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 二 033齐齐上阵

“兮儿？！！”

愣神不过一瞬之间，顾亦城便怒了，迅速接过慕兮年，揽她入怀中，他一边紧紧搂着她一边往对面看了过去……

是元祀。

竟然会是元祀？！

自己简直都要把他给忘记了，他竟然在这个时候出现？还出现的这么戏剧化？

顾亦城的愤怒有多深刻，气势就有多狂凛，他气的直想杀人，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把元祀给宰了，然而……

“兮儿。”

低下头，看回向慕兮年，眼眸在触及到她胸前殷红鲜血的那一刹，顾亦城近乎崩溃……

眼眶，陡然就是猩红。

“兮儿……”

声音都是颤抖，薄唇在发颤，浑身都在发颤，抬起手，顾亦城想要去摸摸慕兮年，却颤抖着没有办法去触及，反倒是慕兮年，手微微颤着抬起，向着他的脸抚去。

迅速接住她的手，攥在手掌心中用力的感受，顾亦城不断的唤着她宝贝，不停的在说着——宝贝别睡，坚持住，坚持住，乖，啊。

嘴角微微翘起，苍白似雪的面颊上竟是映出了一浅温柔的深情，微微摇了摇头，慕兮年浅笑着去唤他的名字——“亦……城。”

她很想说，亦城，没事的，我没事的，你别担心，你别这样难过又懊悔的脸，我看着……好心疼。193nh。

这一回，倒是当真心脏在疼。

可是她却来不及说出口了，男人的名字才刚唤出，她就厥了过去……

“宝贝？”

双眸蓦然一个大张开，呆呆的看着慕兮年，看着她那张晕厥过去的脸，半丁点血色都没有，顾亦城神色木木，全然不敢置信……

“宝贝，宝贝……”

他是真的不敢相信，明明方才都还安好无缺的站在他身侧，与他并肩走着的呀，怎么会，怎么会一转眼就……

“啊－－－－－！！！”

撕心裂肺的一声吼，凄厉至极，顾亦城彻底奔溃了，浑身都在发抖。

“来人，来人，救人！快救人啊！”

◆

所幸身处的就是医院，倒是方便，然而这又有什么用，他的至宝不还是浑身都要被血染透了？脆弱苍白到近乎毫无生气，俨如即将离世一样。

浑身发凉，顾亦城就像是一头猛兽般，凄厉的嘶吼着，嚎着喊着把医生都招了过来，颤抖着将慕兮年送上了手术台……

一切的发生都只不过在转念一瞬间，快到连顾亦城自己都觉得像是在经历一场梦。

梦，是啊，梦，此时此刻，他多么希望这不过是他的一场噩梦而已，又或者，梦里面换个对象吧，把心脏上面挨枪子的人换成他，反正他都已经经历过一次，连阎王爷都不敢把他收留，再来一次又有何妨？

为什么，为什么就一定要是他的宝贝？

她是那样美好的一个女子，即便一直身处在逆境之中，也从来都没有抱怨过，她那样的好，那样的值得人疼惜，老天爷怎么还会忍心一次又一次的去伤害她？怎么还会忍心……把伤痛嵌在她的……心脏上面？

心脏，她中弹的地方，是心脏那一块啊！

顾亦城看的清清楚楚，殷红的鲜血从那近乎成洞的伤口上汩汩流出，太刺眼，正是因为如此，顾亦城才这样的怕……

心脏是什么地方啊，哪里经受的住枪子？

一个没打偏，她绝对就是毙命的！

毙命，命……

想到这，心脏的方位狠狠的一抽，手握成拳，死死抵住那，用力的按，顾亦城痛到连呼吸都是艰难，低垂着的肩膀颤抖不休。

他不敢再想了，他是真的怕，怕极了，前所未有的惧怕。

“宝贝，宝贝……”

近乎要哭出来的声音，顾亦城薄唇颤抖着轻喃不断，好似这样就能把慕兮年唤回来一般，也唯有这样，他才能勉强撑得下去。

◆

“城。”

