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董卓有话说

其他贵宾间中，秦震等人，也纷纷注意到了阵盘上面属于万通银号的标志，眸中也是有些异样和玩味。

他们也是多少这名可怜女子的一些过往，却没想到这名出身雨氏的女子，和家族之间的关系竟然恶劣到了这种地步。

将丹药寄存到万通银号，固然是能够保证万无一失，但换个角度想，何尝不是说明，对于这女子来说，偌大雨氏，竟无一个可靠之人？

“我是谷雨拍卖行紫珏城分行的东家，雨若瑄，请诸位稍等，完美级辟谷丹目前存放在万通银号的保险库中，需要一点时间从中取出，然后传送过来。”完成了流程中的精神烙印认证之后，站在主席台上的女子声音温婉地说道。

这番解释的话语，立刻在会场之中引起了一番喧哗。

不过倒是没有多少人觉得不满，而大多是因为万通银号的名头兴奋起来，了解这银号保险库级别的人，都是按捺不住向身旁的同伴解释这保险库的强大之处，顿时就引起了许多人的惊叹。

同时，还有不少人因为雨若瑄的身份而出惊叹，都没想到这样一名年轻而娇柔娴静、身上看不到一丝铜臭味的女子，竟然会是这样一家拍卖行的东家。

唯有少部分人，因为她的姓氏，而在心中生出了些许联想，看着女子的目光变得更为不同。

只见，那一身白衣的女子，静雅地站在主席台上，面带浅笑，目光清净，仿佛周遭的一切喧闹都与她无关，她仿佛是一名永远不会浮躁的女子。

在这样的喧闹中，过去了片刻。

陡然间，雨若瑄手中的传送阵盘突然有淡淡光芒流转。

看见这光芒，很多人自觉的闭嘴，会场中一下安静了许多。

最后，随着光芒越明亮，骤然微微闪烁，原本空无一物的阵盘之上出现了一个小巧的白玉盒。

很多人的目光盯住这玉盒，屏住了呼吸。

雨若瑄没有将阵盘收起，手指轻点玉盒，破解了上面的重重精神锁，玉盒之上当即有一道电芒般的流光散开。

玉指微动，伴随着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响，玉盒被雨若瑄缓缓打开。

一枚通体浑圆色泽如金的无暇丹药，出现在所有人的视线之中。

整个拍卖场，在这一刻都彻底安静下来。

哪怕是二楼的贵宾间，九云宗宗主等人，此时也是目光定定地落在那颗丹药之上，几乎忘了呼吸。

“这就是……完美级丹药？”有人失神地看着那颗辟谷丹，喃喃出声。

“的确，记载之中，完美级的辟谷丹通体金黄，不过仅凭丹药的颜色，不足以判定这就是完美级辟谷丹吧？”有人目中现出怀疑之色。

有人闻言摇头：“这种事情做不得假的，除非谷雨拍卖行想从梦磺星除名，否则不敢开这样的玩笑。”

而在此时，主席台上，雨若瑄再度出声：“也许有人对这枚丹药的真伪抱有疑虑，我谷雨拍卖行有幸请到了梦磺星丹塔分会会长，练长歌老先生，来为我们鉴定这枚丹药。”

此言一出，满场再次哗然，很多人都是神情一振，甚至有不少人在这刹那间瞠目结舌。

如果说，当今梦磺星上谁最有资格鉴定这枚丹药，那就非炼练长歌莫属了，以他的身份以及丹道造诣，说出的话便是权威！

只是，很多人都没想到，这雨若瑄竟然有这么大的能量，能够请动练会长！

就在这满场哗然间，一身便装的练长歌飘然落在了主席台上，看上去精神奕奕。

“果然是练会长！”

“能够这么近见到练会长，就值回票价了！”

“谷雨拍卖行真是好大的面子啊！”

“这话不对，与其说是谷雨拍卖行面子大，倒不如说是完美级丹药面子够大。”

“是啊，完美级的丹药，是一种可遇不可求的传奇，任何丹师都不会错过和它近距离接触的机会……”

各种的惊叹中，在无数的目光注视下，练长歌毫无架子地抱拳向全场一礼，放下手之后呵呵道：“刚才雨老板介绍我的时候，若是能把老先生三字去掉，那就更好了。”

