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二章 断基

紫珏城。

周通的脸色，在董卓眉心处的气息爆之后数秒，就变得有些难看，然后对刀飞扬说了那句话。

他猜到霸体宗这颗炸弹会随着董氏丹药阁的扬名而爆，却没想到会爆得这么快。

这仅仅是拍卖会结束后的第二天，霸体宗就对董卓出手了。

而且，他留在董卓眉心之中的动天境气息爆，说明霸体宗的人很可能试图对董卓进行搜魂！

周通胸中邪火翻涌，某种程度上，他已经将董卓看成了自己这边的人，如果自己将来要建立班底，那目前为止还算好用的董卓无疑会是其中的元老，现在霸体宗竟然动他的人，如何让他不怒？

遥遥感知着那股气息爆之地的距离，周通又有些惊疑，那地方距离紫珏城竟有万里之遥？心头一动，周通猛然意识到，霸体宗很可能是出于谨慎，直接将董卓带回到了霸体宗山门之中，才开始对其进行搜魂！

如此一来，想要救回董卓的话，他要面对的，将是整个霸体宗！

目中一抹寒光乍现，转瞬间周通已是做出了决定，准备再伪装一次动天境强者，到了霸体宗的山门，动系在自己手指上的那根头……轰******！

此时的周通，已然是有了闹个天翻地覆的心理准备。

反正，这梦磺星的星主，是自家师兄，再大的窟窿，也都有师兄兜着。

至于说，为了这么一个连朋友都还算不上的胖子，就把师尊留给自己的保命头浪费掉这种事情，周通并没有考虑。

相比这么一根头，他更在意的是自己的心气能不能顺畅，如果不这么做，最终导致董卓身亡的话，他心中会有不安和后悔。

刀飞扬看着站起身来的周通，敏锐感受到了周通眉宇间隐约散出来的那股子如同寒刀出鞘的凌厉，黝黑朴实的脸庞微微一动，道：“你的朋友，可是万里之外的那一位？”

周通听到这话，当场就震惊了，定定地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从头到脚都浑似落魄至极的庄稼汉的男人。

“我猜的。”刀飞扬似知道周通在惊讶什么，咧嘴露出一个略显憨直的笑容，道：“我能够感应得到。”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旁人就算听去也不能理解，但周通却是立刻懂了。

动天境，和着相境以及定轮境有着本质的不同，是涉及到了天地法则领域的强大存在。

从董卓眉心处爆的气息，与其说是一种气息，其实更加近似于一种法则波动。

正因如此，传统的屏蔽方式，对其根本无效，而这样一种波动，对于动天境强者来说，的确犹如在茫茫黑暗中点亮的一座灯塔。

而如果，这名动天境强者的修为境界越高，对其产生的感知也会越强烈，也许在别的动天境修士眼中，这波动仅是灯塔，但在他的眼中，却似一座正在蓬勃喷的火山，或者是……一轮高悬于天只要仰头便能看到的月星！

灯塔和火山，尚且有距离上限制，但是月星，却是无论位于何处，都能抬头可见。

周通能够感知到董卓眉心爆的气息，是因为这气息本身便来自于他，可刀飞扬竟然也能清晰感应，只能说明，此人哪怕是在动天境之中，也是非同寻常的存在。

而在此时，刀飞扬那双浑浊的眼眸深处，其实也是闪过了一丝异样。

他能够感知到那缕气息的爆，是因为他是动天境，可周通居然也能瞬间感应，这在他看来，就有些不可思议了。

而以刀飞扬的修为，哪怕不用刻意去看，也能知道，周通并未晋入定轮，所以眼下的这件事情，在他看来，很是有些矛盾不可解。

咧嘴一笑，面庞黝黑的刀飞扬一口牙齿却是整齐洁白，说道：“随手一刀的小事而已，周兄如果不介意的话，我愿意代劳，保那小家伙无虞。”

周通双眉一动，随即微笑，重新坐了下来，道：“既然如此，就有劳刀兄了。”

