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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家二小姐的男朋友?刚刚去世?
本来以为她是来参加葬礼的,却不想听到了如此惊人的消息。
“未婚妻”的男朋友,“未婚妻”跟别人订婚。不过,也谈不上未婚妻,只是他们一厢情愿罢了。呵呵。
“原来如此,那还真是遗憾啊。”
陆安跟着肖恩摇头叹息
此时,门口传来了一声呼唤。
“我的同学在叫我了,我要过去了。拜拜,陆安,希望以后还能够再见。”
肖恩点头示意,与陆安道别后,返回了门口的黑色人群中。
而陆安站在鹅卵石小路上,瞧着门口那位不断鞠躬的女孩儿,心中有些怜惜。
以前被冯家当做筹码,碰了一鼻子灰,如今又碰上了这样的事情。
唉——
不过,陆安只是站立了片刻,就摇摇头转身离去。
与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自己早已经跟陆家没什么关系了,冯二小姐只是一个过客而已。
自己的母亲和哥哥,还在等着自己呢。
陆安在向墓地深处走去,身影渐渐消失于薄雾之中。
而普西奥墓地的门口,参加葬礼的黑色人群也逐渐散去,只有那位送别了人群的冯二小姐留了下来,静静地站在晨曦薄雾之中等待。
清晨时分,旭日东升,清冷的晨曦薄雾开始散去。
金色的阳光开始驱散海边早晨的潮湿阴冷,海风渐大,海浪咆哮的声音逐渐传来,越发清晰。
而等到薄雾散尽之时,那条狭窄的鹅卵石小径上,有人缓缓走了出来,正是从墓地深处回来的陆安。
白色衬衫,黑色军裤,在火红的花道中间十分显眼。
铁栅栏门口的女孩儿,远远就望见了低着头走来的陆安。她咬了咬牙,迎了上去,就在狭窄的鹅卵石小径上拦下了陆安。
“你,没走?”
陆安看着眼前的女孩儿,淡淡地问道。
“等你。”
陆安看着女孩儿面容上的泪痕,叹了口气,说道:“有什么事吗?”
“刚刚看见你了,想过来跟你打个招呼。”
一身黑色的女孩儿,一直低着头,黑色纱帽遮住了面容。
陆安则轻轻安慰道:“你节哀顺变吧。”
女孩儿惊讶地抬起头,“你知道了?”
“嗯,刚才肖恩跟我说了,说是他的同学去世了。我问了一下,说是你男朋友遭遇了飞船事故……”
陆安见女孩儿的眼眶又红了起来,“抱歉,我不该再提的。发生这种事情,我也很遗憾。”
女孩儿抬起头,直直盯着陆安。
宽大的黑色纱帽之下,是一张哀戚怨恨的面容,眼睛已经哭得红肿。
她对着陆安,轻轻地说道:“说真的,我恨你们。”
陆安听完,皱眉盯着哭泣的女孩儿,沉默不语。
“他是被害死的。”
女孩红肿的眼睛一直盯着陆安,泪水又开始慢慢溢出。
“他们一定是还没死心,还是想让我嫁给你。可是却害怕他从中作梗,害怕他带走我,所以他才出了这次事故。”
“他就死在我的眼前,他根本不是飞船出事故死的,……”
陆安眼神一怔,“你说什么?”
“我眼睁睁地看着,就离那么近,街上那么多人,可是他们就那么下手了……”
女孩说道此处,已是泣不成声。
本来已经近在咫尺的美好幸福的未来,放佛指尖就要触到了,可是一声爆炸,带走了全部的一切。
“真的,我恨你们每一个人,我也恨你……”
陆安心中惊讶,可是听完女孩儿的话语,脸色立时冷了下来。
“冯大小姐,请你睁开眼好好瞧瞧,我的哥哥还躺在我身后。他是怎么死的,你难道不知道吗?”
