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穆承气的嘴唇直哆嗦,毫不犹豫的说道:“你赶紧给我回去!”
车厢里的很多乘客被这边的动静吸引,回头来看。
我缩了缩脖子,倒是很能理解穆承的心态,叹了口气,瞅着在我边上啃着苹果仿佛没事人一样的死胖子:“你是哪根筋坏了?跟着穆云杉一起发疯?”
原来就在我们上了火车,将行李放在卧铺车厢的时候,穆云杉跟牛欢喜也买了票偷偷摸了上来,不过他们倒是聪明,没有一开始暴露自己,而是等了一个多小时,火车远离了城市到达荒野后,这才跳出来,给了我们一个巨大的“惊喜”。
“这苹果真甜,你也尝尝。”牛欢喜从口袋里摸出另一枚苹果递给我,一边咀嚼着一边说道:“我这人你还不了解吗?胆子不大,一般危险的事情我是不想掺和的,但是云美人找上了我,你说咱能不干?”
我狠狠的啃了一口苹果:“你这不是被美色冲昏了头脑,而是不把自己的生命当一回事!”
很艰难的把还没完全嚼碎的苹果咽下去,牛欢喜打了个嗝,说道:“我不是不爱惜生命,云美人找我一起干这事前,把前因后果都跟我说了,我知道很危险。”
我瞪着他:“那你还来?”
牛欢喜嘿嘿一笑,说道:“本来是不打算来的,我听说那镇南先生跟郑大师也在,这两个老梆子蔫坏,这一路上铁定找你的茬,别的不说,就是不搭理你,晾着你,也够你受的,所以我是专门来陪你的。”
听了他这话,说不感动是假的,很显然牛欢喜是怕我吃亏,这才决定跟上来。
别说我能不能把他赶回去,就是能,那现在也木已成舟了,荒郊野岭的,总不可能让火车停吧?等到了下一站更远了,没看那边的穆承的火气也渐渐消了么?
穆云杉嘴很甜,半是撒娇半是装可怜,一套组合拳把穆承打的毫无招架之力,最后干脆两手一摊耍赖:“你要是真这么狠心,就把你的宝贝女儿现在就扔下去!”
穆承被这句话呛得差点没喘过气来,背着手一个人到车厢连接处发泄去了。
看到这一幕,穆云杉吐了吐舌头,跟没事人一样蹦蹦跳跳的过来,我无语的看着她,说道:“你就你怕你爸被你气死?”
穆云杉很不客气的翻着胖子的口袋,又摸出一枚苹果,小口小口的吃着,满不在乎的说道:“我爸就这样,刀子嘴豆腐心,你别看他看着生气,就是现在我要回去,他肯定也不放心。”
敢情这是摸准了穆承的脉,信心十足啊,我觉得穆云杉这种行为完全是个坑爹的典范。
不过她和胖子的到来,的的确确是解脱了我的困境,至少我不会被这群人孤立了,团队的气氛本来很僵硬,他两一个人精,一个大美女,很快就弄得活跃了起来。
短短半个小时,团队里的大部分人都靠了过来。
穆承财大气粗,包了一节卧铺车厢,空间很大,众人凑在一块,玩着扑克牌。
通过自我介绍,我觉得穆承真挺会选人的,这两个退伍兵,跟我想象中那种很高冷的形象不同,他们其实非常热情,湖南人,说话带着口音,听着很有特色,他们是兄弟俩,哥哥叫张白,弟弟叫张黑,同一年入得伍,又是同一天退伍,就连兵种都一模一样,侦察兵。
张白尤其健谈,腰杆子挺得笔直:“我们哥俩刚退伍一年,在一个安保公司接单,给人当保镖,穆总给的钱多,我们就来了。”
牛欢喜摸出一盒烟散给大家,自己美滋滋的抽了口,吞吐着烟雾说道:“老哥不怕危险?”
张黑嗅了嗅烟的味道,想抽但是没抽,夹在耳朵上说道:“怕啥危险啊,怕危险就不去当兵了,我们哥俩干的就是卖命的活,早习惯了,倒是你们,一看就是城里人,身娇肉贵的。”
穆云杉穿着白色的T恤,扎着丸子头,平底鞋,穿着到膝盖的牛仔裤,露出光洁的两段小腿,和我们这一伙人坐在一起很融洽,丝毫没有富家子女的那种纨绔气息,笑着说道:“这里可能就我一个人比较娇贵,到时候大家得照顾着我点。”
说完这话,她歪着头看我,指向意义特别明显。
我苦笑一声:“大小姐,你只要说一声,在场的各位还不都嗷嗷叫着往上冲。”
有着丰富野外生存经验的两个年轻人听到这话都笑了,其中一个人说道:“没错,我们除了自己搞极限生存外,有的时候还带一些富家子弟出去活动,只不过他们都是凑热闹,坚持不了多久就不行了,尤其是一些女孩子,可麻烦了,照顾的多了,我们都有经验了,穆小姐放心,到时候我们就是你身边的哼哈二将!”
这两年轻人面庞黝黑,说话的这个叫张顺超,另一个叫杨羽,前者健谈,后者没法谈,因为他是个哑巴,想要表达什么都是靠手比划,只不过只有张顺超都看得懂手语。
杨羽让我们称呼他哑巴,说这样好记,看着很开朗,丝毫不觉得这是自己的缺陷,我看到他的手指上满是老茧,知道他的专业水平一定过硬,穆承选人不错,这两哥们也靠谱。
张顺超的一番话把人都都笑了,不管是啥队伍,里头有女孩子气氛都不一样,男人嘛,看着漂亮的妹子都多少有种保护的**,再加上穆云杉人漂亮,没架子,又会说话,自然很快就赢得大家的喜爱了。
欢快的气氛里唯一有个例外,就是我们此行的向导,这人已经快五十岁了,头发白了一半,看面相就知道是经常风吹日晒的苦命人,我们笑,他也跟着笑,只不过反应有点慢,我估计他也不太理解我们的笑点,毕竟年龄上就有代沟。
我从胖子口袋里摸出一盒烟递给他,说道:“老九叔,你们那地方究竟啥样啊?”
这人大名叫什么不知道,他态度很谦卑,自称老九,让我们也这么称呼他,但是我觉得长辈总要给点尊重,就喊他老九叔。
他接过烟,小心翼翼的放到口袋里,说道:“我们都是山里人,别的山啥样,我们那就是啥样,只不过呢人更稀少点,早五十年,山里头不少山货,我们都是靠山吃山的,通过这些山货养活家小,后来渐渐的山货也少了,年轻人也慢慢的走出了大山,政府来人跟我们说,希望我们能搬出去,因为山里地形复杂,没有办法修路……我们合计着,也就离开了大山,拿了两千块的安置费,在外头的镇子上扎根了。”
他不善言辞,短短的一段话,说了好几分钟,总是说着说着,就有点紧张,不过我们都很有耐心,他才顺利的说完。
我又问道:“那我们即将要去的那个地方,你知道吗?”
木讷的老九叔闻言脸色一变,手里的烟盒也掉了下去,他喃喃说道:“那里是个不祥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