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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天空下,落日的余晖洒在西部荒野的大地上,天地间一片苍茫。
荒芜的原野上,萧瑟的风吹动着枯萎的杂草,几只食腐乌鸦落在枯干的树干上,血红色的细小眼珠冷漠的注视着它们的脚下。
在那里,一支车队正缓慢的前进着。
时间已经到了临近傍晚的时候,仰起头时,西方的天空能够看到一轮血色的残阳缓慢下沉,甚至就连晚霞都被烧成了血红的颜色,触目惊心。
车队的一辆马车中,李云飞看着窗外荒芜贫瘠的原野,眉头皱得很紧。
“这里……就是西部荒野吗?”
凡妮莎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没错,这里就是西部荒野。”
李云飞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忍不住看了凡妮莎好几眼,甚至就连车内沉默的斯瑞德和丽贝卡都被他所瞩目着。
那目光中,充满难以理喻的困惑,“是你们把它变成这样的?”
角落里的斯瑞德冷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凡妮莎则叹了口气,平静的说道,“并不是。”
她看着李云飞,很平静坦然的说道,“曾经的西部荒野的确是一个还算富饶的土地。可是自从第二次兽人战争过后,这里被兽人术士的邪恶法术玷污,便开始日渐贫瘠。”
“再加上后来我父亲与暴风城决裂,他选择占据这里作为根据地,西部荒野便更不受暴风城的待见。”
“当然,就算没有我父亲,我也不认为已经无法产出足够粮食的西部荒野还会被暴风城重视。”
很平静的看着李云飞,凡妮莎说道,“那群高高在上的贵族老爷们何曾关注过民众的苦楚?他们脑子里想着的,永远只有奢华的聚会、高调的炫耀,以及更多金钱与利益的收入。”
“一个无法产出足够粮食的西部荒野只会是一个累赘,被他们所厌恶。”
“而且自从我父亲被杀死、兄弟会力量被打散后,西部荒野早已重回暴风城的控制中。那已经过去了许多年,暴风城的贵族们有许多机会来改变这一切。”
“可是结果如何?”
指着路边一具饿死的枯骨,凡妮莎冷漠的说道,“现在的西部荒野与我父亲在世时相比。不但没有变好,反而更差了。”
“穷人吃不饱肚子,灾民们流离失所家破人亡,那些贵族却躲藏在自家的庄园中大吃大喝,过着最富饶浪费奢华的生活。丝毫不肯帮助外面那些可怜的穷人。他们手中的剩菜剩饭宁愿倒掉,也不愿施舍给外面快要饿死的流民,眼睁睁的看对灾民们饿死,并哈哈大笑着以之为乐……”
冷冷的看着李云飞,凡妮莎说道,“你觉得,这样的贵族能够拯救西部荒野的民众吗?”
李云飞语塞,无言以对。
马车内再次的安静了下来,几人都在默默的想着自己的事情。
而见李云飞不再说话,凡妮莎也失去了继续向他解释的兴趣。只是冷冷的走在那里,在颠簸的马车中写着什么。
直到某一刻,一直缓慢前行的车队突然停了下来,前面传来了护卫的声音。
“大姐头,前面有一队难民路过,我们要不要停下来给他们让路?”
听到这个消息,凡妮莎等人从车窗外探出头,的确看到在十字路口的左边正有一群衣着褴褛的难民路过。
昏暗的夕阳下,他们大多面黄肌瘦,脸上带着多日饥饿后留下的疲惫和菜色。浑浊的双眼中充满了茫然,看不到丝毫的目标。就连脚步,也都是那种有气无力的疲乏,像是一群行尸走肉。失去了生活的目标。
空气中飘过来的,除了难民们身上的恶臭外,还有那种愁云惨淡的绝望和茫然,让凡妮莎的眉头皱了起来。
她看了看四周,随后问了车窗外的护卫,“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里是杉林河附近,对吧?”
护卫点了点头,回答了她的询问。
“报告大姐头,这里是杉林河附近的德克塞小镇,不远处就能看到小镇的建筑了。”
于是凡妮莎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既然是德克塞小镇,怎么可能会有难民?我记得这里的土地还算富饶,难道我们离开的这几天里,这里发生了什么变故吗?”
血精灵少女插了一句,“也可能是从其他地方流落过来的也不一定……”
凡妮莎点了点头,“的确有这种可能。”
那名护卫一拍脑门,跃跃欲试,“那我去问问怎么样?一问不就清楚了吗?”
凡妮莎摇头,推开车门走下了马车,“我亲自去问,你们注意保护好车队。”
顿了顿,她回头看了这名护卫一眼,说道,“把所有的食物藏起来,不要露在外面。所有人,现在开始不准吃东西――一块烤红薯都不行!明白吗?”
