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让我考虑一下

瑞绮丝冷冷地笑了笑，不知道是在笑莫嫂的愚笨，还是笑她的揣着明白装糊涂，不过不管怎么样，她还是耐着性子解释了几句：“不懂是吗？好，那我就再说得明白一点。我问你，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不跟爹地妈咪呆在美国，而要一个人留在中国这么多年？”

“知道知道！”这么说就比较容易理解了，所以莫嫂恍然大悟，连连点头，“秀说，你看上了中国总公司的那个总裁……”

“知道就好。”瑞绮丝点点头，看向莫嫂的眼神总算稍稍缓和了一些，不再那么倨傲冷漠，“莫嫂，你是个明白人，我相信你一直都知道自己的身份，是不是？那么，潇琳琅也该知道知道自己的身份了吧？过去我不知道她是你的女儿，所以才不想跟她为敌。不过现在……身为一个下人，她应不应该抢主人的男朋友呢？”

莫嫂的眼神很可怜，让她看起来就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正在猎人的枪口下瑟瑟发抖。一想到自己的女儿居然抢了秀的男朋友，她简直吓得汗流浃背，恨不得现在就把潇琳琅叫回来，命令她立刻远远离开一样。所以，她立刻猛点着头说道：“是的是的，秀，我知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你放心吧！我不会让琳琅抢走你的男朋友的，我会告诉她的！你放心！”

瑞绮丝对莫嫂的态度非常满意，所以终于难能可贵地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大度地点了点头说道：“知道就好，我就说嘛，莫嫂是最懂事的，知道贱种就是贱种，没有资格踏进上流社会，妄想攀什么高枝，飞上枝头变凤凰！不过呢，光你知道没用，你必须让潇琳琅也明白这一点，从而趁早离开洌，不要做什么嫁入豪门成贵妇的春秋大梦，明白吗？”

“贱种”两个字听在耳中，莫嫂的眼神顿时变得无比悲哀，仿佛被人踩中了痛处一样。可是这种尊严被硬生生凌迟的痛她却无法告诉任何人，只得咬着牙拼命承受着，颤着声音说道：“是的，秀，我会告诉她，让她不要痴心妄想的。该是谁的就是谁的，看来别人是抢不走的……”

“很好。”目的既然已经达到，瑞绮丝自然不愿再在一个下人的房间里多待，所以马上就站了起来，迈步往外走，“莫嫂，记住你和潇琳琅的身份，不该想的别想，不属于你们的也别碰，让潇琳琅尽快离开洌9有，这些话你要是敢跟我爹地妈咪说，我就把你赶出去，让你继续流落街头，明白吗？”

扔下这几句话，瑞绮丝打开门扬长而去，似乎还发出了几声得意的笑声。屋内，莫嫂颓然地倚在了沙发的靠背上，闭着眼睛，却泪水长流，哭得十分隐忍，但却十分悲痛，好像世界末日已经来临了一样。

下午，当潇琳琅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并且跟端木洌亲热热地相处了片刻之后，便由端木洌送回了帝华宾馆。两人的订婚宴已经基本上确定好了，剩下的只是时间问题。如今的两人心无旁骛，每天成双成对地出现在大众的视线里，简直羡煞旁人。

回到房间，潇琳琅脸上那甜蜜的笑意还没有完全退去，但是却接着看到了坐在沙发上发呆的莫嫂。她不知道正在想些什么，想得那么专注，就连自己并没有刻意放轻的开门声和脚步声都没有听到，依然双眼发直地盯着前面的某一点，但是眼睛里却没有焦距，似乎碰到了什么异常为难的事情。

潇琳琅见状不由微微皱了皱眉头，过去坐在了莫嫂的对面轻声问道：“妈，出什么事了？你在想什么呢？”

“啊？啊……啊！你回来了？”莫嫂终于从自己的世界里回过神来，抬头看了看潇琳琅，然后强打精神点了点头，“琳琅，你坐好，我有话……跟你说。”

不知道为什么，拒还并不知道莫嫂要跟自己说什么，可是看到她这副样子，听到她明显有些异样的语气，潇琳琅还是觉得心里微微一跳，似乎有什么事情不对了。但她毕竟不是神仙，究竟什么地方不对，怕是只能等莫嫂说出口之后才能知道，因此她只是点了点头，安静地坐在远处，静静地等着莫嫂的下文。

事情显然很难启齿，所以莫嫂鼓了好几次勇气，明明就要说出口了，但是只要一接触到潇琳琅那双清澈得没有丝毫杂质是眼睛，她所有的勇气便都嗤的一声烟消云散了，因而不得不狼狈地移开目光，重新积聚起足够的勇气之后再说。而潇琳琅也真是有足够的耐心，居然从头到尾都一个字也不说，静等着莫嫂主动开口。

眼看不能再拖下去，莫嫂终于还是一咬牙一跺脚，刷的抬起头，逼自己正视着潇琳琅的眼睛说道：“琳琅，你知道，我是金家的佣人，而你是我的女儿，老爷、夫人、秀她们都是你的主子，下人是不能违背本分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这样说该明白了吧？难道真的要我直接开口，让你把抢来的男人还回去？莫嫂暗中叹着气想着，可是潇琳琅却偏偏就不如她所愿，痛快地摇了摇头说道：“妈，我不明白你的意思。首先，金总和夫人以及副总，他们也许算得上是你的主子，但并不是我的主子，金总和夫人是我的上司，我的领导，如此而已。第二，我并没有做任何不该做的事，又怎么会违背本分？妈，你这么说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潇琳琅的不驯服让莫嫂气急，但是为了尽快解决该解决的事情，她还是尽力将怒气压制了下来，冷笑一声说道：“不是你的主子？你以为你是什么？贵族秀吗？你妈我不过是个佣人，你的出身也高贵不到哪里去，不是下人是什么？既然是下人，就该有个下人的样子，不能跟主子抢！”

