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风城,丹师行会。
楚天罩着一件黑白二色灵鹤翎毛制成的羽披,手持一根通体碧绿色的木杖,在鶄夫子和一众丹师的簇拥下,笑容满面的走进了丹师行会。
淡淡的清香从楚天手中的木杖中飘出,香气随风飘出老远,闻到香气的人无不觉得浑身精神一振,好似每个毛孔都在往外喷出一丝丝的凉气,身体舒服得激灵灵直打寒战。
就有人注意到了楚天手上这根六尺多长,看上去平平无奇的碧绿色木杖。真个也怪了,这木杖怎么就这么香?倒是有点像是菡翠崖那颗老金桂的桂花散发出的香气。
风吹过,木杖上散发出的淡淡香气随风飘出了数百丈远。
丹师行会的斜对角,百丈外的街口一座酒楼顶层,香气也随风传到了独占顶层一层楼的雅间中。
靠窗摆着一张硕大的长桌,长桌上水陆陈列,无数美酒佳肴堆得和小山一般。
金奡背对长桌,静静的站在窗口,神色冷厉的看着从长街上缓缓走过,最后走进丹师行会中的楚天。他双手放在窗台上,手指一点一点的击打着窗框。
“这就是那位,炼制成了万应辟邪丹的……天师?”冷笑一声,金奡不等身后站着的一众下属回答,轻声的自言自语道:“天师?这名字,太跋扈,太嚣张,他的命格不够,承受不起,会死无葬身之地的!”
“等他成了我的奴婢,让他改个名才好。他叫虎小天?那就改成虎小地好了,地师这名字,也不错!”金奡曼声道:“‘天’,高高在上,统领万物,做‘天’的‘师’,他没这个资格。但是作为我的奴婢,做这一方浩渺大地的‘师’,却是够资格的!”
雅间内,数十名侍立的大汉齐齐笑了起来。
这些大汉中,只有两三人是金氏族人,其他人尽是金奡的奴仆,诸如一些本体强横的妖魔,或者一些修为高深的灵修。其中好几位灵修身上气息异常强横,和寻常修士大为不同,分明都是一些丢弃了肉身,用秘法转修的真灵强者。
他们的境界,也多为登天境。
转过身,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无风城有名的杏花酿,金奡突然咧嘴一笑:“都说无风峡谷巡防最严,就算是天修的一根毛发都别想混进来……本督管,又是怎么进来的?”
雅间中一众人等又纷纷笑了起来。
雅间的房门无声无息的开启,一个肥得和圆球一样的老人轻轻的走了进来,双手端着一个极大的圆瓷盘,里面放着一颗极其硕大的鱼头。
白花花的鱼头上点缀着一些晶莹犹如水晶的配菜,红绿鲜明的汤汁在鱼头上厚厚的裹了一层,一股让人不禁垂涎的浓香瞬间充满了雅间,冲散了楚天手中木杖散发出的清香。
“五督管,这是无风峡谷特产的沎龙鱼头,一年拢共也就三五条的产量,最是鲜美不过。”肥胖老人小心翼翼的将瓷盘放在了长桌上,‘咕咚’一声跪倒在地向金奡磕了一个响头:“小的些许心意,还请五督管品鉴。”
“沎龙鱼?这玩意儿,每年各处送去族里的贡品里面,不说多,也有三五千条。”金奡漫不经心的看了那肥胖老人一眼:“无风峡谷这地儿,一年能有三五条产量……算你这奴才有心了。”
手一抬,一枚金色玉珏落在了肥胖老人面前,金奡冷淡的说道:“这些年,你在这无风峡谷,也算辛苦。不过,看你这破烂模样,你这奴才这辈子是没指望了,就这么混到死吧……这篇功法,算是赐给你的儿孙的!滚吧!”
金奡曼声道:“让他们好好修炼,以后更好的做我的忠心奴才!”
肥胖老人欣喜若狂的一把抓住了玉珏,朝着金奡‘咚咚’磕了几个响头,一路爬着向后倒退,诚惶诚恐的爬出了雅间。
金奡淡然一笑,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这死胖子,有点意思!不过这沎龙鱼头,算他上心了……嘿,自从吾成了五督管,这沎龙鱼头,这几年却是一块肉都没落到吾嘴里!”
眸子里闪过一抹凶厉的寒光,金奡缓步走到沎龙鱼头旁,抓起筷子,轻轻的扯下了沎龙鱼头嘴巴里那块肥美的舌头上,最细嫩的舌尖尖上的一小条肉,慢悠悠的塞进了嘴里。
“不错,鲜美!果然鲜美绝伦!好了,剩下的,你们分了吧!”金奡赞叹了一声,随手将筷子一丢,又走到了窗口边,背着手看向了丹师行会的方向。
似乎是说给在场的那些属下听,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金奡冷声道:“算吾倒霉,金猡那蠢货死了,居然和吾送来堕星洋的那下贱种有关!这能怪吾么?这能怪吾么?分明是金猡自己无能,却牵扯到了吾身上!”
“要么,找到杀了金猡的那下贱种,要么,立下足够大的功勋!”
“堕星洋茫茫无边,上哪里找人去?金猡那蠢货的娘亲,那贱人……整日里喋喋不休,喋喋不休,生了那么一头废物,那贱人还有胆在我金家兴风作浪,真想活活-***她!”
重重的吐了一口气,金奡耷拉着眼皮,似笑非笑的说道:“找不到人,那就立功吧?嘿嘿,想不到还能碰到这么有趣的事情!上古遗迹嘿,无数遗宝嘿,你们说,带着一个上古遗迹的所有遗宝回去,再把无风峡谷这般大小的势力覆灭七八个,算不算立下功劳了?”
一众下属不敢吭声。
金奡自己歪着脑袋思忖了一阵,然后满意的点了点头:“吾觉得,算!这份功劳,足够抵消金猡的死带给吾的麻烦!”
“吾金家的嫡系子弟,那性命自然是尊贵无匹的,区区一个上古遗迹的遗宝,区区七八个无风峡谷这样大小的势力的死活,根本配不上我们尊贵的身份!”
“但是这尊贵,也要看人来。比如说吾……哦,不,是本督管效忠的金奡少主,那是真正尊贵无双的人物,他掉了一根头发,都不止这点价钱。”
“但是金猡那种下三滥的杂种,呵呵,混入了‘火族’血脉的下贱杂种,他的命么……就这么回事!”
金奡慢吞吞的说道:“下贱命,不值钱……就,这么回事!”
金奡随手一指,手指处,站在雅间角落里,已经吓得几乎昏厥过去的一众侍女,‘嘭嘭’几声全都炸成了一团血雾,很均匀的涂抹在了雅间的墙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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