满场生笑。

雨若瑄白皙的脸颊之上顿时浮现出一抹淡淡的娇羞来，道：“是晚辈失礼了。”

“开个玩笑，玩笑而已。”

练长歌脸上笑着，和蔼可亲，丝毫没有身为上位者的架子，稍微缓和了一下气氛之后，他的目光也是略显郑重地落在了玉盒之中的丹药上面，眼中不可抑止地流露出些许激动来，不无感慨地继续说道：“说来惭愧，老朽虽然已经晋入三级丹师多年，但此生之中，却还从未练出过一枚完美级丹药来，年轻的时候曾经见过一次，今天，或许是第二次……”

听到他这么说，很多人刚刚放松下来的心情，不由又变得有些激动。

练长歌伸过手去，突然想起了什么，微微一顿，对雨若瑄道：“可以吗？”

“当然。”雨若瑄柔柔一笑，将阵盘向练长歌靠近了一些。

练长歌得到了允许，脸上的神情中，竟是多出了几分虔诚，缓缓地伸手过去，双手捧起了玉盒，那种小心翼翼，像是在捧一件绝世珍宝。

目光凝重地盯视了那颗金色丹药几秒，练长歌才恋恋不舍地收回了目光，转而看向全场，脸上露出一丝微笑，道：“如果按照常规的检验方式，是需要用金刀从丹药之上削下些许碎屑，品尝之后判定丹药真伪的，但完美级丹药代表的是圆满无暇，任何破损，都会让这颗丹药出现瑕疵，不再能够称之为完美级，不过，因为完美级丹药比较特别，即便不用品尝，也能判断其真伪。”

这番解释的话语，让在场很大一部分人听得似懂非懂，尤其好奇究竟通过什么方法能够在不品尝丹药的情况下判定其真伪。

唯有极少数的知道完美级丹药真正奥秘的人，才明白练长歌话语中的未尽之意。

完美级丹药，如果真的像鉴定其他丹药一样削下碎屑，并不仅仅是出现瑕疵那么简单，这颗丹最重要的功用，直接就会废掉。

也就是说，丹药一旦破损，蕴含在丹药之中的那丝道韵，便会随之消散，不复存在。

这其中的道理，自然是不方便给普通人进行解释的。

解释完之后，练长歌端着玉盒，先是鼻子凑近，轻轻地闻了闻，随后闭上了眼睛，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似闭目养神起来。

就这样，在很多人满头雾水中，过去了一分钟。

突然，练长歌睁开了眼睛，眼中有一道璀璨精芒闪过。

在场许多人刹那间只觉得自己像是突然抬头看到了正午时候的太阳光一样，眼眸刺痛，忍不住流泪。

而在此时，练长歌缓缓的声音响起：“我以梦磺星丹塔会长的身份做担保，这枚丹药，的确是完美级的辟谷丹！”

说完，他将玉盒重新放回到传送阵盘，然后向台边微微招手，便立刻有两名公证司的工作人员上前。

练长歌拿起笔，在一份公证文件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随即在黏附在文件之上的一块平整红色印泥上轻轻按下自己的手印，同时往其中注入了一丝精神力。

红色印泥留下指纹的同时，微微绽放光芒，一道阵法图纹旋转着扩散开来，一闪即逝，表示公证书生效。

喧哗之声，顿时在拍卖场各处响起。

虽然在很多人看来，练长歌鉴定这枚丹药的过程有些神叨，但后者既然敢签下公证书，使得他们对于丹药真伪，都再也没有了怀疑。

唯有知晓完美级丹药奥秘的人清楚，练长歌闭目的那一分钟时间里，其实是在感应丹药之中所蕴含的道韵！

各贵宾间中，很多人都目光灼灼，露出势在必得之意！

而练长歌在完成了自己职责之后，就很干脆地走下了主席台。

“那么，接下来，这颗完美级辟谷丹，正式进行拍卖，起拍价是……一千精币！”

当“一千精币”被雨若瑄报出来的这一刻，场中出现了喧哗。

一千精币，不知道能买多少颗普通的辟谷丹，而这仅仅是起拍价而已！

而就在雨若瑄声音刚一落下，二楼的各贵宾间中，立刻就有一连串的声音响起。

“两千！”