他的心里已经打算欠刀飞扬一个人情，眼下这事情如果由刀飞扬这样一名正牌动天境强者出手，无疑是能省去很多麻烦，少掉很多节外生枝。

而他心中多少是有些惊疑和好奇，这里距离紫珏城遥遥万里，不知道刀飞扬要怎么救人？

刀飞扬哈哈一声笑，右手随手就轻轻一拍挂在腰间的那把不起眼断刀。

这把断刀，无声无息就自行从黑铁刀鞘之中探出。

周通的眼瞳，在这时候微微收缩了一下。

以他的精神力强大，此时敏锐地感知到，就在刀飞扬这把断刀的缠绕着灰色布条的刀柄上方的空间，突然裂开。

就像是一只透明的不知名怪兽，突然睁开了一只黑暗无边的眼眸。

从刀鞘之中脱鞘而出的断刀，便是一头窜入了这道空间裂缝之中，无声无息消失不见。

因为有茶桌阻挡，加上刀飞扬的动作极为随意自然，所以，除了周通，没有任何人注意到，刀飞扬腰间的断刀，已经只剩下刀鞘。

“……这个距离的话，大概五息的时间。”刀飞扬估算了一下之后说道。

周通再度震惊了，五息，万里之外？

更不可思议的是，相隔如此遥远的距离，刀飞扬竟然还能够控制那把断刀？这就是这个世界动天境强者的实力吗？

就在周通震惊的时候，短短的五息已经过去，刀飞扬目光微眯，嗯了一声，道：“已经到了，哦，原来是一个宗门，护山大阵已经开启了，嗯……现在正在开启内层的一个攻防一体的阵式，这阵法有伤天和，妖蛟杀就杀了，居然将其残魂炼入阵法之中，****承受折磨，却是有些过了。”

刀飞扬似乎并不急于出手，说到最后，眉头微微蹙了一下。

周通眼中震惊之意更浓，没想到刀飞扬不仅能够相隔万里御使法宝，还能将这法宝当成自身耳目？

而在此时，刀飞扬的眉头舒展开来，继续道：“又有了新的波动……嗯，是一件镇压灵脉的长戟？这就是这个宗门最后的底蕴了吧……没什么有意思的了，那就……斩吧。”

轻描淡写的“斩吧”二字从刀飞扬嘴里说出来，周通听出了淡淡的漠然和疏离。

他无法揣测此时此刻的万里之外，正在生什么，但必然是惊天动地。

不过，对于结果，是不需要担心了。

静静的等待了数秒，周通就感觉到，无声无息，空间裂缝再度出现，那把看上去已经是伤痕累累的断刀悄然从中飞出，无声归鞘。

“事情解决了，周兄，我们继续来聊聊诗词吧，我真的十分好奇，你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做出了那样一句诗？”刀飞扬像是做了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强行将话题转移到自己真正在意的方向上面来。

周通心中暗自苦笑，张嘴准备随意捏造一个情节来应付过去，突然神色一动，朝着霸体宗山门所在的方向看去，便是看到了，在遥远的天边，遥遥有一道巨大方圆十余公里的光柱冲天而起，接连天地，冲入云霄深处，使得天空中的云朵都变得一片炽亮，极为耀眼。

随即，空间震动，一切的景物都变得模糊起来。

不过这样的模糊仅仅持续了不到两秒便是消失，随之而来的，是明显感觉到，空间中的天地灵气的浓度要比先前浓郁了些许。

这种微小的差异，寻常人感知不到，至少要定轮境才会有所察觉。

“那是……”周通下意识地看向对面的刀飞扬。

“灵脉被斩破了就是这样子的啊。”刀飞扬这时候也是扭头看着那边方向，依然是落魄的样子，说这话的语气，就像是乡下人对城里人说，麦子就是长这样的啊。

事实上，这时候的露台上，已经是一片的大呼小叫，很多人都现了异象，瞪大眼睛指指点点议论不已，所以对比之下，就只有周通和刀飞扬显得鹤立鸡群一些，尤其是刀飞扬，更是平静得过分。