“我哥哥要不是为了那份狗屁的婚约,何苦顶着风浪去那个鬼地方,去给你姐姐收尸。是去给你姐姐收尸!你懂吗?他要是不去就不会死,如今更不会躺在这个阴冷潮湿的鬼地方。”
陆安狠狠指着身后,其实他身后躺着的只是他哥哥的遗物。
“还有,我如今已经不是陆家的人了,那份婚约与我无关。你要是恨,就去恨你们冯家那些老不死的,就去恨那位高高在上的陆总司令去吧。”
“对不起,冯大小姐,请让一让。再见。”
陆安冷冷说完,从旁边绕过哭泣的女孩儿,迈步离开。
“要是没有你,他就不会死……”女孩儿转身朝陆安嘶喊道。
“要是没有你,他会活得更好。”
陆安头也不回,冷冷丢下一句,快步离开。
刚到门口,那位熟识陆安的守卫见两人起了争执,正担心地瞧着陆安。
刚要开口询问,就听见墓地内的鹅卵石小径上,传来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
他的话被吓得咽了回去,而陆安在铁栅栏门口僵立片刻,听到后面那痛彻心扉的哭声,长长叹息。
沉默着从守卫手中接过了自己的上衣,缓缓穿上,跟守卫道谢后,陆安从铁栅栏门出了普西奥墓地。
经历过十年前父亲的死亡,经历过七年前母亲的死亡,经历过三年前哥哥的死亡。
如果让陆安说,他这些年最熟悉的事情是什么,大概除了妹妹的病痛,就是亲人的死亡。
对于冯二小姐的伤心、痛恨,他未尝不能感同身受。
一边是爱人,一边是亲人,悲痛着爱人的去世,痛恨着亲人的背叛。这种感觉,陆安这些年来,无时不刻不在经历着。
毕竟,因为父亲、母亲、哥哥的相继去世,或多或少都与那位陆安连爷爷都不想叫的老头子有关,现在的陆安同爷爷和奶奶,已经近乎陌生人了。
除了妹妹安娜以外,陆安的生命中,基本上已经没有亲人了。
七年前带着妹妹离家出走,独自抚养妹妹至今,除了拼命搞钱照顾两人的生活,还要为妹妹的病情日夜忧心,替妹妹分担病痛的折磨。
像身后的冯二小姐那样,爱恨轻易说出口,陆安实在是有些羡慕。
对于他来说,有些时候有些话,不能对别人说,甚至都不能对自己多说。
苦闷极了,也只好于无人之处,对着这无声的天地问问答案。
就在陆安离开后不久,普西奥墓地的守卫鲍勃忽然听到了山下传来了隐约的咆哮声,等他再次侧耳倾听,却只听到阵阵的海浪咆哮之声。
他兀自摇了摇头,叹息不语。
而正当山下的陆安喘着粗气平息情绪时,沿着海岸线忽然飞来了一艘精巧的飞船。
飞船上的徽章在朝阳之下熠熠生辉,金色的橄榄枝围绕着蓝色的星空,正是联合司令部的徽章。
飞船抵临山下,从上面跳下一人,那矫健的身形陆安十分熟悉。
等到那人走进了,他才苦笑着打招呼道:“刘叔,早。”
“早。”
其实十几分钟前,这位刘叔还身处零区的深夜之时,不过他还是笑着向陆安说早安。
“夫人知道你节俭,所以特意吩咐我过来接你。下一趟回去沪杭市的列车可是要等好几个小时呢,走吧。”
刘叔说着,带着陆安朝停靠在山下的飞船走去。
“奶奶现在应该已经睡了吧?”
“夫人特意等着你呢。”
陆安犹豫了一下,问道:“安娜的病情,奶奶知道了吗?”
“夫人已经知道了,还有啊……”
刘叔说着,在陆安耳边悄声说了一句。
陆安立即停住脚步,瞪大眼睛,惊声问道:“真的?”
“真的,刚刚收到的消息。”
刘叔笑吟吟地答道。
陆安的手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如此的兴奋,如此的激动。
他着急地想往山下的飞船冲去,迫不及待之间,甚至踉跄了一下,差点儿摔倒。
“安安,慢点儿,小心些。”
瞧着陆安一溜烟往山下跑的身影,刘叔在背后微微一笑,然后又轻轻一叹。
精巧的飞船很快就起飞,飞离了太平洋东岸,不过十几分钟便抵达了零区。
而半个小时后,这艘精巧的飞船再次起飞,将情绪莫名的陆安送回了太平洋西岸。
十三区第三域沪杭联合市,此时正值夜里十点多,第三军校附属医疗中心灯火通明。
满心欢喜的陆安脚步匆匆地出了电梯,来到了位于医疗中心八楼的病房。此时,七号病房的门内正好走出了一位护士。
她瞧见了陆安,拉着说道:“陆安,你跑去哪里了?你妹妹傍晚的时候就醒了,一直念叨着要找你呢。”
“那太好了。”陆安赶紧鞠躬谢道:“谢谢小月姐,多亏你照顾她了。”
“说什么谢啊。赶紧进去吧,你妹妹呀,真不容易,醒来后那么剧烈的疼痛,硬生生没吭一声。你进去少说两句,让她赶紧休息。”
“嗯,嗯,好,好。”陆安答应着点头,如同小鸡啄米一般。
“还有,刚才楼下发来了通知,让赶紧结算一下医药费。你是学校的学生,中心给你妹妹免了治疗费,可是这医药费……”
“我知道,我知道。我已经拿到钱了,看完安娜,我就下去交费。”
陆安刚刚从奶奶那里拿到了一笔“生活费”,就是为了妹妹的治疗,自然赶紧点头答应。
这位护士显然是熟识陆安,她正好负责八楼太空综合征的病房。每次陆安的妹妹入院,总是由她来照顾的。
虽然不了解陆安家中的奇怪情况,不知道陆安为何每次都要拖延一两日,但医药费既然每次足额缴纳,她也不好再多打听什么。
陆安这次也是如此说,这位护士就点头放陆安进入病房了。
陆安在病房的门口深深吸了一口气,轻手轻脚走进病房。
自己的妹妹正侧脸瞧着窗外,金色的长发铺在白色的病床上,正微微抖动。
“小月姐,你怎么……”
陆安的妹妹以为是护士去而复返,转头正要笑语,瞧见进来的陆安,立即泪如雨下。
“哥哥,好疼,我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