变得阴森了起来，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很是符合她这种邪神美少女的画风――只是她本人却是毫无自觉，这还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至于现在的话她却是已经发现了，这些由裴辰不由分说的就给她的身体缠上的那无数的精神力丝线，其实是可以接受自己控制的，因为会接受到自己想要行动的精神力指令，然后转化为具体的操纵身体行动的步骤――

换言之也就是要她自己真正的想怎么行动，并且相信自己的确能够继续操纵身体，才会借助裴辰缠绕在她身体上的精神力丝线继续行动。之前她还以为是裴辰单纯的恶趣味才这样对待自己，现在看来却是提前让自己间接的恢复了正常的行动力……

只是她自己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而且直到现如今都是不太适应这样的方式就是了。至于这样的现象的原理方面嘛，说简单倒也简单，应该也不难理解……

怎么说呢，首先得明白一件事，那就是神经病与精神病其实是两个概念。前者是神经系统组织病变的问题，后者是精神失常一类的统括，只是很多人都会想当然的将其混淆，以为是同样的一回事。虽然说基本上不管是裴辰还是奈亚子，以至于是现在的桔梗都好，都已经很早就脱离了依靠大脑发出指令、神经系统传递信息，从而控制身体的初级生体机能层次了，但是这样的类比还是可以适用的。

奈亚子现在就像是大脑无法指挥神经反应系统，于是失去了对整个身体的操纵能力，虽然只是暂时性的。而裴辰给她缠绕上去的精神力丝线就像是无形的外骨骼那样，等于临时加载了一个外来的控制模块在身上，在接收到奈亚子的想法或者说精神力波动，并且转化为行动指令之后，就直接牵引其身体行动――

越过神经系统做到这样的事情，并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有着灵能专精、精神力控制者这样的进阶路线的人物，在前期的初级阶段，就已经摸索过了利用精神力、念动力等等无形控制力量，直接牵引自己身体的办法。

就连裴辰也曾经尝试过，利用念动力拉扯自己身体移动的事情。有些地方觉得太远太高，走过去麻烦自己又不会飞，然而精神感知却能够延伸过去，那么借助这样的作用力将自己推过去拉过去不是很正常的思路吗？

说到这个，也有些很有趣的事情。很多武者、格斗家这类的职业者觉得自己前期特别有优势，毕竟自己的近战能力毫不含糊，而那些法系职业最多就扔个小火球什么的，一旦近身战了之后还不是任由自己宰割？这样的想法无可厚非，这样的思路政治正确，于是这样行动的家伙们，当场便被教如何做人了。

想法总是要比实际来的理想，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就像是很多人都会想象过自己如何干脆利落完美潇洒的以一敌百，身手不凡飞檐走壁什么的，但是现实之中自己却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身体提前老化的宅虫，可这完全不妨碍他放飞自己的想象……

然而如果有人能够用精神力控制牵引自己的身体，并且熟练掌握这样的能力的话，那会发生什么事情呢？这就意味着他想象之中的那些动作都可以很熟练的出现在现实之中，通过精神力连接使得想象的情景转化为实际的指令，然后返照现实的身体做出相应的动作。

唯一能够限制住的，只不过是其本身的力量、体质以及敏捷度罢了。当然了，还有就是自己的生理结构和想象之中的动作，不能够太过违反人体力学和哺**动物关节结构极限等等。但即使如此，在前期也很违规了啊。

明明以为对方很孱弱，毫无近战技能，结果一上去就被对方的睡梦王八拳无限连击，还是险些浮空连击打得自己五分钟不沾地的那种。如果不是体力三维的属性值的确对比起来很有优势的话，只怕不知道多少近战职业者要死在这样想当然的误会之下。

――不过全职法神在有需要的时候直接变身无极剑圣，这样的事情难道还少么？

就连大名鼎鼎的甘道夫，都能够把一根大魔杖挥舞的气贯长虹，一副又当t又当dps的威武模样，可见近战法师才是以后神秘侧力量路线发展的主流趋势啊（大雾），果然还是东方体系的修真侧明白事理，早早就将近战、远程、辅助等等各种职业糅合在了一起……

奈亚子现在就是这样，摇摇晃晃的，白皙修长的手臂无力的摆动着，整个人如同丧尸那样跟在了裴辰的身后，歪着脑袋一副好奇的模样看着妖怪。她并没有对现在的状态有什么不满意的，反而还乐在其中兴致勃勃的。