不过这种时候，却是没人注意到这点异常了。

而周通因为刀飞扬的这句话，本能地怔了怔，随即再度看向那明亮巨大至极的光柱的时候，目光变得有些不同。

来到这个时间线已经有些时日，周通也是在尽可能了解和熟悉着这个世界，而灵脉这种存在，对他而言是种很新鲜的东西。

这个世界的能量循环，有着独特的体系，除了看得见的物质循环以及看不见的能量循坏，还有天地灵气的大循环。

在这样的大循环中，灵脉就如同生态水循环中极为重要的地下水，是一种天然形成的高度凝缩后的天地灵气，其形态，是犹如汞浆般的液态，哪怕是扔一块钢铁下去都会飘浮起来。

如同有水脉的地方，植被就会生长茂密，有灵脉存在的地方，天地灵气的浓度也会异乎寻常地高，更容易生长出各种天材地宝，孕育出灵禽走兽。

最然而然，灵脉所在之地，就成为了各大宗门势力或者是强大散修争夺的宝贵资源。

灵脉也有大小之分，像九云宗霸体宗这样的巨无霸宗门，其山门所在之地，必定是经过了千挑万选的大型灵脉，甚至，有些宗门还尤不满足，动用人力，炼制出镇压灵脉之法宝，以类似建坝劫水的远离，让自身宗门所占据的灵脉变得更加巨大。

而这样的镇压灵脉之宝，本身便已经十分强大，经过长年累月的灵脉洗礼，自然而然变得越强大，便顺势成为所谓族器！

族器这个称谓，顾名思义，仅此一宝，关乎一族之兴衰。

族器不可轻动，一动，则如同打开了闸门，因阻截而变得反弹强烈的灵脉会以乎正常数十倍的度瞬间狂泻，哪怕最后重新插回族器，也会在很大程度上影响未来多年宗门势力的展。

可想而知，不到最为关键的时刻，任何宗门势力都不会轻易请出族器，哪怕请出，也要尽快插回。

先前，刀飞扬言语之中，提到霸体宗请出了一件镇压灵脉的长戟，可见因为董卓眉心爆出动天境气息的缘故，霸体宗如临大敌，已然是不顾一切，连族器都请出来了。

然而现在，刀飞扬说，灵脉被斩破了就是这样子的啊。

可想而知，在刀飞扬说出这句话更早之前，说出“斩吧”二字，不仅是连破霸体宗的两座大阵，更是连不可轻动的族器也是无法阻其锋芒，一刀便是将霸体宗山门之下的灵脉都给彻底斩破！

眼下这喷薄爆的巨大灵气光柱，便是被斩破后的灵脉从地下爆而起所产生的异象。

如此情形，根本不是人力所能阻挡，如无意外，霸体宗山门之下的这条灵脉算是毁了。

不过，毁的只是霸体宗一家而已，能量守恒定律在这里依然能够适用，灵脉泄出后，哪怕相隔万里，天地间的灵气浓度都有了些微的提升，这乃是造福天下的好事。

而随着时间推移，当一切尘埃落定，恢复平衡，也许千年之后，在这梦磺星的地下，不知何处，又会有一条新的灵脉蕴生出来，成为那时的各大势力竞相争夺的目标。

周通震惊于刀飞扬的这一刀之威，同时也是无法想象出此时的霸体宗内是什么情形，包括丁壁在内的那些霸体宗高层此时会是什么表情。

转过头来再看向刀飞扬，后者带着一丝丝的憨厚，笑了一下，满满都是一股子乡土气息泥腥味。

以前不懂低调装逼最致命是啥意思，现在看到刀飞扬，听到他憨笑说“灵脉被斩破了就是这样子的啊”，周通突然就悟了。

事情展到这种地步，霸体宗上下此时应该已经是吓破了胆，再也不敢对董卓有任何的歹意了。

周通想到此处，端起茶杯，正色道：“刀兄，我以茶代酒，多谢。”

说完一饮而尽。

刀飞扬不以为意地一笑，面露憨态，道：“一桩小事而已，周兄，来，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