对于她的这个命令,李云飞一头雾水,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命令存在。难道那群难民真的已经饿到饥不择食、甚至刚当街抢劫的地步了?
不至于吧……
话虽如此说,但看到兄弟会的这群人全都动作熟练的把车队中的所有事物隐藏起来后,再看看大路上那群面黄肌瘦不知道饿了好几天的难民们,他突然觉得这个猜测很可能就是真的。
因此他也跟着跳下了马车,和凡妮莎等人一起向着那群难民走了过去。
而这群难民很显然也注意到了不远处这支停下来的车队,除了少数几人茫然的看了一眼后便移开视线继续行尸走肉的向前走外,大多数人都停了下来。
他们脚步蹒跚的站在那里,希冀渴望的看着这支车队,夕阳下的影子被拉得很长,显得贫穷而悲惨。
当凡妮莎等人靠近时,李云飞甚至能够看清这些人眼中那病态的渴望和哀求,相信若不是周围那些手持利刃的兄弟会护卫存在,这些难民早就冲上来将他们团团围住了。
就这样,在一群难民那充满了希冀哀求和惧怕的注视中,凡妮莎带着一群刀剑出鞘杀气腾腾的兄弟会下属来到难民们面前。停了下来。
“你们有领头吗?流民队伍都有领头的吧?叫他出来见我。”
凡妮莎大声的询问中,一群难民面面相觑,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人群中响起了愁云惨淡的低语声。
“什么领头……”
“她是在说克里兄弟吗?”
“这女人是谁啊……”
“尊贵的小姐。求求你,能给点吃的吗?我们已经好几天没吃饭了……”
“什么领头,听不懂啊……”
看着这乱糟糟的现场,一名兄弟会护卫猛地走了出来,一刀砍断了身边的一棵枯树。大声说道,“我们大姐头问你们话呢!还不快点给老子回答?”
那杀气腾腾的模样吓得一群手无寸铁的难民噤若寒蝉,所有人瞬间安静了下来。
看着这群噤若寒蝉的难民,凡妮莎皱着眉头问道,“没有人知道吗?你们领袖是谁?之前我好像听到了什么克里兄弟,他们是谁?”
人群中沉默了半响,这才有人战战兢兢的举起了手,小声的说道。
“克……克里兄弟是领头的,可是他们已经死了,被德克塞小镇的领主打死了……”
凡妮莎的眉头皱了起来。“那么你们现在没有领头人了吗?”
“没……没有了……”
“那你们现在去哪儿?”
“我们打算去下一个小镇,听说那里的领主还算善良,希望能够在那里乞讨到一点衣食。然后……然后我们会去哨兵岭,去那里找萨丁领主,听说那位萨丁领主在哨兵岭救济难民,我们或许能在那里找到一口饭吃。”
这个答案让兄弟会的众人面面相觑,一旁的李云飞更是目瞪口呆。
如果他的记忆没有出错的话,凡妮莎的养父母就是一个住在哨兵岭附近、名叫萨丁的小庄园主。
他忍不住看了凡妮莎好几眼,却见对一脸冷漠,表情没有丝毫波动。似乎这个萨丁领主与她并没有关系。
于是李云飞不由得摇了摇头,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说不定真的只是一个巧合也不一定……
而这时的凡妮莎已经开始询问了更多的问题。
“那么你们从哪里来?”
“我们大多来自东边的埃里克镇,前不久下暴雨。河水暴涨淹没了村子,大多人都没有家了,留在原地没有吃的只能饿死,大家只能来外面碰碰运气了。”
“你们走了多久?”
“走了五天了……”
“这五天都没人吃东西吗?”
“一开始大家还有一点食物留着,但后来全吃光了。大家有时候实在饿得受不了,就开始啃路边的树皮和草根。有些人也会吃糯米土,希望能够撑到哨兵岭。可还是饿死了好多人,也有些人吃糯米土后被撑死了,大家一路都在乞讨,但没有一个贵族肯救济我们。”
“那么你们的领头呢?为什么会被德克塞的领主打死?”