“五千！”

“一万五千！”

仅仅是三次报价，就直接飙升到了一万五千枚精币这样的天价。

一楼很多人都感觉自己成了刚刚进城的乡下人，被城里人的奢侈震惊了。

事实上，如此巨大的价格跳跃，在顶尖拍卖品的拍卖过程中，是时有生的事情，巨大的报价差距，足以在一定程度上形成心理威慑，打击潜在竞价者的同时，也是能够缩短拍卖时间，尽可能快地将目标物纳入囊中。

通常而言，这种第一轮的跳跃式报价，往往都不会是报价者的心理底价，仍然有向上提升的空间。

当一万五千枚精币报价出现之后，经过了短暂的沉寂，二楼某贵宾间中，传出一道浑厚的声音：“两万五千。”

咝……

拍卖场内响起汇成一片的倒抽凉气的声音。

而听到这个报价，哪怕是二楼贵宾间中，很多人都沉默了。

这个价格，已经击穿了很多人的心理底线。

虽然说，以他们所在宗门或家族的财力，并不是出不起更高的价格，但却要考虑值不值当。

完美级丹药之中蕴含道韵是不假，但却并不是说，有了完美级丹药，就一定能够借助其中蕴含的道韵突破成为着相境。

终究只是外物而已，能否最终突破，终究还是要看修士自己能否参透和感悟。

如果是顽石，别说是完美级辟谷丹，就算真的吃下仙丹也没有任何用处。

一枚完美级辟谷丹，价格飙到这个地步，已经是有了溢价，出其本身价值，再往上加就有些过犹不及。

就连那位于某贵宾间中的雨氏青年，这时也是脸色变幻之后，放弃了竞价。

等待了几秒，见没有人继续报价，立身主席台上的雨若瑄开口说道：“十五号贵宾间，出价两万五千枚精币，倒数五息，若没有更高的出价，这枚完美级辟谷丹就归十五号贵宾间所有了……五，四，三——”

“两万六千！”这时，突然有一道清朗的声音响起。

唰——

很多人的目光，看向了三号贵宾间，都是想起了先前走入这间包间的人。

“是督察司索大人的声音！”

“果然，索大人对这枚辟谷丹也有兴趣，才会特地赶来参加这场拍卖会。”

“既然索大人都已经开口，估计没人敢再抬价了吧？”

议论纷纷中，有不少人看向十五号贵宾间，只见里面人久久没有出声。

突然，从八号贵宾间之中，传出了一道富有磁性的年轻声音：“两万七千。”

一楼普通席的某处，像很多人一样脸上都是戴着面具的白雪和白露两姐妹，在听到这清冷声音的刹那，忍不住相互对视一眼，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疑。

是他？

是他。

“这声音……”三号贵宾间中，索经武唇角微微一扬，随即提升声音道：“在这拍卖场中，只以财富论高低，所以在场任何人对这颗丹药有兴趣的，都无需顾忌，尽可报价。”

此言一出，满场尽是赞颂之声，索大人果然高风亮节云云。

在那八号贵宾间中，一名紫袍青年闻言则是微松了口气，他何尝不知刚才的竞价有得罪索经武的危险，但完美级丹药实在太过罕有，对他而言也太过重要，素闻索经武心胸宽广不拘小节，这才冒险竞价，现在看来是赌对了。

而说完这番话的索经武，略一沉吟，又报了一次价：“两万七千五百。”

短暂的沉寂之后，从公孙氏所在的贵宾间中，传出了一道声音：“两万八千。”

三号贵宾间，索经武失笑摇了摇头，没有再竞价了。

几秒过去，八号贵宾间中，那道磁性男子声音再次响起：“三万！”

这一次，他的声音中，多了几分沉重。

这个价格一出来，各贵宾间都是沉默了，连公孙氏的人，也是放弃了竞价。

如果是完美级的六品灵丹，或许还会有人加价，但辟谷丹毕竟只是九品灵丹而已，越是低等级的完美级丹药，其中蕴含的道韵也就越少。

主席台上，雨若瑄见状，开始进行五息倒数，五息过去，便轻轻敲锤，道：“恭喜八号贵宾间，以三万枚精币的价格，拍得完美级辟谷丹一枚。”

