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合作

听到这里，周通微微点头，放下心来。

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节外生枝，既然胖子这边没有透露出风声，而董天做这种事情自然也是不会大张旗鼓，所以董天等人现在死去，短时间内应该是死无对证。

不过，周通也清楚，随着董天以及凌月儿失踪时间一久，必定会引人怀疑。

董天身为霸体宗的正式弟子，甚至有成为真传弟子的潜力，他的死亡必定会引起霸体宗的追查，到时候很容易会查到胖子的身上。

胖子本身修为不高，虽然是通脉境，却仅是通了十五道脉，无论从哪方面看都没有击杀董天的可能，但……通过钟耀阳的口，周通已经知道，这个时间线有一种术法，叫做搜魂。

一旦搜魂，先前所发生的事情，都将为霸体宗知晓。

而且，赵叔的身亡，同样是绕不过去的一个巨大破绽。

还有，如果霸体宗有心，寻到了树林中的战斗痕迹，很有可能推演出一些东西来。

诸多念头转过，周通突然心中一定。

既然无论如何都绕不过去，那就索性不去绕。

见黑衣人目光定定地看着自己，胖子的心里不禁有些发毛，弱弱地叫了一声：“前辈？”

“我的弟子，曾经提到过你。”周通变着声音，缓缓说道：“他曾说，你是第一个向他买臭豆腐的客人。”

“是、是他？”胖子呆了两秒，蓦地惊叫起来，露出无比震惊的神色。

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这个在危急关头救了自己的神秘强者，竟然会是中级学府小吃巷里卖臭豆腐的小老板的师尊？

胖子的脑海中闪现出小吃巷中卖臭豆腐的小老板年轻的面庞来，心神有些恍惚。

随即，他脑海中再次浮现出黑袍面具人强势出手，一拳轰碎玉印，一爪撕破碎宝衣，一掌抹杀董天的震撼他心神的一幕幕来。

那种强势，绝对不是属于通脉境修士，甚至定轮境修士之中，也是少见。

这位臭豆腐小老板，竟然有这样一尊强者师尊？

头脑混乱间，胖子呐呐地问道：“前辈，你为什么要出手救我？”

胖子想到的是，这位前辈明显是在暗处窥探了一些时间，至少应该是知道董天出身于霸体宗，他们二人非亲非故，总不可能因为他在小老板那儿买了两次臭豆腐，就愿意得罪霸体宗这种庞然大物。

周通声音淡淡地道：“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我看董天和凌月儿不爽，这样的人，苍天不收，我来收……倒是我杀了凌月儿，你不会心疼吧？”

胖子闻言，满脸都是苦涩，道：“这种蛇蝎女人，留在世上只会成为祸害，不过恐怕她也做梦都想不到，她以为会是终生托付的董天会把她当成盾牌。”

“我叫鬼宿，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周通转开话题道。

胖子忙道：“是我失礼了，我姓董，名卓，卓越的卓。”

“董……卓？”周通念着这名字，眼睛忍不住瞪大了一些，上下打量胖子，心里有些犯嘀咕。

这董卓不会就是那董卓吧，貌似三国中的董卓，也是个大胖子。

不过，貌似在上一时间线的很多三国游戏中，董卓都是被称为魔王董卓的，其性残忍嗜杀，酒池肉林，是名副其实的枭雄人物。

可眼下这胖子，无论从哪方面看，性格都太过木讷老实了。

所以，应该是重名吧？

周通按下心思，说道：“今天的事情，并不算完，时间一久，霸体宗肯定会察觉到不对，很可能会查到你的身上，而且有极大可能会对你进行搜魂——”

听到搜魂二字，董卓脸上的肥肉猛一哆嗦，惊恐又绝望地道：“那该如何是好？我听说这种搜魂之法歹毒无比，被搜魂的人十有八九都会神智受损，变成白痴不在少数！”

“所以我准备在你身上下一道禁制，一旦有人对你进行搜魂，立刻就会反攻对方，以此保你周全。”周通微笑说道。

“这样能行吗？”董卓有些揣揣，对周通信心不足，毕竟，那可是霸体宗，哪怕周通的禁制真的能够奏效，也只能躲过一时，总不可能一道禁制就让整个霸体宗都为之忌惮。

周通反问道：“你觉得我会害你吗？”

董卓拨浪鼓似的连连摇头，经此一劫，可以说他已经把这位前辈当成了除了他爹以外最为信任的人。

“那就成了。”

