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越烧越旺,但是周边的人却没有丝毫暖意,白沙和张顺超双臂抱在胸口,哈一口气,在这个季节,竟然能看到白色的雾气,可见温度低到了何等程度。
但石不兴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表示,他只是看着这团火,骷髅和人皮噼里啪啦的燃烧着,其中隐隐传来哭声笑声怨毒声,听的人心里发慌,而所有参加婚礼的村民们,也像是施了定身法,全部定格在原地,呆滞的看着这燃烧的火焰。
如此诡异局面,处处透着不详,我跨进院门,指着石不兴吼道。
“你疯了?”
他这么做,是会害死所有人的!
然而却是丝毫不为所动,他冰冷的眸子放在我身上,脖颈微扬,淡淡说道:“你不过是庸俗之人,不会明白我的想法。”
“但你明白我的想法!”我指着这火焰中燃烧殆尽的骷髅,咬牙切齿的说道:“我刚进屋子里,都能感觉到那种冥冥中的不详,你难道察觉不到?不!你一定早就发现了!你知道这么干会有什么后果,但你依然这么干了!因为你不在乎大家的生死,更不在乎此行目标的成功,你的心里只有你自己,你有你的特殊目的!”
我的怒吼声,惊住了所有人,穆承身子一晃,差点没有晕厥过去,他颤颤巍巍的指着石不兴,喃喃说道:“你,你难道,难道真是这么想的吗?”
包括镇南先生和郑大师,此刻脸色也变了。
“他说的没错。”
石不兴比任何人想的都要坦然,面对着我的质问,他毫不犹豫的就承认了,目光直视我的双眼。
“我这么做,就是要激怒那背后的存在,我要把他逼出来!”
郑大师有一种被背叛的感觉,说道:“你这么做,有考虑过我们吗?”
石不兴哈哈大笑,仿佛他所言是什么大笑话一般:“我祖石敢当,我爷石岳,我父石龙,你们算是什么东西?几个凡夫俗子,几个散修杂道,也配与我为伍?”
穆承也怒了,气喘吁吁的问道:“既然如此,你又为什么要接受我的邀请呢?”
石不兴不屑说道:“这就是你们这些凡夫俗子的可笑,你真以为区区几百万的金钱就能让我为你做事?实话告诉你,其实我一开始的真正目的,就是冲着这里幕后隐藏的存在而来,我行走世间三年了,四处寻找厉害的阴邪鬼魅,却一无所获,这一次本来没有抱什么希望,但没有想到,这里居然真的给了我一个惊喜!”
每个人都有一种被石不兴背叛的感觉,本来,他这人狂傲暴躁,给我们的感觉都很不好,就是郑大师和镇南先生,都是在利用他来给我压力,这二人自以为江湖经验老道,把石不兴的脉搏拿捏的很是到位,说一些漂亮话,做一些卑微的举动,就能玩弄石不兴于鼓掌之间,但万万没有想到,石不兴才是那个真正玩弄他们的人!
从一开始,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拿这笔酬金,也没有想过要与谁敌对,他真正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到这里的幕后存在。所以,镇南先生和郑大师不仅觉得自己受到了背叛,还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镇南先生气急败坏,整个人近乎发狂。
而郑大师,却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间明悟过来,说道:“我知道了,你是为了拿到鬼市的交易资格,所以才要找到那幕后存在,想要将其制伏,做自己的晋身之资!”
鬼市的交易资格?
闻言,我在生气之余,又陷入了纳闷之中,这是什么玩意?
但石不兴却是点了点头,笑着说道:“正是如此!”
郑大师几乎要吐血了,恨的是咬牙切齿:“为了鬼市的交易资格,你把我们所有人都推向了深渊,石不兴,这就是你们石家人的行事方式吗?也怪不得你石家会沦落到如今的境地!”
“我石家就算再怎么没落,你也没有资格来评论。”石不兴冷笑一声,不屑说道:“更何况你又是什么好东西,这一路上也不知道在我耳边说了多少煽风点火的话?你何尝不是夹杂着私心呢?”
就在他们争吵的时候,那些静静盯着火焰的村民们,随着火焰一点点的熄灭,他们有了变化,空洞的眼神中头一次出现了怨毒之色,身上的衣服,也一寸寸的被染红,泛出了血光!
身穿红衣,这是怨鬼的征兆,郑大师所养的血衣鬼都那么难以对付,更何况这些村民们所化成的怨鬼呢?
他们本就怨气滔天,又在这阴煞之中,每一个都凶悍无比,无限接近厉鬼,此刻动了杀心,阴风立即呼啸而起,恐怖的气息瞬间笼罩了整个村子。
“看看你干的好事!”镇南先生怒视石不兴。
郑大师也很生气,但他还保持着理智,面临这种情况,深吸一口气,摸出十几张菱形纸钱。
这纸钱中间有个菱形的洞,周遭更是用炭笔画着一道道铭文,他屈指一弹,十几张菱形纸钱往空中飞起,飘飘洒洒,却没有落地,仿佛有一道无形的风托着这些纸钱似得,并且越飞越高,郑大师躬身行礼,软玉相求:“诸位乡亲父老,我等绝无冒犯之意,冤有头,债有主,请不要牵连我师兄弟二人,若肯放我二人一条去路,定然摆祭坛,以三牲五畜为礼,感谢各位。”
我看着那漂浮的纸钱,却是眉头微微一挑,没想到他居然还会画这样的符篆。
没错,这纸钱实际上也是一种符篆,叫做“陈情符”,是修行者用来跟那些被仇怨冲昏了头脑的怨鬼厉鬼的道具,也可以理解成一种媒介,陈情符之中本身就带着祭祀的力量,阴魂将其吞噬,相当于吞噬了一车香火,是个很实用的符篆。
“郑大师,镇南先生,我待你们不薄啊!”穆承目眦欲裂,刚刚他可是听得真切,郑大师只给他们师兄弟二人求情,却没有提到其他人。
“穆总吉人自有天相。”镇南先生敷衍一句,小心翼翼的去看这些村民们的脸色。
由那傻新郎的老父亲开始,所有的村民们都往前走了一步,他们看着飘洒的陈情符,眼神中露出嘲弄之色,嘴角更是勾勒出一抹残忍的笑意。
没有任何疑问,他们选择了拒绝,尖锐而苍白的指甲抓向郑大师的喉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