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我们是排成了一字纵队,那么最重要的就是排头者和断后者,石不兴倒是不惧危险,当仁不让的选了排头者的位置,至于断后之人,他以指挥的身份命令我去断后。
郑大师闻听此言,立即用幸灾乐祸的眼神看我。
队伍的第一人和最后一人一个开路,一个断后,重要且凶险,若是有阴邪前来,定然会从这两个位置动手。石不兴看似公平公正,实际上却不是如此,他虽然是前头开路,但紧随其后的就是镇南先生和郑大师,有二人从旁臂助,危险系数可大大降低了。
可我却无人帮助,颇有一种孤立无援的感觉。如胖子等人不明白他话里暗藏的恶意,但我却心如明镜,可是此时此景,我却很难拒绝,毕竟当初石不兴指挥的位置也是我点头答应的,只能是咬牙接受。
石不兴开始布局整个队伍,他三人打头,之后跟着穆承,穆云杉本来是想来后面和我同行的,却被穆承怒骂一顿,只好不情不愿的在第五个位置。这穆承奸诈狡猾,嗅到了危险的味道,有着庇护女儿的心思,虽然此举有点让人不爽,但总归是也了却了我的一桩挂念,至少穆云杉的安全是我不需要考虑的。
队伍的末尾是胖子和我,我知道胖子这货得罪了这三人,指望他们照顾是不可能的,那么不如留在我身边,如果有问题,也好相助。
我看了眼好奇张望的胖子,心里头全是苦笑,傻胖子,你还不知道咱哥俩被人算计了呢!
这是阳谋,有苦难言啊。
镇南先生提议,每个人手中拿一根白蜡烛,一路上不能交流,不能回头,凭着眼角的月光注意举着的烛火,以此来确定人数。
这个想法不错,大家也都同意了,举着白蜡烛陆续过河,刚一踏上对面,每个人都能明确感觉到此地的压抑之感。
除了压抑之外,还有难以言喻的烦躁感,似乎要将心里的郁闷和怒火全部勾引出来,烛火似乎随着人的心情在摆动,忽然间摇曳的幅度大了起来。
“精心,凝神,不准多想!”
石不兴声音严肃,带着股强烈的威胁之意,若是在行进的过程中,有人敢拖后腿,以他的性格,定然是直接将其踢出去。
“这小子忒装了。”胖子看了眼噤若寒蝉的众人,不屑的耸了耸肩膀。
“听他的,千万不能胡思乱想,另外,无论发生任何事,都不可以回头。”我盯着他的眼睛,让他打起十万分的精神。
胖子还是头一回见我这么严肃,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就这样,我们开始在雾气中前行,那所谓的通往坟地的道路,只有石不兴知晓,每个人都是随着他在前行,一开始,烛火摇曳,红绳颤抖,我能够感觉到大家纷乱的情绪,但人是适应性很强的队伍,十分钟后,就熟悉了这里,渐渐的,也就宁静了下来。
我走在队伍的最后,倒是有一个好处,那就是能看到前面的所有人。在我跟胖子之前,也就是倒数第三个人,正是高冷哥,他也同样谨慎的往前走。
在这雾气之中,根本不知道周围有什么情况,也不知道路还有多长,我们只是随着石不兴的步伐,一点点的前进。
“更加阴冷了,这说明阴气愈发浓郁了。”我口中含着铜钱,将自己的阳气压抑到了极致,但心中仍然有很大的忧虑,阳气能被压制,却不能完全消失,我们毕竟还是活人,在阴气相对单薄的地方倒好说,可是到了阴气真正浓郁的地方,稍微一点点的阳气,也会如同黑暗中的灯泡一样醒目。
就在我刚刚思考到这个问题的瞬间,我衬衣口袋里放着的一枚驱邪符忽然间微微发烫,我神色一变,将其取出,驱邪符无端端燃烧了起来。
自我开始,一直往前,每一个拿了我驱邪符的人都发现口袋中的符篆发生了变化,刚刚取出来,同样燃烧了起来,众人神色同时变得惶恐不安了起来。
就是傻子都知道,驱邪符燃烧,说明是有鬼靠近!
兴许是知道我们不好惹,在驱邪符燃烧过后,一路上依然畅通无阻,没有发生任何情况,这让神经紧绷的众人,多少有些放松。
鬼是最会利用人的情绪了,就在这情绪变化的瞬间,我就感觉到了周遭的阴气猛然暴涨数倍。
有鬼靠近了!
若是在外界,鬼魂靠近是有阴风吹来的,但在这阴气世界中,处处都是阴气,自然不会让人感觉到阴风,我低头去看自己拿着的蜡烛,却是摇曳跳脱,仿佛正在有人用嘴在吹似得。
我知道有鬼盯上我了,口中默念驱鬼咒,渐渐地,鬼魂渐渐远离,似乎是不愿意碰触我这个硬茬子。
“他很狡猾……”我从后面观察着每一个人的情况,这鬼魂从我身边走过,我开了天眼,也就看清楚了他的模样,说来还真是有些古怪,此鬼约莫有四十多岁,八字胡,除却脸色惨白之外,身上竟有几分道气,倒有点玄门中人的感觉。
只不过呢,此刻的他却是极为饥渴,整个人干枯瘦削,如树根一般沧桑的手掌朝着胖子的肩膀搭去,胖子身上可是有我送他的玉牌和蓝色符篆,所以我不是很担心,果然,在距离胖子还有三寸距离的时候,这鬼魂似乎觉察到了不对,悄然走开。
“咦?这不是寻常的鬼啊……”厉害的鬼会感觉到胖子身上的法器和符篆这很正常,但看此鬼,其实并不算很厉害,反而是那种相当落魄的孤魂野鬼,为何会有这么强的洞察力呢?
之前提到过,孤魂野鬼大概是这世间最可怜的东西,永远在饥饿和痛苦之中,无人祭奠,只能在世间游荡,随着岁月的流逝,最终化为虚无。
但那是在人世间,这里可是阴气世界,把鬼丢进来,那不等于是把老鼠丢进米缸里么?定然是万分滋润才对啊,为何这鬼却混的这么凄惨?
而他这么凄惨,却依然能跟预知到我和胖子对他的威胁,然后悄然避开,这说明了一点,他对符篆和法器和了解,死后还保留着生前的一丝本能!
看来这家伙活着的时候,十有八九还真是个玄门中人。
我观察着他的状况,他试探过我和胖子后,继续往前,却是绕了一个大弯,连试探都没有试探,直接避开高冷哥,然后连高冷哥前面的哑巴都没有敢去碰触,尽量和他保持着距离后,才对在哑巴之前的张顺超伸出手。
张顺超茫然无知,胆战心惊的走在雾气之中,他感觉自己的脚很软,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摔倒,但是理智告诉他,这个时候倒下,可能就是死亡了。
忽然之间,他手里拿着的蜡烛的烛火颜色在渐渐变化,他瞪大眼睛凝视,当烛火变成惨绿色的时候,一个苍白枯瘦的手掌,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