周通说着，伸出手指，快速地在董卓的眉心轻轻点了一下。

董卓只感觉自己眉心一凉，就没有了其他的感觉，怔了怔之后反应过来，道：“这就完事了？”

“是啊。”

“……”

虽然董卓已经把周通当成了最能相信的人，可信心不足的感觉仍然是忍不住冒出来，甚至有些怀疑周通压根就没有给他布下禁制。

周通见董卓将信将疑的模样，淡淡一笑，也没解释什么。

事实上，他在董卓的眉心，的确留下了东西。

这东西，不是禁制，而是一丝气息。

一丝，属于动天境强者才有的气息。

如果有人想要对董卓搜魂，首先就要接触其眉心，进入识海，而一旦接触董卓眉心，便立刻会接触到这丝带着警告意味的气息。

哪怕是强如霸体宗，也要考虑一下，与一尊动天境强者为敌的后果。

周通能够为董卓做的，也只有如此了。

不过，刚刚这一接触，周通倒是有了意外发现。

这董胖子，居然天赋异禀？虽然本身修为不强，仅仅是通了十五道脉，但他打通的每一道经脉，都是远比常人的更加更加粗大坚韧。

这也也就意味着，其经脉可以承受更为霸道的灵元运转。

为了能让董天被杀的消息晚些暴露，董卓最后没有选择将赵叔的尸身带回家里，而是就地挖坑掩埋。

周通也帮忙将一块大石削成石碑，立在了坟前。

悲伤不已的董卓对这坟堆叩了头，便对周通讲起了自己家里的情形。

周通这才知晓，原来董家在数百年前，于紫珏城中也是一大势力，犹在如今的云家之上。

当时的董家，家大业大，各种店铺超过十家，后来遭逢变故，家道中落，时至今日，就只剩下一家丹药阁和铸器坊。

而在竞争激烈的紫珏城，这两家店铺都仅能勉强维持收支平衡，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亏本经营。

“我董家的立身之本，乃是铸器坊，只可惜在那场变故中，我董家家传的‘十八雷霆锤法’失传，仅剩下练气之法，没有锤法配合，根本无法再锻造出六品凡器以上的兵器法宝，所以才会逐渐没落。”

提到自己家族现状，董卓不免垂头丧气，叹息道：“而我也是资质愚笨，到现在都只通了十五道脉，也难怪凌月儿看不上我。丹药阁垮了倒没什么，但铸器坊如果垮了，叫我如何面对列祖列宗？”

周通不由好奇地问道：“丹药阁为什么会垮呢？难道你们家的丹药阁卖假药？”

董卓听到这话，顿时愕然，惊讶这位强得一塌糊涂的鬼宿前辈居然对丹药阁这行不太了解，当即摇头道：“丹塔执法团不是闹着玩的，但凡是开丹药阁的，都不敢故意卖假药，之所以开不下去，主要是无药可卖。”

周通顿时愣住了。

接下来的片刻，经过董卓一番解释，周通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丹药阁无药可卖的情况。

如果仅靠售卖药材，丹药阁是开不长久的，想要盈利，主要还是要有丹药。

因为药材的利润很薄，所以甚至有部分丹药阁根本不售卖药材，而只卖丹药。

而丹药的来源，来自丹师。

丹师有限，所以丹药也有限。

为了抢夺货源，各大丹药阁都是不遗余力争相拉拢知名的丹师，尤其是那些二级丹师，每一个都恨不得当爷爷一样供奉起来。

逐渐没落下去的董家，自然是拿不出比其他有背景的丹药阁更加优厚的条件去拉拢丹师。

而如果从其他城市收拢丹药，成本又会上升很多，总体算下来得不偿失。

久而久之，董家的丹药阁就只能售卖最普通的辟谷丹之类的丹药，而且丹药品质普普，高品级的丹药缺货。

时间一久，董家丹药阁自然是慢慢变得门可罗雀，生意越来越惨淡。

至于铸器坊，也是差不多的道理，没有高品质多种类的兵器法宝，根本无法吸引修士的目光，慢慢的很多老顾客都流失到别的店铺去了。

“所以，如果是有高品质高品级的丹药，你家的丹药阁还有可能活过来？”周通想了片刻之后问道。

“肯定能活过来！修士都是现实的，不会专门盯死某一家丹药阁，哪家丹药又好又便宜，便会口口相传地去哪家！”董卓坚定地点头，随即苦笑道：“不过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别说二级丹师了，就算是一级丹师，各大丹药阁都是竞争得非常激烈……现如今我董家丹药阁中的低等丹药，都还是凭着过去建立的一些老交情，才能勉强维持，但高品级的丹药肯定是轮不到董家的。”