蓦然之间，有道声音在耳边响起，这样唤着他，恍惚之中，顾亦城还以为是慕兮年，狂喜上涌，他猛地抬起头，嘴角都要翘起来了，却在看到来人的脸，瞬间又垮下……

不是她，不是她。

简直都要被顾亦城那瞬时之间的失落刺痛了眼，眯了眯眼睛，顾家老大心尖微微刺痛……

抬起手，按上自家幺弟的肩膀，他以一种搂着他的姿态，拍了拍他。

没说话，就搂着他，轻轻的拍，就像是在安抚一个小孩子。

顾亦城一直都在忍，整个人都是恍惚的，就像是踩在云朵之上一样的漂浮感，是那样的不真实，直到被大哥搂过肩膀……

浑身一颤，脑袋低垂着，额头抵住自家大哥的肩膀，顾亦城肩膀开始抽抖。

很细碎，若非这样搂着都根本感觉不到，然而他的那种痛楚，却依旧于悄无声息之间传递开来……

ying侹的面庞微微柔软，紧紧皱起的眉尖都是疼惜，顾大哥那冷削如冰漠的双眸，都漾出了一丝温柔。

顾家上下他最疼的，就是这个弟弟，连他亲弟都敌不过。

低下头，在顾亦城脑袋上亲了一下，再度轻拍一下他肩膀，顾大哥哄道，声色低沉：“大哥陪着你。”

瞧，幺弟这样难受，他也就只能说出这样的话，毫无用处，没有意义。

儿间神入速。正是因为此，顾家老大才最讨厌开口说话，言语在他看来，是最一无是处的东西，唯有做到了才是实在，所以从小到大，对于说话，他都是能省就省……

也因此造就他这样深沉寡言的性格，性子淡又冷，心肠还极狠，并没有一般人的同情心，所以才能做到开枪击人眉心都不眨眼，好似打死的，不过一只蝼蚁。

可再冷硬的人，也是有他柔软一面的，顾家大哥的柔软面，就是他的——家人。

幺弟动静很大，他是听到消息才决定过来看一眼的，却没想到真的是他，今天对顾家而言当真不是个好日子，四弟和幺弟接连遭受打击，各自的女人都躺在了冰冷的手术台上，他简直都不知道该用何种心情来面对了……

抬眸，看一眼依旧亮着红灯的手术室，顾大哥侧脸线条冷峻。

◆

接到消息之后，顾成涵和纪寻、江离修都赶了过来，京城名门子弟齐齐出现在医院，尤其是顾家五虎竟然出现了四个，这近乎震动了整个媒体，一时之间，医院拥堵，门口水泄不通，人人都在猜测到底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吵的很，顾亦城却懵然不知，只除了痛，从心脏那个地方一直蔓延至周身各处。

伴随着这种深入骨髓的痛楚，顾亦城整个人都像是神游于世外，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看他这样，纪寻简直难受极了，也跟着痛苦不堪。

“哥，元祀我已经让人去抓了，你放心，这一辈子都别想再从监狱走出来！我一定会把他往死里整的！”

至此，元家也该彻底落幕了，却一点都不够解恨，他嫂子，他嫂子……

手术室内时不时有护士冲出来，一会喊供血不足，一会喊再来两个人手，这等紧迫，简直是在往众人伤口上撒盐，心都跟着全部揪成了一团。

反倒是顾亦城，这个最揪心的人，却毫无知觉，就那样呆坐在地上，后脑勺抵着墙，双眼盯着前方，没有焦距毫无神采，神色木然……16934263

慕兮年人还没走，他的魂，就已经跟着要不见了。

只看一眼，就不敢再看了，猛地把头撇开，纪寻通红的双眼之中聚满泪水，顾君临那边也好不到哪里去，一样的失魂落魄，呆呆的盯着手术室门。

◆

“砰”的一声，门板弹在墙壁上，护士冲出来：“不行不行啊，她严重失血，心电率忽高忽低，很危险。”

“你什么意思？不危险谁还进手术室？还要你们医生做什么？！”

“可是专家们……”医术不够。

她伤的地方太严重了，即便把所有的专家都调了过来，却依旧没有谁有那么高等的医术水准，更何况本城所有高等家族的人物都聚了堆，明显这个女子地位太重要，一时之间，根本没有哪个专家敢放开了手脚去动刀子。

这万一……万一救不回来……

“我来。”

轻轻淡淡的两个字，瞬时之间将嘈杂止住，俨如一泓冰水注入，虽然温度太冰凉，却奇迹般的抚慰了人心。

双眸有一闪而过的亮光，猛然抬头，看过去，顾亦城近乎崩溃的喊道：“二哥……”

眸底一点波动，鼻尖微微发酸，点点头，深深看了一眼顾亦城，二哥便迈步直冲手术室，面色沉冷，脚步，却前所未有的急。

他虽主攻的是刑侦科，却也是心脏方面的专家，只是他身体并不太好，负荷不了长时间高强度的手术，所以近些年都隐退了，这也是为什么顾亦城不敢找他的缘故。

别救回了他的女人，他二哥又倒了，更别——两个都出了事。

此刻的他太脆弱，是真的再也承受不起一丁点的打击了，真的不行。

抱着头，脑袋深埋进腿间，顾亦城身体颤抖的更厉害了，近乎绝望的悲怆。

这边手术室门重新阖上，夏未年那边，却被推开，医生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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