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妇姐姐主动跟我搭话的次数屈指可数,没想到居然会为了一个生锈的缺角罗盘开口,我仔细看去,以我的眼界来看,这罗盘无论怎么看都毫无卖相,像极了一块废铁。
可是媳妇姐姐绝对不会无的放矢,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了,以我现在的眼光,根本无法发现这罗盘真正的价值。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我家里不富裕,跟着我妈逛集市也知道了砍价的技巧,越是想买一样东西,越是不能表现出自己的需求,不然对方定然会坐地起价。
所以很快便挪开了目光,强忍着内心的好奇,不再去看这罗盘一眼。
我装作一副难以取舍的模样,拿起铜钱,又放下,表现出一个有兴趣,但是却又不敢确认的买家模样。
这小摊贩一看这架势,也知道我不是什么大主顾,眼里露出些失望,但还是问道:“这位小哥,你可真是有眼光,我这些铜钱,刚刚可是从一口大墓中出土的,西周时期的,你懂吗?”
这却是信口雌黄了,我还没开口,陈哥先嗤笑一声,说道:“大叔,我们可是大学生,你拿这种话糊弄我们,是不是有点太扯淡了,西周?那时候有铜钱吗?”
小摊贩脸不红心不跳,讪讪一笑,说道:“那是我记错了,这铜钱是唐代的,距今也有不少年了。”
陈哥拉了我一把,说道:“这大叔拿咱们当傻子呢?唐朝倒是有铜钱,可是那价值得有多高,能摆在这小摊上卖吗?”
我却是没有动弹。
陈哥还当我动心了,着急说道:“你可别犯傻啊,这些破玩意是真不值钱,要不这样,我给你推荐几个好玩意你买下来,前面咱们看的那花瓶就不错,老板说是慈禧用过的呢,我看靠谱。”
我心里说,你还是算了吧,就你这眼光,我哪敢信你,但是表面上却流露出被他说动的神色,起身就要离开。
这小摊的主人一看,顿时急了,叫道:“小哥,空话套话我也不跟你说了,你要是真有兴趣,一枚铜钱二百块,你拿走!”
说这话的时候,他满脸都是肉疼之色,仿佛自己做出了巨大的牺牲一般。
陈哥看了他一眼,笑道:“大叔,你这是想赚钱想疯了吧?”
小摊贩咧嘴笑着,一口大黄牙,透着股浓浓的市井气息。
其实这个时候我才真的放心了,一枚铜钱二百块钱,这价格说起来也不贵,但是相比于这铜钱的真正价值,却是太过低估了些,如果这些铜钱落在有道行的人手里,恐怕这价值要翻个几十倍。
这个人是真的不识货,只是漫天要价,等着我落地还钱呢,也就是说,在他眼里,二百块钱卖出去一枚,就已经是大赚特赚了。
这就好办了嘛,我松了口气,面上却是露出失望之色,说道:“老板,这也太贵了,我不买了。”
他市侩的笑笑,问道:“那小哥能出多少钱?”
我没开口,陈哥却比了两根手指:“两块钱,一枚铜钱两块,也不跟你墨迹,愿意卖我们就买走!”
“两块?”小摊贩仿佛被踩到尾巴的猫似得,猛地尖叫起来:“不可能,你这是要我的命啊?哪有这么做生意的,我不卖了!”
陈哥不屑的说道:“爱卖不卖。”
在他眼里,这玩意是真的不值钱,属于那种丢在地上他都懒得看一眼的垃圾。
我心中暗喜,陈哥也算是为我试探出了这人的底线,他没指望这铜钱卖个大价钱,但也没打算彻底贱卖,而是想小小的赚一笔的,这大概是他真实的心态了。
我心里有了底,蹲下来,拿起一枚铜钱,说道:“我有个喜欢的妹子,喜欢收集铜钱,我在这鬼马市逛了一圈,也没看见几个卖铜钱的,也就这里有不少,不过都生锈了,我买了还得回去把铜锈弄掉,这很麻烦是不是?”
小摊贩仍然强撑着,没皮没脸的说道:“可我这些铜钱都是明代的……”
“您也别西周,唐代,明代的胡乱张口了,这玩意究竟值不值钱,您心里也有数。”我淡淡一笑,说道:“三百块钱吧,买二十个,十个送给喜欢的妹子,十个留着自己玩,您看行不?”
陈哥闻言,不可思议的看着我:“卧槽,你疯了,这破玩意一个能值十五块钱?”
小摊贩本来还在犹豫,被陈哥这么一打岔,当下也就乱了,生怕我改变主意,说道:“成交!”
陈哥拽住我的袖子,说道:“你可别上当,这些玩意不值这价钱。”
我内心狂喜,他无意间还真的帮了我的大忙,瞅着这小摊贩不安的模样,我犹豫说道:“那这样吧,我再选一样东西当添头?”
小摊贩一愣,估计也没想到我居然会这么说,目光在小摊上一扫,问道:“你看上什么了?”
我胡乱的扫了一眼,随时抓起那缺角的生锈罗盘:“就这破玩意吧,拿回去洗干净了当个摆设。”
小摊贩瞅了一眼,显然没把这罗盘当一回事,点了点头:“行,就这么定了。”
把钱给了他,我挑了二十枚铜钱,只有十五枚有阴气,其他五枚只是寻常的铜钱,没什么价值,放在一起,也只是为了凑数,最后我把铜钱放进口袋里,一只手拎着罗盘,转身离开。
就在走远之后,我绷着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今天真是赚大了,且不谈这神秘的罗盘,就是这十五枚铜钱,其价值也不是三百块钱能够衡量的。
但陈哥却很不满吗,一直在我耳边嘀咕,说我上了当了,不听他的话,白白损失了三百块钱。
我心情好,随便他数落,刚才他无意间也是帮了我的大忙。
此行非常圆满,我决定离开这里,在往外走的时候,又路过了镇南斋,随便瞥了一眼,果然是装修气派,仅从格局上来看,也是别具匠心。
看来这镇南斋里的风水大师,也是有几分本事的。
就在我观望的时候,镇南斋门口忽然间响起了喧闹的声音,却是有几个女人正在哭闹,从不远处抬来一口大棺材,往镇南斋门口一放,几个女人撸起袖子,却是放声大哭了起来。
人都喜欢看热闹,我也不能免俗,跟陈哥挤了过去,没多久,就簇拥了几十号围观群众。
人们七嘴八舌的议论,他们好像都知道发生了什么,我竖着耳朵倾听,等知道前因后果,却是气不打一处来,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