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怪事一桩一桩

最后一条路也行不通了，莫嫂顿时脸如死灰，嘴唇也剧烈地哆嗦起来：要离开金家了，要离开秀了，不能再看到秀，不能再伺候她……等等！莫嫂突然眼睛一亮，急切地问道：“夫人，如果秀跟端木先生在一起的话，那秀是不是也会留在中国？那我就可以继续伺候她了！”

这话显然说得更加不着边际，所以蓝若云一听不由觉得啼笑皆非，摇了摇头说道：“莫嫂，你越说越离谱了，我都说了琳琅马上就要跟洌结婚，洌又怎么可能跟丝丝在一起？我知道洌根本不喜欢丝丝的。”

“是真的是真的！”生怕蓝若云不肯相信，莫嫂反过来抓住了她的手，一叠声地保证着，“夫人，是我劝琳琅不要跟秀抢，否则就是对不起金家的大恩大德，琳琅那孩子很懂事，她已经答应我会离开端木先生，让秀跟端木先生在一起了……”

“莫嫂！你太糊涂了！你上次以死相逼还不够，这次又用了什么残忍的办法，才逼琳琅答应离开自己最爱的人的？你这个当母亲的实在太不够格了，你不配做琳琅的母亲！”不等莫嫂的话说完，蓝若云已经勃然变色，气得脸都有些发白了，所以说出来的话比较难听，足见她心中究竟有多么气愤了。

而莫嫂听到她最后一句话，脸色变得比蓝若云还要厉害，只不过她不是生气，而是恐惧和慌张，简直已经不敢接触蓝若云的眼睛。大概没有想到蓝若云会生这么大的气，她立刻吓得手足无措起来：“夫……夫人，我……我不是……我只是……”

“若云，有话好好说，干什么对着莫嫂大喊大叫的？”金约翰看到莫嫂吓得脸色苍白的样子，心中十分不忍，因而轻轻呵斥了蓝若云一句，“莫嫂也没有恶意，还不是咱们把丝丝惯坏了，她才会这么任性吗？莫嫂是为了满足丝丝的愿望，才不得不逼琳琅放弃自己的幸福的，你叫些什么？”

知道金约翰说的有道理，况且自己刚才的话的确说得太重了，试想有哪个当母亲的忍心让自己的亲生女儿那么痛苦呢？还是自己对莫嫂所谓的“大恩大德”把她给压迫的，总觉得这份恩情偿还不清了，所以才会寻找一切机会来报答吗？想到此，蓝若云不由叹了口气，语气立即缓和下来：“对不起莫嫂，我刚才不该那样说。琳琅是你的女儿，你怎么可能不疼她呢？所以莫嫂你听好了：我不会让丝丝破坏琳琅和洌的关系，绝不会！明天我就会带着丝丝回美国了，你留在这里跟琳琅一起生活。”

“可是夫人，我……”

“我不走！我要跟洌在一起！”没等莫嫂“可是”出个所以然，瑞绮丝突然冲入了房中，对着蓝若云大喊大叫，“妈咪，你总说莫嫂莫名其，我看你才莫名其！我明明喜欢洌，为什么你一定不肯让我跟他在一起？你到底是不是我亲妈？”

听到这话，蓝若云还未觉得怎样，莫嫂已经又急又怕地站了起来，挣扎着想要开口说话。可是蓝若云根本不给她开口的机会，同时站起身对着瑞绮丝说道：“正因为我是你的亲妈，所以我才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犯错误，看着你一步一步走向痛苦而无动于衷！丝丝，为什么到现在你还不明白，洌他根本不喜欢你，你跟他在一起不会幸福的，只会把你一生都毁掉！你为什么要这样执迷不悟？如果洌会被你感动，那为什么这么多年了，他对你还是那么不屑一顾？就凭这一点，你还能有什么指望呢？”

“那我不管！”瑞绮丝哼了一声，满脸阴鸷乖戾的冷笑，“只要我跟洌结了婚，我有的是办法让他喜欢我！我一定要把他这些年欠我的一切，一分不少地讨回来！总之我不会离开，我死也不会跟你回美国！我就要跟洌在一起！”

蓝若云同样冷笑，拒脸色已经因为瑞绮丝的任性蛮横而发白，但她的神情还是镇静的，口中淡淡地说道：“好，你不走也行，我跟你爹地走，从此之后，我们就没有你这个女儿了！我倒要看看，洌他究竟肯不肯要你！到时候你有家不能回，洌也不要你进门，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向谁诉苦！两条路，你自己选，要么，跟我走，要么，从此之后别认我是你妈咪！”

蓝若云这番话已经无异于向瑞绮丝下了最后通牒：要么，就跟他们一起回美国，要么，就脱离母女关系，从此生死各不相干！没有想到蓝若云居然如此决绝，瑞绮丝也惊愕不已地回过头看着她，当她看到蓝若云那双闪烁着锐利和睿智的眼眸时，她便无比清晰地知道了一件事：蓝若云不是开玩笑的，如果自己执意不走，她真的能狠得下心扔下自己不管了！

意识到这一点，瑞绮丝又气又急，却又无计可施，就算再怎么蛮横跋扈也好，她始终不是蓝若云的对手。要想跟蓝若云斗气斗狠，她还差了十万八千里呢！正因为如此，瑞绮丝才更加气得面红耳赤，咬牙说道：“我……我就是不服……”

生怕母女两人真的彻底闹僵，莫嫂颤颤巍巍地凑了过来，抬手想去拉瑞绮丝的衣袖：“秀，听夫人的话，不要……”