说着，她亲自端着玉盒，前往八号贵宾间，完成最后的交易。

在这个过程中，拍卖场中漫满场都是惊叹议论之声。

三万枚精币，在拍卖中并不是高得离谱的拍卖价，一些高级法宝或者珍惜药材拍出更高的价格也不是没有生过。

但，这样一个价格，买一颗辟谷丹，就有些逆天了。

毕竟，那只是一颗辟谷丹而已啊。

而在此同时，一楼普通席的某个不起眼角落，一名小眼睛胖子像是吃了春药一样，浑身大汗淋淋，皮肤通红，气喘吁吁，心里一个劲地念叨着：“了，这下财了……”

这胖子，正是董卓！

原本，在董卓的预想中，自己能够挽回级大喇叭的成本就已经算是成功了，却没想到这三枚丹药加起来的总拍卖价，竟然是达到了三万六千五百枚精币！

这其中，谷雨拍卖行要抽走一成，剩下三万二千八百五十枚精币。

这些精币中，按照当初和周通的约定，周通拿走七成，属于他董卓的，就有……九千八百五十五枚精币！

咕噜……

董卓忍不住狠狠咽了口口水。

乍看上去，他是吃了大亏，三万多枚精币自己只拿到了九千多，但哪怕是除掉级大喇叭的耗费，自己所能得到的纯利润也有九千整！

这样的利润，已经相当于眼下的董氏丹药阁和铸器坊的近乎十年的利润总和！

不过，这也是因为董氏丹药阁和铸器坊已经到了濒临破产的边缘，尤其是铸器坊，完全是入不敷出。

饶是如此，一次丹药拍卖，就获取到如此巨大的利润，这足以让紫珏城乃至磺都任何一家丹药阁都要为之眼红。

更重要的是，这才仅仅是开始而已！

只要抱紧了鬼宿前辈的大腿，类似的财机会，还会有更多。

不过，在最初的激动之后，董卓陡然就有些恐惧起来。

他想到，完美级辟谷丹拍出的价格越高，在各大宗门势力眼中的分量越重，过早暴露出身份的自己也就越危险。

眼下，那颗完美级辟谷丹已经有了归属，旁边的这些贵宾间中，不知有多人此刻在转着从自己这里获取那位丹道大师的信息的念头？

一想到这里，董卓就有些坐不住了，他想起先前在小巷中周通交代的话语，一下起身，身子原地一缩，猛地从窗户窜了出去，以一种肉团展翅般的姿态，朝着主席台掠了过去，同时嘴里大叫道：“各位好我是董氏丹药阁的少东家我叫董卓非常感谢八号贵宾间的朋友我有几句话想跟要说——”

原本，很多人听到这语奇快的说话声，本能地看了过去，就见一个硕大的肉球从普通席一跃而起，砸向主席台，都不由瞪大了眼睛，脑中都是同样的念头——这是个什么鬼？

然后，挺清楚这胖子所说的话语，很多人露出惊讶之色。

这胖子竟然就是委托谷雨拍卖行拍卖完美级辟谷丹的董氏丹药阁的东家？

不少人眼中惊讶的同时，不由流露出深深的嫉妒！

这胖子，达了！

而在这一刻，无论是二楼还是一楼，许多势力的脑人物，都是目露精光，尽数盯在了这以可笑姿势掠向主席台的胖子身上。

有人暗中五指微微捏动，手指间气流低沉爆炸，眼中跃跃欲试，有当场将这胖子擒拿带走逼问一番的冲动。

不过，想到这里是谷雨拍卖行，想到督察司正副司长都在这里，想到各大势力都对这胖子虎视眈眈，他们只得强压下了这个十分诱人的念头。

正是在这各种权衡牵制下，所有人都眼睁睁地看着这胖子像一只愤怒的小鸟，在空中划过一道滑稽的弧线，碰的一声，身子落地，落在主席台上，然后……一屁股跌坐在地。

原本，主席台四周都有包括华老在内的高手戒备，防止任何人图谋不轨窜上主席台，但董卓的身份却又不同一般，所以，华老一时犹豫，董卓就已经落在了主席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