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的话虽然是天真的童言童语,但是却也是端木征的心声,他按捺住心中复杂的情绪,走到床边,看着依然躺着的端木翔,关心的说,“好好的养伤。”
垂下眼皮看了看盖着被子的自己,端木翔自嘲,“除了躺的久,肌肉有点猥琐,其余的都好了。”
趁机锦年说,“你也没躺多久,只要按照医生的要求做复建就好了。”想到了什么,锦年又加了一句,“当然了也不用太着急做复建。”
醒来是件值得庆贺的好事,可是随之而来的是什么,大家都清楚,所以端木征的情绪才会复杂。
看着哥哥和锦年小心翼翼的样子,端木翔自己先坦然的说出了那些他们不愿意提及的事实,“既然已经醒来了,就要早点复建,早点好起来接受法律的惩罚。”
安安好奇的看着病房中各种医疗器械,想摸一摸碰一碰,可是又不敢。
端木征和锦年因为端木翔的话更加的沉默了。
是啊,这是不能回避的问题。
最后是端木征打破了这么沉静,淡淡的说,“先好好养着吧,其余的事情再说。”
“三哥,谢谢。”
“嗯?”这声谢谢让端木征有点摸不着头脑,询问的看向端木翔。
“我虽然睡着,可是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不管你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我都不会怪你,当初你让我去杨怡悦身边,不管是为了什么,那都是我自己愿意的,所以你不需要抱歉,能帮助你和锦年是我最开心的事情,但是到头来好像什么都没帮到。”
听着端木翔这么平静的提到杨怡悦这个名字,端木征和锦年都有点疑惑,相视看了一眼,依然是端木征做了代言人,“杨怡悦她……”
“杨怡悦是我的母亲对吗?”
端木翔淡淡的反问让端木征和锦年诧异,也有点不可思议。
在他们还没问出自己所想的时候,端木翔又继续,“她是我的母亲,我是从你和锦年和我的说的那些话中得出的结论,但是我脑海中却没有她是我母亲这个意识。”
相对于端木翔的平静,锦年和端木征面面相觑。
仔细的审视着端木翔,端木征试图从他的眼中看到一丝一毫的闪烁或是别的情绪,可是没有,平静的像是一潭死水。
“你又失忆了?”和端木征交换了一下眼神,锦年试探的开口,“是全记不起来了还是只忘记了她?”
“又”字提醒端木翔“前科”,而锦年那小心翼翼的神色,甚至连名字都没提,只用“她”代替,也是怕触碰到端木翔内心深处的伤痕。
这一刻,端木翔觉得不管是不是记得自己的母亲,已经没有那么的伤感了,有哥哥和朋友的关心已经足够。
他依然把锦年当做是朋友而不是嫂子,这是他内心深处无法言说的秘密。
释怀的笑了笑,端木翔认真的说,“我是真的记不得她和我的关系了,或者说刻意忽略了她和我的关系,其余的我都记得,这次真的不是装的,我发誓。”
看着端木翔伸手发誓,脸上带着记忆中那抹阳光的色彩,端木征知道弟弟是真的忘记了,不是假装,突然间他松了口气,弯腰握住端木翔的手,端木征由衷的说,“这样也好。”
他们不说,端木翔也知道这样最好,虽然记不得了自己和杨怡悦的关系,心就不会撕裂着疼了,可是自己现有记忆中的杨怡悦也不是什么好人,端木翔甚至可以想象得到“母亲”曾经怎么对待过自己。
注意到了端木翔眼中一闪而过的黯然,锦年想也许现在的端木言可以弥补一下端木翔心中关于母亲失落的那一角。
犹豫了一下,不确定的看了看端木征,锦年说,“要不要告诉你爸爸,阿翔哥哥……”
一直百无聊赖的安安听到锦年的话,赶紧从衣服里面拿出手机,“我给爷爷打电话。”说话间电话已经拨通了。
“爷爷,我和爸爸妈妈在医院,四叔醒了,你要不要来看四叔啊。”
电话那边的端木言因为安安的话,愣怔了一会儿,在安安以为电话断了的时候,端木言说,“安安,把电话给你爸爸。”
接过安安递过来的电话,端木征接了起来,“喂。”
“老四醒了?”
“嗯,醒了。”瞟了眼病床上的弟弟,端木征问,“你要不要来看看。”
这句从端木征口中吐出的平静无波的话却让端木翔瞬时紧张不安了起来,锦年也有点后悔了,万一端木言拒绝了,怎么办,自己真是开启了一个不好的话题。
其实端木征自己也慌张不安,他是替弟弟问的,同样也怕弟弟失望,果然,“我就不去了。”端木征责怪的话还没有启齿,端木言又说,“问问医生他现在能出院不,如果可以的话,就让他回来,他和你们这几个哥哥不一样,一直住在大宅的,从没离开过这么久。”
就这样一句在普通的家庭中稀疏平常的话,却让端木征心中那些对父亲的怨恨突然消失了,原来他作为父亲的良知和责任没有全然的丢掉,哪怕他是对弟弟表现出来的,这对端木征来说也已经足够了。
病房中很安静,连无所事事的安安都没有在端木征打电话期间出声,所以端木翔也隐隐听到了父亲关爱挂念的话。
泪腺有点发达了!
而锦年则为他们兄弟感到欣慰,有点苦尽甘来的意味,只是端木翔以后恐怕……
挂了电话,端木征直接打给了梁然,让他过来一下。
然后开始和安安算账,把玩着手里的爱疯6,端木征漫不经心的看了眼安安,扬了扬手里的电话,明知故问,“这是什么啊?”
“电话啊,苹果最新的手机,太空灰的,漂亮吧。”安安还没意识到爸爸的话是什么意思,有点得意的说,然后伸手想要拿过自己的手机。
“哪来的?”端木征收回手,没让安安拿走,想起刚才他从衣服拿出来的样子,“藏的真严实,你卖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