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奇货可居

对古恒天而言，今天遇上周通，何尝不是一种意外之喜？

从会议结束到中午的这段时间，查出周通的身份过往并不是难事。

而他先前询问周通的名字，就是想要看看，这个人是不是诚恳和坦然，如果周通有那么一刹那的迟疑，那枚图书馆通行令可能就不会送出去了。

一枚通行令事小，关键是，周通不是中级学府的学生。

将通行令送出去的古恒天，确实是动了一些爱才之心。

缓缓闭上眼睛，古恒天回味着先后吃到的两份臭豆腐。

突然，古恒天睁开了眼睛，他的眼中，多出了一些先前没有的东西，一丝……激动。

这激动持续了几秒，变成了狐疑，变成了忐忑，最后变成了平静。

手掌轻轻地拍了拍膝盖，古恒天喃喃自语：“巧合吗……或许……或者……呵，看看，再看看吧……”

最后一句，像是对自己说的。

随即，他目光微微一动，看向了某个方向。

只见在那个方向，一名容颜绝美气质清冷如雪女的长发少女静静站在那里，看着这边。

见古恒天目光看过来，少女的眼神和表情没有变化，微微欠身，便是无声走开。

少女的脸庞一如往常般美丽和清冷，像是秋夜里的月，只是她的心中，却稍微有些不平静。

“待人苛刻的古教授……居然给了那人一块图书馆的通行令……”

“关东煮什么的，臭豆腐什么的……”

“不过，看起来似乎真的很会做豆腐啊……”

少女的脑海中浮现出了几天前的一个画面。

午休时呆在新租的出租屋中的她，突然闻到了诱人心扉的菜香。

几经犹豫之后，她走下楼梯，在楼梯间看到的是一个端着盘子的傻子。

相貌平平的家伙，还不如盘子里的那片虎皮豆腐看着喜人呢……

……

周通其实是察觉到了长发少女的存在的，不过他并没有太在意后者，更加不会想到，自己在少女心目中并不是那样的可有可无，只是如果他知道少女记住自己的最初原因，仅仅是因为一片虎皮豆腐，不知会是做何感想。

将图书馆通行令小心地收进储物袋中，周通心情愉悦地出了学府大门。

相比损失掉的白天的生意，这枚通行令无疑价值更大。

回到摊位后，周通就开始收摊，将瓶瓶罐罐都收进储物袋，想了想，就从储物袋中摸出一支笔来，在自己做的臭豆腐招牌上正儿八经地加了一行字——

即日起，本摊仅在夜间营业，如有不便，盖请见谅！

看着这行字，几个想要买臭豆腐的人顿时大失所望，恳求周通能够先卖给他们再收摊，不过周通坚决地拒绝了。

做人要言而有信。

随即，周通准备走人。

就在这时，一道身形来到近前，是那模仿者一号，一脸笑容。

“小周，你臭豆腐的配方可以卖给我吗？我出三万！不，四万！”模仿者一号压低声音，笑容满面地说道。

周通看着他，咧了咧嘴：“呵呵。”

然后就绕了过去。

模仿者一号呆了呆，脑子里在想周通这声呵呵想要表达的是个什么意思，同意还是拒绝？

而在这时，又有好几个摊主围了过来，有意无意地将周通拦住了。

“周老板，你这臭豆腐到底怎么弄出来的啊，配方卖不卖？”

“我出五万！”

“六万！”

“九万！”

这些摊主，虽然没有多少见识，但明面上的东西还是能够看清楚的。

这臭豆腐，投入小利润大，小小几片豆腐用油炸一下就要卖一百块，简直是一本万利，关键是技术！

这一上午加中午，任他们瞪眼观察，想破脑袋，也想不通这种闻着臭吃着香的豆腐是怎么做出来的，真的一点端倪都抓不到。

正因为如此，臭豆腐比关东煮更难被模仿，更容易紧抓客户。

正是意识到了这些，他们的报价一个比一个高，有些人甚至是决定把自己这辈子的积蓄都砸进来了。

“诸位，实在抱歉，这臭豆腐的技术，我暂时不打算卖。”周通拱手扬声说道。

他说的是暂时，将来卖不卖就不一定了。

不过，这番话并没有打消众摊主的热情，很快就有人提出了加盟这个概念。

即他们支付加盟费用，由周通买成品生豆腐给他们，中间赚一个差价。

不得不说，无论哪个时间线，永远都不缺乏精明的商人，加盟的概念在这个世界早已经是盛行了。

然而，周通还是选择了拒绝。

今时不同往日，损失掉关东煮很大程度是形势所迫，而臭豆腐是一张更好的牌，还没有到该打出去的时候，其价值根本不是十万八万。

周通虽然不一味看重金钱，但也从不会低估金钱，尤其是在他自身还没有强大起来的时候，更加能凸显金钱的重要性。

费了一番口舌，终于打消了众摊主的念头，周通这才得以脱身，离开了小吃巷。

而当周通离开的时候，一道冷冽的目光，立身于小吃巷的某个角落里，一直远远地跟随着他的身形。

直到周通彻底消失在视野中，才转身离去。

不过此人没有看到，当他转身之后，已经是消失在他视野中的周通，这时候突然折返回来，目光淡淡地看着他走进了学府之中，眉头微蹙，才又离开。

穿越了十几次时间线，总体加起来，周通活过的年头已经是超过五百年。虽然他绝大多数时间都在修炼，以及读小学、初中、高中、大学，或者是蒙学、考童生、秀才……总而言之是围着木初柔打转，但对于人心险恶，周通哪怕没有经历太多，却也看过太多，故而不会轻忽。

以周通第二识海的强大，一开始就察觉到了躲藏暗处的这道目光，以及目光中所蕴含的淡淡恶意，于是留上了心。

只是，看着这对自己心怀恶意的人，居然是进入了紫珏城中级学府，周通心中微微有些狐疑，脑中闪过身体前任的诸多记忆片段，想不起自己得罪过中级学府的什么人。

暗暗摇头，周通把这件事情记在心里，却又有些无奈。

如果是在其他时间线，这个岁数的时候，他早已经是变成了高手高手高高手，遇到这种情形根本不用想太多，一个闪现过去控制住然后分分钟教怎么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