不过也是，如果有一天自己完全失去了控制身体的感觉，但是只要坚定地向着要怎么行动的话身体还是能够行动，这样的新奇感觉恐怕还是会有很多大大咧咧的家伙乐在其中的吧。奈亚子知道自己不会有问题，那么兴趣上来了自然就是随心所欲。

就这样，裴辰独自在前，奈亚子和黑长直少女默默跟在身后。奈亚子摇摇晃晃如同丧尸，黑长直少女则是优雅轻盈举止大方，只是两人都没有出声，一个是心怀鬼胎一个是满腹心事。

三人默默的走过狼藉的街区，走过那些默默垂泪的灾民身旁，走过倒塌的房屋住宅和裂开的水泥路面，然后和正和万里谷佑理一同走回来的桔梗碰面了。因为正史编纂委员会和政府已经出动并且控制住了场面，接下来就不用她们一直忙碌下去了。

这几天她们都是这样做的，本来也只是尽可能的帮忙救治一些伤势特别惨重的灾民而已，说到底桔梗她们却没有自大到认为自己两人能够负担起一整座城市的医疗方面的责任。

因为不管是所需要的心力、时间，还是必要的灵术消耗医术药草等等方面，都无法远远无法满足这么多人的要求。所谓累死了都做不来，说的就是这么一回事。

桔梗略微有些奇怪的看着裴辰，又看看其身后跟着黑长直少女，不过却没有说话。

反而是那个少女却是逐渐张大了嘴巴，吃惊的看着桔梗，上上下下的将巫女打量了几番，直到让桔梗都忍不住蹙眉之后，才终于是出声惊叹起来：“我的天啊，我看见了什么？！……你、你竟然连巫女桔梗都拉到自己的队伍里面了？！”

她又惊又喜的转过头来看着妖怪，这么说道。

“嗯？”桔梗自然先是疑惑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之后微微变了脸色，似乎想到什么让她感觉不大好的事情，譬如说命运与世界的真相之类的。曾经裴辰就和她提过几次，不过她都不是太愿意听这样的话题，所以也就不了了之。

“……”而正准备互相介绍让大家熟络一下的裴辰，也是动作一下子僵住了，这下子却是眼神奇异的回头看着黑长直少女：“呃，这个很值得惊奇吗？我还以为你这家伙看见什么都不会太过惊讶的呢……？”

可不是嘛，明明自己之前的暗示这么明显，却愣是要装傻充愣想要和自己讨价还价，结果等到自己一刀劈杀下去之后才堪堪不情不愿的让步。这样绝对算得上是火中取栗胆色过人的家伙，不管怎么看、遇到了怎么样的事情，都不应该如此大惊小怪的吧？！

“这个怎么可以等同啊，这可是桔梗！桔梗啊！”黑长直少女连连摆手说道，然后一脸崇拜惊讶的看着神色略微有些不自然的巫女，啧啧称奇：“想不到真的有剧情人物呢，我之前还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人很了不起嘛，居然连桔梗都能够拐走，难道是切入了犬夜叉的前期剧情……唔唔唔。”

念动力之手化作无形的钳子，紧紧锁住了少女的嘴巴不让对方说话，裴辰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姑娘，虽然非亲非故，但是我和你一见如故，所以关心一下你也是应当……我觉得你有必要学习一下接人待物的礼仪，这两天跟我好好学习一番你看如何？！”

“唔唔唔……”黑长直少女手舞足蹈的想要抗议，却又被妖怪良善的微笑着一手按在脑袋上。

果断的镇压住了口不择言的黑长直少女之后，妖怪看向了桔梗，略微有些担忧的心情却是马上就好转了。因为巫女虽然微微变色，但是很快的就似乎完全不在意了似的，再次变得气质淡泊神色自然起来。

“咳咳，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还是先回神社吧！”

虽然不知道前因后果，但是下意识的觉得气氛有些微妙或者可以说是很不对劲的，于是万里谷佑理赶紧笑着出来插口道，顺带着缓和了氛围。一边说着，这个少女还很是担心的看着摇摇晃晃歪着脑袋，带着奇怪的表情的奈亚子，仿佛在考虑着要不要上来搀扶一下之类的事情。

