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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有把柄落在采筝手里,马姨娘和郁栋唯有低三下气的哀求对方不要把事情闹大,若是叫侯爷知道了,庶子辱骂嫡兄怎么都不占理,就算侯爷想袒护也没法袒护。
马姨娘拎过郁栋的后衣领,拽着他跪下:“你个小混账,还不给你嫂子磕头认错,说你下次不敢了。”郁栋引袖擦了把脸上的墨汁,昏头胀脑的绕过桌子,跪到采筝面前:“嫂子大人在上,这事我脑子进了浆糊,你大人有大量……”
“有个屁大量!你这么骂你哥哥,我是你哪门子的嫂子!”采筝戳着郁栋的脑门恨道:“这是被我发现的,我没发现的,还不知有多少。你哥哥生过病,你这个做弟弟的不知道体谅他,反倒耍小聪明揶揄他,你说你是不是把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郁栋声泪俱下的道:“是读到狗肚子里了,是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嫂子怎么骂我打我都行,千万不要惊动老爷和太太啊。”
采筝啐了一口,绕着郁栋训斥道:“你跟我说说,你是怎么想的?领着你哥哥去那院看大哥哥和他小妾那点龌龊事,亏你想得出来。我是拿你没辙了,只能让太太来管教了。”说罢,对门口丫鬟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请太太过来。”
马姨娘对那丫鬟喊道:“给我站住——不许去——”便抱住采筝的双腿哭着求道:“郁栋一个庶子,本就不容易,少奶奶给条活路吧,这事若是给老爷知道,郁栋就完了。”
采筝冷笑道:“他变成现在这个德性,还不是因为疏于管教,今天敢算计他哥哥,明天就敢要他哥的命。我岂能容着他?”
“他不敢了,真的不敢了——”马姨娘呵斥郁栋:“还不快跟你姑奶奶下个保证。”郁栋马上向前爬了两步,道:“我保证再也不敢了,对天发誓,对列祖列宗发誓。”
采筝表情这才好看了点,道:“行,那就写个保证罢。”转身往椅子上一坐,翘起了二郎腿。郁栋忙爬起来,扑向书桌,提笔便写。不一会,就写了个文书来,采筝没好气的夺过纸张,略略扫看。
正此时,就听外面有丫鬟匆匆来报:“姨娘,太太来了——”
采筝故作惊讶:“太太怎么来了?”马姨娘也慌了,揉人了揉膝盖,就去挑帘子相迎。
采筝才站起来,严夫人便带着人走了进来,一瞧这一地的纸墨,郁栋脸上糊了一层墨汁,窘态毕现,忍不住微微皱眉,问马姨娘:“这是怎么了?你们这院能不能消停点,几天不到,就要闹得上房揭瓦。”
“娘,您坐。”采筝扶了严夫人坐下,那张保证的文书不偏不倚正亮在她手旁的桌上,她扫了眼,就捏起来道:“这是郁栋写的?有这事?”
郁栋吓的魂不附体,微张着嘴巴,整个人都傻了。马姨娘瘫软在地,抽泣了几声,却说不出什么。严夫人便横眼采筝:“这是写给你的?”
采筝默默点头,严夫人一拍桌,呵斥道:“出了这样的事,你们居然想瞒着我和老太太,私了。眼里没有我,难道连老太太也没有吗?”这话是看着马姨娘说的,吓的马姨娘筛糠似的:“太太……我们……”
“这书读来读去,就读成这个样子。算了,明天开始,郁栋不用去书堂了,去庄子上找个活干罢。”严夫人厉声道。
庶子不读书,几乎没有出头的可能了。马姨娘一听,吓的哭都找不着调了:“太太,您就饶了郁栋这一次吧,他真的再也不敢了,从明天开始,他便去他哥哥端茶倒水,鞍前马后的伺候着。”
严夫人重重哼了一声,脸别到一旁,不看马姨娘。马姨娘便跪在地上,转着圈的哀求。大概是看她哭的动容,严夫人哼道:“看在列祖列宗的份上,这次便算了,若有下一次,绝饶不了郁栋!”
郁栋赶紧爬过来,重重磕了个头头:“谢母亲大人。”
采筝没料到严夫人雷声大雨点小,居然只吓唬了几句就饶了他们。因为她没有处罚郁栋的权利,才叫碧荷暗地里去找严夫人的,就想借着婆婆的手给郁栋点颜色瞧瞧。
就这么完了?采筝忍不住锁住眉头,不满的看向严夫人,眼神中全是质问。严夫人便也瞧出她的意思,冷声问:“怎么了?还不肯原谅郁栋?”