周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淡淡道：“你对丹药有了解吗？”

董卓闻言，立刻下意识地胸膛一挺，道：“前辈，别的不敢说，我董家丹药阁现在虽然没有多少丹药，但终究曾经辉煌过，只要不是太偏门的丹药，我都能鉴定评判。”

这番自信的姿态，倒是让周通对这胖子有些刮目相看。

随即，周通便是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一个青玉瓷瓶，打开后将自己炼制的那颗通体金黄的辟谷丹倒在了手心，递了过去：“你看看这枚丹药。”

董卓连忙伸手小心接过，乍然一看，便是轻咦一声，随即轻轻凑上去闻了闻，顿时脸色大变，盯着金色丹药的目光，就像在盯着一座金山一般，连声音都哆嗦起来：“这、这不可能……这难道是……完美级的……辟谷丹？”

话音刚落，董卓的声音就变得无比坚定，眼中爆发出炙热之色，犹如色中饿鬼看到了绝世美女：“没有错，这绝对就是完美级辟谷丹！天见可怜，我这辈子，居然能够见到如此完美的艺术品，死都能瞑目了！更没想到，这样的丹药，竟然会出现在梦磺星——”

有必要这么夸张吗？面具下，周通有些哭笑不得，他虽然也觉得完美级辟谷丹很珍贵，但他还是觉得董卓的反应太过了。

“这颗丹药，如果拿到你董家的丹药阁去卖，能卖多少钱？”周通淡笑问道。

“如此艺术品，任何人得到了，都只会珍藏，怎么会拿去卖？”董卓的声音在这一刻像是被阉过一样尖锐无比，随即猛地反应过来，瞪大眼睛看着周通，声音哆嗦着道：“前辈，您的意思是，准备将这颗丹药放在我董家的丹药阁售卖？”

周通不可不可地点了下头。

而他这一点头，立刻就让董卓整个人都身子颤抖起来，满是肥肉的脸庞因为血液极速上涌而变得通红。

董卓强压内心颤抖，竭力让语气更平静一些：“辟谷丹虽然是最基础最大众的九品灵丹，但哪怕是这种级别的丹药，若是达到了极致，也是价值连城，这种丹药的价值根本不是用精币能够衡量，无数的丹师都会为之疯狂！其本身，代表的是一种境界！这样的丹药不适合单独售卖，更合适拿到拍卖行，以我董家丹药阁的名义进行拍卖，我敢保证，到时候整个紫珏城——不，应该说整个梦磺星，所有城市的丹塔，丹师，都会为了这颗丹药而疯狂！”说到最后，他又忍不住激动起来。

“多少钱。”周通言简意赅地说道。

董卓的表情憋了一憋，才诚恳地说道：“小子实在估不出来，因为这种丹药，在丹师眼中堪称圣品，只要是对丹道有追求的丹师，都恨不能倾其所有购得这样一颗丹药，不仅仅是为了收藏，更是为了从中揣测，感受，以提升自身的丹道水平……小子只能说，两年前，磺都某拍卖行中出现过一颗次完美级的辟谷丹，乃是磺都丹塔塔主，也是梦磺星丹会会长的得意之作，那次的拍卖成交价，是一万精币！”

周通一时说不出话来了，心里算了算，一精币是一万仙庭币，那么一万精币就是……一亿仙庭币？

最多算一千仙庭币的药材加仙米，练出来的辟谷丹，最后卖出一亿仙庭币……周通突然发现，自己错了，连内裤都错了！

早知道炼丹如此挣钱，他还辛辛苦苦搞什么关东煮，什么臭豆腐？一颗辟谷丹就能超神了啊！

愣了愣之后，周通问道：“什么是次完美级辟谷丹？”

他在看过的丹道典籍中，没见过这种说法，故而有此一问。

董卓也愣了，随即道：“就是超越了圆满级但却距离完美级还有一线之隔的丹药……简单地说，就是有瑕疵的完美级辟谷丹。”

“既然是有瑕疵，又怎么能称之为完美？次完美级，呵呵……”周通忍不住摇头轻笑了一声，这种不伦不类的分法，不过是道行不足的丹师为自己自抬身价而已，难怪没写进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