没有异议，于是几人缓缓步行而归，只是巫女和万里谷佑理走在前面，而裴辰和奈亚子还有黑长直少女三人稍稍落后就是了。略微思索了一下，妖怪很是有些好笑的偏过头，凑近奈亚子说道：“喂，你发现了吗，桔梗的人气似乎比你的要大啊，这人似乎只认识桔梗而不认识你啊……”

“刹那君……你说话还是这样一如既往的让人不愉快呢！”邪神萝莉嘟着嘴说道，脑袋上的长长呆毛摇来晃去的，卷成各种形似的奇怪符号，似乎是活用颜文字那样。“这不是很正常的嘛，空间之中基本上就没有三个以上是来自同一世界的使徒，不同的世界有着不同的作品流传，就像是我这样，本来也不知道桔梗的事情啊……”

裴辰挑了挑眉毛，似乎是没有想过会到到这样的一个回答，于是也沉默了一下：“……”

“怎么了？”奈亚子有些奇怪的看着他，察觉到了有些异常的地方，就连黑长直少女也是转过头来，虽然暂时还是说不了话，但是却不影响她围观啊。

“但是你不觉得太丢脸了吗？换了我肯定不能忍啊！”妖怪理直气壮理所当然的说道，一副煽动的口吻与语气。

“……”黑长直少女。

“……那个，刹那君，你真的当我是傻子吗？”奈亚子满头黑线。

有些不爽的摇摇头，裴辰这么说道，明目张胆让人火大：“切，居然这么明白，我还以为按你的性子，肯定会气得像是小猫炸毛那样张牙舞爪呢……”奈亚子却是没好气的哼了一声，说道：“我为什么要在意这件事情，只要你知道我不就行了吗，不然的话为什么当初要缠住我要求和我组队……”

“呃，你开玩笑……慢着，你是认真的？”裴辰正想要随口反驳，但是发现邪神萝莉的语气自然而然不似作伪，顿时表情微妙语气诡异的反问了一句。

“对呀，不然的话为什么我会和你组队……”奈亚子哼了一声。

“……”这下子妖怪却是真的沉默了，皱着眉头若有所思，良久又长长的叹了口气。不过走神的他并没有察觉到，走在前方的桔梗微微回首瞥了他一眼，而后垂目低眉，眼神之中满是纷乱复杂的情绪。

走上那漫长的阶梯，然后众人便回到了七雄神社当中。

桔梗和万里谷佑理却是先去换了衣服，稍后再自行过来，正殿之中也就只有裴辰，奈亚子以及那个黑长直少女了。而且很显然妖怪并不打算在这个时候搞什么待客之道，他只是干脆利落的直入正题：“你的能力专精方向应该涉及到因果吧，怎么样，有没有办法追踪其他人？”

很明显，他说的‘其他人’自然是指那些对立阵营的时空使徒了。只要将他们都找出来然后一一上门，一一击败的话，那么这一次的团队任务评价应该就稳了。

少女怒视着他，气哼哼的没有说话。妖怪挑了挑眉毛，旋即反应过来，于是解开了对方不能够说话的精神禁制。不过只不过是随便的一个精神枷锁而已，对方只要发力的话随时能够震散，现在却还是要让自己亲手给对方解开，明显是心中略有怨气啊！

“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裴辰，这一只是奈亚子。”本来打算用代号的，但是考虑到对方已经得知了桔梗的真名，所以这样的行为也没有什么意义了。而且大家都是这样层次的人，死神小本本早已经失去作用，至于更加高级的因果律道具……对方总不见得会有钉头七箭书那种犯规道具吧？

就算是有，也不可能浪费在自己身上。

“喂！刹那君你太过分了吧，那个量词单位是怎么回事！”邪神萝莉大声嚷嚷起来。

黑长直少女没好气的说道：“哼……你叫我茜茜就行了！”她对这样的情况无能为力的同时也端得很是恼火，不能够撕破脸皮的话至少也可以冷淡对待，体现一下自己心中的怒气。不过值得奇怪的是，她在说自己的名字或者说代号的时候，很是骄傲的昂首挺胸。

这反而让裴辰有些想不明白了：“你这是干什么？一个还不知道是不是真名的名字而已，既不能够在我这里增加威势也不能够增加声望，要说有多可爱也是未必……莫说你叫茜茜了，就算是叫茶茶都好，也不应该是这样的表现吧？”

“……你！！”少女神色一僵，脸上的表情凝固、消失，但是眼中的情绪显然更为恼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