不能跟主子抢……明白了。潇琳琅原本就是个冰雪聪明的伶俐人儿，岂会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当然是瑞绮丝不忿端木洌钟情于自己，所以才来对莫嫂施压的。之前她知道没有任何要挟自己的把柄，没有办法逼自己离开端木洌。可是现在，她突然知道了自己居然是她家下人的女儿，那么她当然会理所应当地认为下人是没有资格跟主子抢男朋友的，自己就应该乖乖地把端木洌双手捧出来献到她的面前去，顺便跪下三呼万岁，说什么“谢主隆恩，请慢用”之类的废话……不过可惜，她想错了。因为她的对手是潇琳琅，而不是莫嫂。

于是，潇琳琅淡淡地笑了笑说道：“妈，你多心了，我从来没想过跟副总抢什么东西。何况是我的，我根本不必抢，不是我的，我抢也抢不了来。”

一听到这个回答，莫嫂如释重负，忍不住长长地叹了口气，脸上立刻浮现出一抹虚假的微笑，点头说道：“好，好孩子，我就知道你很懂事。既然这样，那你明天就赶紧去跟端木先生说清楚，咱们配不上他，让他去追求秀好了，他们才是门当户对的……”

“妈，你在说什么呀？”不知道为什么，莫嫂这急切的样子看在眼中，潇琳琅突然觉得有一种淡淡的厌恶从心底升了起来，她知道对自己的母亲生出厌恶之心很不应该，但是莫嫂这副奴性十足的样子就是让她觉得很不爽，所以她忍不住冷笑了一声，神情越发平静，“我们在说我们的事情而已，跟洌有什么关系？好好的我为什么要跟他分手？你忘了吗？我们马上就要订婚了！”

一听这话，莫嫂顿时急了，一张老脸也涨得通红，怒视着潇琳琅呵斥道：“琳琅！你这孩子怎么回事？你刚刚不是答应妈妈了吗？不会跟秀抢……”

“是，我说过我从没想过跟副总抢东西，但是，洌不是东西，他是个人。”潇琳琅淡淡地看着莫嫂，突然觉得她就像一个跳梁小丑一样，真是又可怜又可恨，“况且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洌他从来就不是副总的，他从来没喜欢过副总，从来就不是她的男朋友，从始至终副总都不过是一厢情愿而已。所以我即使跟洌在一起，也不是从她手中抢来的，这是两码事。”

“你……你……”潇琳琅一连几个音韵铿锵的“从来”简直把莫嫂给气坏了，她伸出了一根手指，抖抖索索地指着潇琳琅，连声音都气得颤个不停，“我不管你说什么，总之……总之你必须马上把端木先生还给秀！咱们是下人，没资格跟主子争9有你忘了吗？是老爷和夫人救了我们，我们要报恩！报恩你懂不懂？”

看着那根在自己面前不停抖动的手指，潇琳琅的眼神越发清冷，她将目光移到了莫嫂的脸上，淡淡地点了点头说道：“我懂。但是第一，你只欠金总和夫人的，不欠副总的，金总和夫人虽然救了你，但是还不至于让你的子孙后代不停地报答他们的子孙后代！妈，恩情不是爵位，不兴世袭那一套的！况且当初，你已经拿我去换副总了，是我命不该绝才逃过了一劫，但却不能因为我侥幸活了下来，你就觉得你欠金家的恩永远报不完了！妈，你欠金家的没有那么多，不至于把你亲生女儿的性命和一辈子的幸福都赔进去来报答！”

潇琳琅这番言辞犀利的话让莫嫂彻底地呆住了，那根指着潇琳琅的手指也不自觉地放了下来。不可否认，潇琳琅的措辞虽然尖锐，但却并非毫无道理。而且……而且尤其让她觉得恐惧的是，潇琳琅的说法居然与蓝若云当初的说法不谋而合！当初蓝如云教训瑞绮丝的时候也曾经说过，自己只欠她和金约翰的，不欠瑞绮丝的，轮不到她来享受自己的报答！为什么她们的说法会一模一样？难道仅仅是因为，那的确是事实？还是因为……

一想到那个可能，莫嫂不由剧烈地颤了一下，眼眸中射出了一抹绝望的光芒。何况潇琳琅的第二个理由也让人无可辩驳p氏夫妇是救了她没错，但是为了报恩，就必须把亲生女儿的性命和幸福都赔进去吗？天下的母亲哪有不疼爱自己的孩子的？为了自己的孩子，任何一个母亲都愿意牺牲一切！可正是因为如此，她才必须……

想到此，莫嫂狠狠地咬了咬牙，脸上的神情已经变得有些阴沉乖戾，她冷冷地看着潇琳琅，冷冷地说道：“我不管你世袭不世袭，反正你不能抢走秀的男朋友！老爷和夫人的恩情，你也必须跟我一块儿报！谁让你是我的女儿！你听着，我要你立刻跟端木先生分手……”

“不可能。”潇琳琅淡淡地笑了笑，只觉得莫嫂实在有些不可理喻，想不到现代社会居然还有这种满身奴性的人，“妈，是不是报恩比自己的亲生女儿还要重要？就算是好了，那你也已经牺牲了我一次了，是不是还要牺牲我第二次，甚至第三次、第四次？既然恩情是你欠下的，那又为什么每次都要让我来还呢？难道就因为，我是你的女儿？那么我成了你的女儿，反而是我这一生最大的不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