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1

军历2519年7月12日0630时后龙座e星系，空灵星野外军事训练禁区，空灵星登陆飞船加速了，越过积雪皑皑的山峰，灵牢牢地坐在位子上。阳光洒遍山峰，积雪闪耀着粉红和橘黄色的光。小组的其他成员则把脸紧紧贴在窗户上。

萨姆坐在他身边，看着窗外。“这地方打雪仗真不赖。”

“你会输。”凯丽歪着头，靠在灵肩上，以便更好地领略这番景色，“打雪仗准得要我的命。”

“确实要命，”灵喃喃地说，“尤其是雪球里还藏着石头的时候。”

门德兹教官从驾驶舱走了进来。新兵们立即起立立正。“稍息。坐下。”他两鬓的白发多了不少，可比起灵两年前看见他的时候，显得越发剽悍粗壮。

“今天的任务很简单，但与以往的不同。”门德兹的声音轻易地压过了登陆飞船引擎的噪音，清晰地传进每一个人的耳朵里。他把一堆纸交给凯丽。“发下去，新兵。”

“是，长官。”她敬礼回答，然后把纸分发到所有孩子手里。

“这是这个区域的部分地图。你们将单独着陆，然后自己找方向去一个在地图上标记出的撤离点，找们会在那儿接应你们。”

灵翻阅着手中的地图。这是一张大地图的一小部分，没有降落点也没有撤离点。没有参考点他怎么找方向？但他知道这是任务的一部分——自己解决难题。

“附加一点，”门德兹继续说，“最后一个到达撤离点的新兵不准登船，留在这里。”他朝窗外看了一眼，“离家可远得很哪。”

灵讨厌这个。他可不想输，但他也不想见到任何人被丢下。一想到萨姆或者凯丽或者其他任何人步行着回去就让他不舒服……假如他们还能够活着回家的话。

“第一个，三分钟内降落。”门德兹下令说，“新兵117，你第一个。”

“遵命，长官。”灵回答说。

他扫视了一眼窗外的地形。一片参差不齐的群山，一座长满雪松的山谷，旁边有一条河流，直通向一个湖泊。

灵轻轻用手肘推了萨姆一把，指了指河流，然后用拇指示意了一下湖泊。萨姆点了点头，把凯丽拉过一边，指了指窗外，然后两人飞快地走过齐排坐的新兵们，一路示意大家。

飞船开始减速，离地面越来越近。灵觉得胃都翻腾起来了。

“新兵117，出列。”门德兹跨步到舱尾，飞船的尾部裂开一个口子，伸出着陆坡道。冰冷的气流顺势卷入飞船内部。他拍拍灵的肩膀。”小心树林里的狼，117。”

“是，长官。”灵瞟了一眼其他人。

队友们微微点头，动作几乎看不出来。很好，所有人都明白了。

他跑下斜坡，冲进树林。登陆飞船轰鸣着飞上天空。他拉上夹克的拉链。现在他只有一套伪装服、靴子和一件笨重的皮大衣——这些可不适合作长时间的野外行军。

灵开始朝着目标山峰走，河流就在那个方向。他可以顺流而下，直达湖泊，与其他人会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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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灌木中穿行，不久之后便听见潺潺的水声。他走到足够判断水流方向的地方。门德兹往往会在训练中耍些小诡计，或是在障碍课上埋晕眩地雷，或是在阅兵演习时安排狙击手用彩漆弹向他们射击。既然军士长还在登陆飞船上，在没有充分准备之前，灵打算决不暴露自己的位置。

他穿过一片蓝莓丛，停下来摘了一些果实。

参加计划以来，这是他第一次能一个人坐在那儿，什么也不做，静静地想些事情。他往嘴里塞了一把草莓，嚼了起来。

他想起家乡，还有父母……但往事越来越像个梦了。他知道那并不是梦，都是真实的，他原本可以过一种正常人的生活。但是，现在的生活才是他真正想要的生活。他是一名士兵，为了某项重要任务训练自己。门德兹说他们是unsc军队里最优秀的一批士兵。他们是和平惟一的希望。这些话很让他受用。

在此之前，他从没想过将来要做怎样的人。除了看影碟和玩游戏之外，他从来没想过，也从来没有过别的挑战。

现在呢，每天充满挑战和冒险。灵学会了更多在原先学校学不到的东西——这得感谢德雅、代数和三角、战役和国王们的历史。他学会了打水手结，用枪射击，包扎伤口。门德兹告诉他如何变得更强，不但要用身体，还得会用脑子。

在这里，他有另外一个家，家里有凯丽、萨姆以及其他所有同学。

这个想法猛然把他拉回到门德兹的任务里——他们中有人会被抛弃。总得想个办法让所有的人回去，灵决定不想出办法来就不离开这里。

他来到湖泊边，站着，聆听动静。

不远处有猫头鹰的咕咕声。他朝声音源头走去，快走到的时候，他说：“嗨，猫头鹰。”

萨姆从树后走出来，扮了个鬼脸。“我是你的猫头鹰队长，菜鸟。”

他们在湖边绕了一圈，与小队的其他成员会合。灵暗中数了一下：齐了。

“咱们来拼地图吧。”凯丽建议说。

“好主意。”灵赞同地说，“萨姆，带三个人巡视周围，我可不想让军士长给我们什么惊喜。”

“好。”萨姆挑选了菲杰德、詹姆斯和琳达，四人消失在灌木丛里。

凯丽集齐所有的地图，在一棵雪松树下的阴影中拼凑着。“少了一些，还有些地图是重复的。好了。这是湖泊，这是河流，那么这个就是……”她指了指图上一个绿点，“这应该就是撤离点。”她皱起眉头，“假如地图中的标记是真的，即使在最佳状态下，我们也得花整整一天才能到达那儿。”

灵吹了声口哨，不一会儿，萨姆等四人回来了。

“我们出发吧。”他建议说。

没人反对，他们默默地排成整齐的队列，凯丽带头。萨姆在前面侦查，他的眼睛耳朵最敏锐。有好几次他示意大家止步，躲起来，最后却发现不过是一只兔子或者飞鸟。

前进了几英里之后，萨姆故意落在队伍后面，悄声对灵说：“这太简单了，根本不像头儿平常的训练啊。”

灵点点头。“我也在怀疑。保持警惕。”

中午时分，他们停了下来调整一下，顺便吃点儿路上采摘的草莓。

费杰德开口道：“咱们得商量一件事。”他停下来擦去皮肤上得汁水，“我们要同时到达撤离点。可谁是被落下得人？我们现在得决定。”

“抽签吧。”有人建议。

“不，”灵站起来，“不能落下一个人，我们得想出一个办法让大伙都通过。”

“怎么办？”凯丽搔了搔头，“门德兹说过——”

“我明白，但总要想个办法。我现在还没想出来。但就算被落下的是我，我也会让所有的人都回到营地。”灵站起身，“走吧，我们别浪费时间。”

其他人都起身跟着他，继续前进。

树影逐渐拖长，落日将天际染成血红。凯丽停下来，示意大家止步。“差不多到了。”她低声说。

“我和萨姆侦察。”灵告诉大家，“其他人先解散……不要出声。”

大家无声地照他的话做。

灵和萨姆匍匐爬过灌木丛，来到草地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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