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宇宙一号

彭磊的姐姐彭淼在城南经济开发区的一家服装厂工作。工厂的福利不错，有专门的员工宿舍。假如员工不住宿舍，则会发放一笔住宿津贴，补贴员工租房的一部分租金。

彭淼为了和在市里上学的弟弟一起住，也就没住宿舍。而是在工厂和学校之间的路段上租了一间平房。位置在城南区与经济开发区的交界处，可以说是城乡结合部。

相比市区里整齐卫生的街道，彭磊住的平房地区就有些脏乱差。坑洼不平的路面和路边众多的无照商贩给钟欢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三轮车一路上堵了半天，才挪到彭淼租的平房门口。

“大哥，你总算来了。车上拉的是什么？桃吗？”

彭磊早就等在门口了，一见钟欢就蹿了过来。

“是李子。彭淼姐呢？”

“我姐上班去了。你先让我看看咱师父的李子怎么样。”

彭磊一听不是桃子有些失望，他还想亲眼看看四十块一个的桃子长什么模样呢。

“什么咱师父，那是我师父。你看吧，用你的专业眼光看看，是不是比你们村里种出来的高大上。”钟欢说着把防雨布掀开一个小角，露出里面深红色的李子。

“我的妈，你这是李子吗？不是油桃吧？我还是头一次见到拳头大小的李子呢。”

彭磊一看车上的李子，眼睛就瞪圆了。这么大的李子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还以为钟欢不识货，认错了呢。

“废话！李子和桃我还能分不清楚？你尝尝就知道了。”钟欢没好气的说。

彭磊也不讲究，从车上拿起一个李子用手搓了搓就咬了下去，葡萄酒一样的深红果汁顺着他的嘴角直流。

“真甜！这李子简直绝了。从皮到肉都那么甜。大哥，你运气太好了，咱师父肯定是个高人！”

彭磊在农村长大，不是没吃过果园里的李子。可是再好的李子，外皮都难免有些酸涩，如果为了方便保存提前采摘，果肉都是酸的。可钟欢车上这李子不但饱满圆润，果肉甘甜，就连果皮都是酸甜可口，这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种出来的。有了实物做证明，彭磊对钟欢虚构的师父已经信了八分。

“那是当然！我骗你干吗。走吧，咱们今天的任务就是找地方把这车李子卖出去。你知道哪儿能随便摆摊吗？”

钟欢的经营思路很简单，先从推车的小商贩做起。等积累了本钱，再去租个店面，慢慢扩大规模。因为第一天卖桃就遇到了城管，钟欢现在最关心的就是经营场所问题。

“你看这条街没有？都能随便摆。”

彭磊指了指家门口的一条街道，简直就是个大型自由市场。刚才钟欢骑车经过的时候已经领教了，这里卖东西的不光是小商贩，还有附近的农民也来卖菜，简直就和镇上赶集差不多。

“那还等什么？走啊！”钟欢是货好不愁卖，什么位置在他看来都一样，只要没城管就好。

“别急啊！你还没说卖多钱呢。这李子成本不低吧？这里可不像市里，就算这李子再好，你卖四十一个也没人买。而且就这一车李子，你一个人也能卖，我干什么啊？”彭磊虽然想赚钱，可是却不想占钟欢的便宜。要是一点帮不上忙，他也不好意思跟钟欢合伙分钱。

“谁说就这一车李子了？还有好多车呢。除了李子还有别的呢。咱们今天的主要任务就是找好地段，明天咱们就摆个地摊。你看摊位，我去拉货，每天要卖好几车呢。等以后生意做大了，咱们还是这么分工，你负责销售渠道，我负责进货渠道。你说怎么样？”万兽蛊这个进货渠道除了钟欢别人也负责不了。

“那成！你再说说价钱怎么定。这么好的东西，咱们别给师父他老人家卖亏了。”彭磊早知道钟欢师父那边需要保密，也觉得钟欢的方案合理。

“我跟你说，咱们卖的这些东西市面上都见不着，所以我师父也不好定价，让咱们看着办。他老人家不缺钱，卖的钱一半归他算作成本，另一半算利润，我们平分就行。”钟欢不可能告诉彭磊他从万兽蛊进货是零成本，于是定了个对半利。名义上缴给师父那一半，钟欢还打算在万兽蛊继续投资呢。

彭磊挠了挠头，这看着办是要卖多少钱啊？他们两个人合伙做生意，主要竞争优势就在于钟欢找来的货源上。万一卖的价格钟欢师父不满意，那这生意不就干不下去了。彭磊可不想把这个赚钱的项目做成一锤子买卖。