说起这个,那个答话的有些畏惧,悄悄的看了一眼凡妮莎身后那群杀气腾腾的护卫、以及他们手中明晃晃的钢刀,咽了咽口水,小声说道,“之前路过德克塞小镇时,克里兄弟求德克塞领主给大家施舍点粥,但被德克塞领主拒绝了。然后争执的过程中,他们被德克塞领主的护卫打死了……”
凡妮莎皱起了眉头,一眼就看出了这个难民在撒谎。
不过在西部荒野这种地方待久了,她轻松的推测到了当时的场面,很显然是饿得实在受不了的克里兄弟试图挟持德克塞领主逼他施舍,但却反而被领主的护卫砍死了。
只不过这种事情自然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那名难民自然不好说出来。
而就在凡妮莎询问着这群难民的时候,李云飞突然注意到人群中有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正眼巴巴的看着他。
小女孩的个头不高,面黄肌瘦的看着非常可怜,脸上还黑黑的全是泥巴,身上也破破烂烂的,像刚从一个垃圾堆里走出来的一样,除了肮脏怯懦和可怜外,看到任何同龄女孩应有的可爱活泼。
此时她的视线正直勾勾的盯着李云飞的腰间,时不时的咽了咽口水。眼中充满了渴望。
觉察到了那股视线,李云飞下意识的低下头,这才注意到他挂在腰间的口袋中有一块面饼的露了一角出来,正在夕阳下散发着面粉特有的清香。
而小女孩眼巴巴的盯着的。便是这面饼的一角,眼中充满了渴望。
她的父亲觉察到了李云飞看了过来,也注意到了女儿的注视,吓了一跳,连忙捂住了女儿的眼睛。就要把她抱走――毕竟李云飞身边这群杀气腾腾的兄弟会护卫队这些难民威慑力太大了,这位可怜的父亲根本不敢激怒他。
于是看着对方惊慌失措的想要缩回人群的样子,李云飞下意识的叫住了这对父女。
“那个……呃……请停一下。”
说着,在一群难民又惧又怕的注视中,李云飞径直走入了难民群中,穿过了一群散发着恶臭的难民,来到这对父女身前。
“小妹妹,你是在看这个吗?”
蹲下身,视线和小女孩平行着,李云飞把装着面饼的口袋拿了出来。递到了小女孩的面前,微笑着说道,“这两个面饼说给你,好吗?”
说着,他直接把两个面饼都拿了出来,递到了小女孩那脏兮兮的手中,“两个的话,正好你和你父亲一人一个,要吗?”
小女孩脏兮兮的小手死死的抓紧了手里的面饼,呆滞的看着眼前微笑的李云飞。不知所措。
她的父亲下意识的想要说话,难民群外突然传来凡妮莎的怒吼。
“你在做什么!”
下一秒,突然起来的混乱和尖叫突然袭击了这里,凡妮莎跟发了疯一样的带着兄弟会的士兵冲了过来。粗暴的把周围所有的难民推开后,他们把李云飞还有这对瑟瑟发抖的父女围在了中间。
看着圈中表情愕然的李云飞,凡妮莎大发雷霆,“谁允许你私自给他们食物的?抬头看看你的四周!你是想要这两人的命吗?”
李云飞一脸错愕,“呃……怎么了?”
他站了起来,下意识的看向了四周的人群。然后露出了茫然无措的表情。
在他的四周,兄弟会的这群士兵已经全部钢刀出鞘凝神戒备,如临大敌的将他和凡妮莎保护在圈子中央,满头大汗。
而被他们如此对待的对象,便是那群流离失所、饿得没有饭吃只能吃土吃草根树皮的可怜难民。
只是当李云飞看过去时,分明看到了这些难民眼中病态的渴望和蠢蠢欲动。原本茫然而没有目标、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难民们再看小女孩手中那两块面饼时,已经变成了最凶猛恶毒的饿狼,露出了最狰狞的獠牙。
那一刻,李云飞甚至相信,如果不是这群迪菲亚士兵手中武器的威慑,这群蠢蠢欲动的难民早就冲上来疯狂抢夺了。
然而就算如此,那十几把钢刀的威胁也已经很难压住数百人的暴乱了。
难民群中,人们蠢蠢欲动,可怕的磨牙声在响起,阴冷狂躁的窃窃私语也在响起,随时可能冲上来,发生最血腥的冲突。
人群的混乱中,响起了凡妮莎的声响。
“把你的面饼收走!我们离开!”
这个命令,让暴民们更加蠢动了,几乎有人靠近了上来,忍不住想要冲击最外围的护卫圈。
然而在这样的混乱之中,站在混乱的根源中心,扫视着四周蠢动混乱的场景,李云飞沉默了半响,缓缓的从虚无的空气中抽出了一把剑。
“我原以为西部荒野很惨……”
恐怖的剑风,在他的周身鼓荡,可怕的杀意,几乎化作了汹涌的狂澜,瞬间横扫了方圆上百米的现场。
瞬间变得鸦雀无声的诡异包围圈中,响起了李云飞的低语,“只是没有想到会这么惨……”
在凡妮莎错愕的注视中,他缓缓的蹲下来,轻轻的摸了摸小女孩的头,轻声安慰着小女孩恐惧的心灵。
然后他将面饼从小女孩那颤抖的手中拿过来,撕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喂给了她,平静的说道。
“慢慢吃,不要怕。”
“现在,我在这里,谁敢过来。”
全场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