惊动了太太,居然是这个结果,采筝咽不下这口气,绷着脸把袖子里揣着的那张谜题扔到郁栋面前,道:“吃了,我就不计较。”
马姨娘本来害怕叫太太知道,可现在看太太没把她怎么样,胆子略大了些,道:“少奶奶,您这又是何必,杀人不过头点地,哪有这么折辱人的。”
有的人不能姑息,一旦姑息就是这个结果。采筝紧咬牙关,正欲开口,这时就听严夫人语调冷冷的道:“郁栋,还不快点让你嫂子息怒。”
郁栋一怔,随即抓起那张纸几下便塞进了嘴里,还是使劲嚼了嚼。采筝见了,轻哼道:“既然郁栋兄弟知错了,这件事便算了吧。”
骂也骂了,闹也闹了,众人打道回府,采筝扶着严夫人出了马姨娘的屋子,往院外走。
严夫人心情似乎不错,一直微微带着笑。采筝心情就差了,可既然严夫人决定绕过马姨娘,她再说什么,也无济于事了。
出了马姨娘的院子后,严夫人便握住采筝的手,笑盈盈的打量她,道:“好孩子,这天这么冷,怎么不穿厚实点?”说着解下身上的披风给采筝罩上,道:“快回去吧,一会郁枫又该找你了。”
“娘,您也看到了,郁枫在书堂里遇到的就是这样的事儿,我想……不如别叫他去书堂了,在家里,另找个先生,单独教他读书。”今天跟马姨娘闹腾,也有这个目的,让严夫人重视郁枫的遭遇,不让他继续去书堂了。
严夫人想了想,道:“这……也有道理。不过,要先和老爷商量商量。”
有什么好商量的?叶郁枫这样的人,和宗族里的正常人一起念书才叫不正常。采筝无奈的道:“……是……娘,那我先回去了。”她没甚精神,别了婆婆,领着碧荷回去了。
郁枫抱着被子坐在床上,怔怔的出神不知在想什么,见她来了,嘿嘿一笑,滚了一下,翻身扑到床里去了。采筝心情恶劣,瞧他这样子,憋了一肚子火。
“……”冷静,冷静,他什么不懂,发生的这一切和他没关系,所以不能拿他出气筒。
慢着……怎么会和他没关系?分明都是围绕着他惹出来的。采筝想到这里,扑到床上去扯被子,把丈夫从被子里抖落出来:“你魔怔了?”
郁枫连连否认:“没有,没有,没有……”
“哼!”采筝和他撕扯了一阵,实在抵不过他把脸埋进被子里的执著劲,过了一会,只好放弃,精疲力尽的坐在床边,想着这一堆烦心事。
“采筝……采筝……”
听到丈夫唤她,她挑着一边的眉毛,凶神恶煞的问:“什么事?”郁枫抱着被子,往床里缩了缩,小声道:“没事。”于是采筝继续发呆,可过了一会,就听郁枫又唤她:“采筝……采筝……”
叶郁枫,你是不是闲的?采筝决定给他点颜色看看,不巧的是,偏这时,来报说李嬷嬷来了。
里屋床上躺着叶郁枫,只能在外屋接待李嬷嬷了。采筝略微理了理仪容,便笑着迎了出去:“嬷嬷快坐,鸣绯快叫人去泡茶。”
李嬷嬷摆手道:“茶就不必了,我说句话就走。”叫完,朝身后的丫鬟使了个眼色,待那丫鬟端了匣子放在采筝面前,李嬷嬷摸着匣子笑道:“太太看您头上太素了,特意挑了几样首饰,叫我送过来。”
采筝不懂太太的意思,这是……嘉奖她?李嬷嬷见采筝不懂,便将话挑明了:“家和万事兴,有些事,太太自然是想家里和顺,不得不往下压。太太呀,做不了什么,只能是找她理论的时候,向着少奶奶您点。
这话说的够明白了,即是说遇事严夫人不好直接动手下命令,但找她裁决的时候,她可以袒护采筝。这叫采筝想起了那次郁城动手打郁枫,貌似就是这样,他动手打了郁枫后,尚夫人表面上看是训斥他,实则是袒护他。占便宜的还是尚夫人那边。
“对了,还有一件事……”往里屋看了眼,意指郁枫少爷:“前几天太太让林姨娘来说的事,太太改变主意了,不另给少爷找丫鬟了。”
采筝笑容掩不住,乐道:“那敢情好。”不过她还关心另一件事,便问道:“郁枫去书堂的事,太太的意思……”李嬷嬷面露难色:“这事还得看老爷的意思,晚上老爷回来,太太要问问才知道。”李嬷嬷又坐了一会,便告辞走了,采筝笑容满面的送走了老人家,心情十分好,乐呵呵的回来见郁枫。
他虽然还是老样子,但这会瞧着他,却觉得十分讨喜,采筝挨着丈夫趴下,搂过他的肩膀,笑问道:“郁枫,你跟我说说,你到底怎么了?你跟我说实话,我也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郁枫侧眼看她,呼的脸上着火似的浮起一片红晕,结结巴巴的道:“我、我想……”采筝笑着撞了他一下:“你想怎样就怎样吧。”郁枫喜出望外,身子一翻,便把采筝压在下面,昏头昏脑的去吻她的脸颊。
采筝被他弄的痒,一边笑一边想,莽莽撞撞跟个小狗似的。碧荷见那边厢又闹上了,很识时务的默默唤上其他的丫鬟退了出去。
“我、我想……”他又开始结结巴巴的了。
采筝笑的妩媚,等待他说完。他顿了顿,似在回忆着什么,须臾道:“我想像大哥哥那样……”说着手就探进她裙子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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