……

灵脉爆持续了有十余秒，才陡然停歇。

万里之外的霸体宗，此时一片狼藉。

山门之内，绝大多数的山峰，已经垮塌，而如果从高空俯瞰，便能看到，从霸体宗山门处开始，出现了一道一直延绵到内山门深处的巨大沟壑，沟壑径直穿过了霸体宗的主峰，延伸到霸体宗山门的最深处。

霸体宗整座主峰此时从正中心被劈开成了两半，如同斜塔一般向两边散开。

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就能现，无论是地上的沟壑，还是被劈开的主峰，所留下的断面，仿佛是被切开的豆腐一样，光滑整洁至极，隐隐有一层琉璃质感。

如此一幕，匪夷所思，似有一名一开天巨人手持开天巨斧，一斧头劈落凡间，留下了这么一道巨大的斧痕。

在这一击之下，护山大阵也好，九曲盘龙阵也好，全部像是纸糊的一样，连一瞬间都无法阻挡，便被撕裂粉碎。

这是刀飞扬说出“斩吧”之后，所降落下来的一击。

这一击，虽然效果强大，但其实并没有伤到多少人。

然而随着主峰被劈成两半，刀痕再向山门更深处延伸，已经没有了族器镇压的灵脉轰然破裂，猛地爆，仅仅是爆炸时产生的第一波灵能冲击，便已经让霸体宗九成的弟子吐血倒地，像是一粒粒的小沙尘一样，被狂风直接从内山门的诸峰吹散出去，散落在外山门的各处，一时间伤筋断骨惨叫连连。

做出将宗门弟子尽数转移至内山门这个决定的唐夜，做梦都没有想到的情形。

面对这样一刀，手持一张大戟的唐夜从葬台出来的根本不敢阻挡，最后关头持着族器闪避开去。

然后，就看到了灵能冲击的一幕。

包括丁壁唐夜在内的众霸体宗高层，几近疯狂，纷纷大吼施展其能，各种法相在内山门上空显现，往灵脉泄露处扑了上去。

而唐夜更是将族器的威能催动到极限，试图逼近山门最深处，重新将族器插回在葬台镇压灵脉。

然而没有用，他们的这种举动，就好像是山洪暴时试图用身躯阻挡洪水一样，随着大地颤抖，地下灵脉的彻底爆，几乎笼罩了山门最深处的巨型光柱冲天而起，连宗门内的诸长老也是纷纷像是被狂风卷过的枯叶，身不由己倒飞而出。

如同玻璃盏爆炸的声音从好几人体内响起，这是元神法相破碎的声音。

此时，灵能光柱已经消失，如果从高空俯瞰，便能现霸体宗的最深处已经彻底沙化，变成了一个湖泊大小的沙漠。

此时的霸体宗，空间中的灵气浓度还是比较惊人的，甚至比起过去还要惊人，但一众面若死灰的霸体宗高层都知道，这只是灵能爆之后回光返照，不需数日，这里的灵气将会尽数散去，变成一片凡地。

不过，也幸亏灵脉爆之地是在山门最深处的葬台禁地，否则这灵能光柱若是在内山门的弟子集中之地爆，整个霸体宗都要死伤殆尽。

而眼下，虽然是哀鸿遍野，重伤者不知反几，但真正死去的人，却是不多。

“噗——”

至少是有半斤血，从唐夜口鼻之中一次性喷涌而出，此时的他衣衫褴褛，头凌乱，满脸污秽，乍看上去比起乞丐好不了多少。

什么枭雄气质，似海城府，在这一刻，都变得荡然无存。

靠着族器支撑，他摇摇晃晃地在一座只剩下小半截的山峰的乱石堆中站起。

看着已经变成了废墟一般的霸体宗山门，看着那些散乱各处在地上惨嚎不已哭爹喊娘的霸体宗弟子，看着那些随着元神彻底法相粉碎、身上的气息迅消散萎靡下去的宗门长老，看着……霸体宗千年基业，毁于一瞬。

又是一大口鲜血吐出，唐夜直直向后倒去。

“宗主！”一道身形将他扶住。

唐夜艰难地扭头，看见是丁壁。

此时的丁壁，同样是狼狈非常，身上竟是有许多深可见骨的伤口，一道道看上去像被人用刀砍过一样。

“是我误了宗门啊……”唐夜出惨笑：“灵脉已毁，藏经阁典籍成灰，霸体宗上下死的死伤的伤，哪怕能够另开山门站稳脚跟，也不可能是以前的霸体宗了。”