“滚v远一点！你这个没用的老废物！”莫嫂若是不开口，或许瑞绮丝还没注意到她的存在，可是她这一开口，却无异于正好给瑞绮丝提供了发泄怒气的绝佳对象，是以瑞绮丝的怒气仿佛火山喷发一般，全部冲着莫嫂涌了过去，骂出来的话那叫一个难听，“滚出金家！永远离开这里！不要再让我看到你！否则我见你一次骂你一次vvv！”

最后这个“滚”字简直就像一声炸雷，而且余生绵延不绝，不只是莫嫂，就连金约翰和蓝若云都被瑞绮丝状如疯狂的样子给惊呆了，好半天没有反应过来。而莫嫂更是被骂得脸色惨白，头晕目眩，险些一口气转不过来，就此两腿一蹬见了阎王！不知过了多久，莫嫂才浑身一颤清醒了过来，然后哆嗦着嘴唇说道：“好……好……我滚，我滚……我滚！”

咬紧牙，转过身，莫嫂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居然撒开腿飞快地跑了，一边跑一边嚎啕大哭，闻之令人心酸。蓝若云随后也反应了过来，忍不住气得两颊发红，差点一个巴掌递到瑞绮丝的脸上去：“丝丝！你……你这个混账直就是个混账！我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女儿，简直太失败了！你给我听着，马上去给莫嫂道歉，取得她的谅解，如果她不肯原谅你刚才的无礼，那么你就永远不要回金家了！我要不起你这样的女儿！”

被蓝若云严厉的样子吓了一跳，瑞绮丝也知道自己刚才骂莫嫂骂得有点儿狠，但还是不服气地说道：“可是妈咪，谁让她……”

“给我闭嘴！我什么都不要听！”蓝若云厉声喝止了她的狡辩，刷的抬起手指向了门口，“去！立刻去给莫嫂道歉！除非她肯原谅你，跟着你一起回来，否则我还是那句话，你也不要回来了！生出你这样的女儿，我愧对金家的列祖列宗！去！”

瑞绮丝依然满心不服，可是看到蓝若云的样子，她就知道这件事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除非她真的能把莫嫂劝回来。不过这一点她倒是不用担心的，因为她知道莫嫂对她向来言听计从，要是她开口让莫嫂跟她回来，莫嫂根本不敢说个不字，一定会乖乖地跟在她后面回来的。于是，瑞绮丝赌气一般跟了出去，嘟嘟囔囔地说道：“去就去！有什么了不起，哼……”

看着瑞绮丝出去，蓝若云才颓然地跌坐在了沙发上。只要一想到瑞绮丝刚才说的那些恶毒的话，拒不是骂她自己，她依然替莫嫂感到悲哀和无奈。莫嫂在金家照顾了瑞绮丝二十多年，几乎等于瑞绮丝的半个母亲，可是到头来她在瑞绮丝的眼中，居然成了个“没用的老废物”？瑞绮丝的心，怎么可以冷酷至此？ [$i]

“约翰，丝丝她……怎么会变成这样的？她从前不是这样的……”蓝若云将脸埋在了掌心之中，身躯微微地颤抖着，“小的时候她虽然任性了些，但是没有这样恶毒的，她怎么可以说出那样的话……”

金约翰叹了口气，心里显然也不大好受：“没事的若云，丝丝就是个孩子，她还什么也不懂呢！都怪我，以前太娇惯她了！你放心，以后我会严厉地教育她，她很快就会变好的，啊？”

蓝若云苦笑了一声，扯过一张纸巾擦着脸上的泪水，口中喃喃着说道：“是吗？但愿如此吧！也不知道洌是不是丝丝命里的劫，让她这么放不开，过不去，就卡在这里了。有时候我真怀疑，她对洌的感情，真的是爱吗？一个如此不懂得感恩的人，会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爱吗？如果她知道，她就应该明白爱不仅仅是拥有，也是放手，是成全……”

“这么高深的道理，哪是那么容易理解的？”金约翰一个劲儿地替女儿说着好话，生怕蓝若云真的不要瑞绮丝了一样，“若云，别忘了你已经多大年纪了，不也才明白这些道理？丝丝长在这么优越的环境里，还没体会过世间的酸甜苦辣，她懂什么成全放手之类的啊？所以，不要急，慢慢来，啊？”

“但愿如你所说……”蓝若云又叹了口气，目光悠悠地转向了门口，“希望丝丝可以把莫嫂劝回来，别再出了什么事才好。约翰，明天我们就回美国，千万不要让丝丝再惹是生非了！”

莫嫂其实并没有跑远，一来她的精神体力都已经临近崩溃的边缘，所以没有力气跑，二来她对此地并不熟悉，人生地不熟的也没地方可去，所以跑出宾馆不远之后，她便再也抬不动腿了，不由扶着路旁的一棵树剧烈地喘起来，一边喘一边继续悲哀地哭泣着。好在这条路虽然宽阔，但是她所在的地方是一个拐角，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僻静的，过往的又大多数是一些车辆，倒也没有人过来多管闲事。

哀哀地哭了片刻，莫嫂不由长长地叹了口气，垂下头看着自己映在地上的影子，口中喃喃地说道：“我错了，我错了，是我错了，真的是我错了……这是老天爷给我的惩罚，是我应得的报应！我不该一时糊涂，让真正的明珠蒙上了一层灰尘流落在外……原来一块石头就算再怎么装扮，骨子里也绝不会变成明珠的，我今天才知道，什么叫做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