“就算是咱们定价，好歹也要有个参考吧。要不你打个电话问问师父，这李子的成本是多少，我们也好往上加价。”彭磊斟酌了片刻说道。

“不用问了。师父研究这些全是兴趣爱好，也没指着挣钱，怎么可能去刻意核算成本？不过这些新品种肯定是在老品种的基础上改良的，我看只要卖价不低于世面上的一般品种就行。”钟欢上哪儿找师父问价格去？还不是全凭他自己做主。

“得了，你是大哥，你说了算。”

彭磊一看钟欢都不担心卖亏了，他也就不跟着瞎操心了。两个人推着车开始沿街寻找合适的空地。

此刻中午刚过，天气正热。上午摆摊卖早市的大多已经收摊了，下午摆摊卖晚市的还没出摊。所以还在街上摆摊的商贩都是一些长摊，占据的位置也比较好。其他地方虽然有空位，但是钟欢和彭磊都不太满意。反正街上空位不少，两个人倒也不用着急占位，而是想找个比较合心意的位置占据地利。

“彭磊，你看那里怎么样？”

钟欢走着走着就看到前方有一个十字路口，路口的四个街角位置有三个都摆上了摊位，唯独一个街角空着好大一片地方。钟欢往空地四周看了看，并没发现有什么垃圾堆之类的不利于经营的地方，只是不知道这么好的位置为什么没人占。

“位置是不错！就是邻居可能不太友好。”

彭磊在这地方住的时间长些，知道自由市场里十分混乱，观察的也更仔细。他指了指空地旁边的摊位让钟欢看。

钟欢顺着彭磊手指的方向一看，挨着空地摆摊的是几个人高马大的汉子，每人推着一辆三轮车，车上装的是一块块切糕。这切糕党的名头钟欢也听说过，不过都是说他们如何强买强卖的宰客，难道在他们旁边摆摊都不行？

“他们能把我们怎么样？”钟欢立志要做一代大侠，当然不会怕事。他还想见识见识这切糕党怎么欺客呢，说不定还有行侠仗义的机会。

“倒也不会怎么样。可是那块地方估计纠纷多一些，所以没人愿意摆摊，我看咱们最好也换一块地方。”彭磊老实本分，不愿惹麻烦。

“纠纷多和咱们又没关系，还能看热闹呢。就这儿了，不用换。”

钟欢说着就把车推了过去。彭磊无奈，只好跟着钟欢一起。等两个人把车停好，旁边卖切糕的几个汉子倒是没说什么，反而是对街角的卖菜老汉开了口。

“小伙子，那地方有人，你们换个地方。”

“有人？我怎么没看到。等人来了我们再换地方。”

钟欢刚才听彭磊说过，这自由市场里都是游商，好地段向来是先到先得，根本没有固定摊位一说，更没听说还有帮忙占地的。他觉得卖菜老汉有点霸道了，所以自然没好气。

老汉见钟欢和彭磊不听劝，也就不再多管闲事，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他出言提醒本是好意，没想到对方还不领情。

“万大爷，你别理他们。一看就是新来的，初生牛犊不怕虎，等吃过亏就知道疼了。”

卖菜老汉旁边摊位上是个卖咸菜的中年妇女。她见两个年轻人不知好歹，便小声劝卖菜的老汉别管闲事，也别和两个不懂事的孩子置气。

姓万的老汉叹了口气道：“唉~也就是我好心，你看看那几个坏小子，都等着看热闹呢。”老汉说着往另外两个有人摆摊的街角努了努嘴，就见那些商贩都露出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钟欢和彭磊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两个人商议了一番，把价格暂定在了25元一斤。这是钟欢按照桃子的价格换算来的。

有了卖桃的经验，他觉得有必要给李子也取一个好听的名字作为噱头，好方便进行宣传。万兽蛊中出产的果蔬有点很多，最直观的优点就是个头大。钟欢知道有一种大号苹果叫世界一号，每个能卖好几十，赶上平安夜能卖上百元。受其启发，钟欢决定将万兽蛊出产的果蔬定名为宇宙一号。因为不论从个头还是味道，万兽蛊出产的果蔬都比那什么世界一号苹果要强的多。

“快来瞧，快来看。宇宙一号大李子，最新的科研成果，最新的栽培技术，保证好吃，保证甜啊！”

钟欢卖东西倒是不怯场，防雨布从车上一掀开就吆喝起来。这个时间段街上的行人不多，商贩也都无精打采的，吆喝两声绝对是吸引人气的好办法。其实不用钟欢吆喝，在他揭开防雨布的一瞬间，不少人的目光就被车上的大李子吸引过来。这些目光的主人大多不是上街买菜的行人，而是周围等着看钟欢和彭磊出丑的那些商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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