丁壁苦涩道：“宗主无需如此，只能怪我们时运不济，谁能想得到，那董氏的背后，竟然隐藏着这样一尊大能？方才我凌于高处，看得清楚，此人的真身并没有降临，动天六境，此人至少已达二境。”

唐夜突然想起什么，眼睛陡然睁大了一些：“那个小胖子呢？”

“在那里。”丁壁指了一下不远处。

只见，那体型肥胖的少年站在那里，和周围的整体环境形成了鲜明又极为诡异的对比，不仅身上没有半点伤，就连灰尘都没有沾染到什么。

相比之下，此时的董卓像是城里有钱人家的孩子，而霸体宗的一个个都像是乡下山坳里的泥娃娃。

这的确是极不寻常的一件事，没道理所有人都很惨，就你一个人这么光鲜亮丽。

此时的董卓，很是有些无措，瞪大眼睛打量着四周，眼神中有些迷茫，似乎不敢相信，怎么才一愣神的功夫，霸体宗怎么就变成这样子了？

丁壁眼中现出一丝悸然，道：“在刚才那道刀光降下的时候，突然有一股刀意护在了这胖子身周，将我震飞了出去，我身上的这些伤，便是被刀气所伤。”

唐夜脸上的惨然之色不由更浓了一些。

果然，一切都是因这小子而起。

而那出手的动天境大能，显然是心思缜密之人，眼下是没有再出手，甚至没有带走董卓，但却已经表明了态度。

在唐夜看来，那位大能将董卓留在这里，代表着这件事情还没有完，虽然目前看起来是霸体宗损失惨重，但反而是霸体宗还要给董氏或者说那位大能一个满意的交代。

这个世界，终究还是力量决定一切。

唐夜先前以为，霸体宗并没有真正伤及董卓，事情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却没想到对方根本没有沟通的想法，直接一刀下来，摧枯拉朽，斩断霸体宗的根基！

嗖嗖破空之声响起，几名霸体宗的长老飞掠来到唐夜所在的这座小山头，一个个都是形容凄惨，看向唐夜的目光也都极为不善，甚至愤恨。

事情展到这个地步，身为宗主的唐夜无论如何都脱不开干系。

恢复了一些气力的唐夜，缓缓将丁壁退开，看向四周，道：“等这件事情结束之后，我会辞去宗主的位置，按门规处置，不过眼下最要紧的，还是清点伤亡，尽快地收集资源，然后……离开！”

听到离开二字，在场几名霸体宗高层都是眉头一挑，不过都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神色中多出了一些颓丧和灰败。

不错，灵脉已破，山门已毁，不离开还能怎样？

这天下从来少不了趁火打劫落井下石之辈，更何况霸体宗的敌对势力着实不少，不趁着事突然赶紧离开，难道等着对头杀上门来？

唐夜接着道：“另外，其他势力安插在宗门之中的暗桩，有一个算一个，都废了吧，勿伤人命。”

“那这小胖子呢？”一名长老问道，看向董卓的眼神，简直恨不能生吃了他，同时又有着深深的戒惧。

其他人也都是差不多的眼神。

他们怎么都想不明白，这灵根平平的胖子究竟何德何能，竟能得一尊动天境强者看重？

在这么多吃人的目光盯视下，董卓瑟瑟抖得像是掉入水里的小鸡。

“丁长老，你走上一程，送他回紫珏城吧，务必保证他的安全。”唐夜气息虚弱道。

“是。”

丁壁沉声应道。

“动起来吧，无论能够收拾多少，半刻钟后，立刻离开，不然也许就走不了了。”

唐夜看着已经毁于一旦的霸体宗，眼中流露出深深的自责和悲苦之色来。

他原本是野心勃勃，有志带领霸体宗成为第二个君氏，结果却将霸体宗带入了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

从今以后，无论能否重建山门，磺都五大宗门都要变成四大宗门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