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 最后一场

“灵道秘法无穷无尽，每一种秘法都代表着一条天地大道至理。”

同样的高山之巅，蕤散真人远眺远方，那云雾之中隐约可见的山头形成了一片如梦似幻般的美丽景象。

戎凯旋神情肃然的站在他的身边。

自从淬星老人和蕤散真人分别收他为徒之后，双方就有着一个默契的约定。

每七日指点戎凯旋一次。

因为一脉相承的缘故，所以淬星老人能够指派大弟子林农代师传艺。但是，灵道系别太多，不同大系秘法之间的区别之大堪称天壤之别，所以蕤散真人唯有亲自上阵，每隔七日便来此指点戎凯旋一次。

“师父。”戎凯旋沉声道：“您是说每一种秘法都能够直达天地大道？”

“不错。”蕤散真人缓缓的点着头，道：“每一系灵道就是一条路，一条通天大路。”

戎凯旋心中微动，道：“既然如此，我们为何要学习那么多大系的咒法，若是只精研一系，岂不是可以省了许多功夫。”

“呵呵。”蕤散真人哑然失笑，道：“老夫昔日晋升先天之前，也曾经对此大惑不解。不过，在修为达到先天之后，顿时豁然开朗。”他轻叹一声，道：“我们灵者的修炼，讲究的乃是感悟天地，由外而内，从而通达天下。哎，我们都知道，精研一系咒法也能够取得大成就。可是，谁让我们生活在这个世界中的呢。”

戎凯旋的眼眸微微一闪，道：“师父。您的意思是，唯有阅遍世间咒法，才能够最终达成心愿么？”

蕤散真人嘴角微微一撇，道：“聪明。灵道之路走得就是自然之路。想要在这条道路上走下去，就要将自己融入自然。嘿嘿，唯有将自己彻底的融入这个世界，完完全全的成为它的一份子。才有可能参悟，甚至于掌握世界啊。”

戎凯旋的眼眸骤然亮了起来，蕤散真人的话虽然简单，但却像是黑夜中点燃的那盏明灯，又像是推开了密室的大门，让他看到了另一个世界的景象。

“师父，我想我明白了。”戎凯旋的声音微微的有些发颤，他道：“生活即修行，我们所要做的。不仅仅是修炼灵力。研习咒法。其实在我们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之时，也可以体悟世界。”

蕤散真人惊讶的看着他。道：“凯旋，以前可否有人与你说过这份道理？”

戎凯旋连连摇头。道：“师父，您是第一个与我说这些话的人。”

蕤散真人意味深长的瞅着他，良久之后，他轻叹道：“好，能够在师级境界之时，就有此感悟，确实是殊为不易了。嘿嘿，为师相信，你日后的成就一定能够超越我了。”

戎凯旋连道不敢，他心中汗颜。

其实，他之所以有此感悟，并非心血来潮。

自从在静坐中掌握了那种精神意念离体而出的特殊能力之后，给他带来的最大好处，并不是对敌之时的料敌预先。

可以说，他的生活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大变化。

只要他愿意，他就能够抽身而出，以第三人的视角来生活。

这是一种极为玄妙的体验，而且隐隐的让他有着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触，似乎这样做对自己有着巨大的好处。

他此前一直是懵懂无知，但是在听了蕤散真人的话之后，却是福至心灵的有所领悟。

生活即学问，人的见识和经验，都是在生活之中一点点积累起来的。

若是没有人生之路上的种种挫折和成功，他又怎么可能在修炼之路上踏足巅峰。

越想越是激动，戎凯旋陡然道：“师父，不仅仅是灵道之路，就算是武者修炼，又何尝不是追求开发自身潜能，由内而外，从而通达天下。”他的双目熠熠生辉，朗声道：“无论是灵道，还是武道，其实追求的都是一样的东西，只不过是选择的道路不同罢了。”

蕤散真人脸上的肌肉微微的抽搐了几下，片刻之后，他长叹了一口气，道：“凯旋，你说的虽然不错，但灵道讲究由外而内，武道追求由内而外，其实还是迥然不同的。”他缓声道：“由外而内，循序渐进，其实远比由内而外的修炼要缓和容易的多。你，还是专心于灵道的修炼吧。”

戎凯旋垂下了头，道：“是，弟子明白了。”

然而，在他的心中却是有着另外不同的看法。只是在面对蕤散真人之时，不敢出言顶撞罢了。

似乎是看透了戎凯旋的心思，蕤散真人无奈的摇头，道：“算了，等日后你肯定会有明白的一日。”他伸出了手，道：“老夫今日再传你一门气系功法，以及那些复合咒法的运用，看好了。”

一股气流顿时从他的手中释放了出来，这股气玄妙异常，静静的在虚空中回荡着，竟然是薄弱的仿佛并不存在一般。

戎凯旋的眉头皱了起来，他做为一名中期灵师，自然能够感应到这股气流的存在。

但是，在他的感应之中，这股气流却是太过于普通了。

如果是一名刚刚接触灵道的小家伙，那么能够释放出这样的气流，确实是一件值得夸耀的事情。可是，以蕤散真人堂堂宗师级强者的身份，却释放着如此简单的咒法，实在是大跌身份啊。

瞅了眼蕤散真人，却见他一脸鼓励的笑容。

戎凯旋的心中一凛，知道他老人家如此做必有深意。

犹豫了一下，戎凯旋竖起了手指，轻轻点出，一道小小的旋风从他的手中释放而出，朝着这缕气流冲去。

然而，就在这小旋风即将碰触气流之时，这一缕气流却像是一个最调皮的孩子般。骤然间飞向了远处。

戎凯旋的双眉一挑，操控着旋风不甘示弱的追了上去。

蕤散真人并没有逃遁的意思，当气流飞到了一个界限的时候，顿时停驻了下来。而下一刻，小旋风便已成功的追了上去，并且刮在了气流之上。

“啪……”

轰然一声巨响，这个小小的。几乎就是微弱之极的气流顿时爆炸开来。

无尽的狂暴能量朝着旋风的方向狂涌而至，这小小的仿佛是微不足道的气流似乎在瞬间变成了万丈巨浪，携带着毁天灭地之势朝着戎凯旋狂涌而至。

戎凯旋的脸色大变，他就算是再聪明，也不曾想过会有这般变故。

低喝一声，他的身上立即涌起了无数光芒。

各大系咒法中的防护咒术被他在瞬间激发，他的身体上就像是套上了一层层的五彩光罩，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同时，他手腕轻轻一抖。长剑已然在手。毫不犹豫的朝着四周空处刺去。

仅仅是霎那间。他已经刺出了数百剑之多。当这数百剑刺出之后，那狂涌而至的气流顿时消弱几分。不过，剩余的力量依旧是如同涨潮之水般的将他淹没了。

戎凯旋凝神静气。不断的激发防护咒法，同时手中剑光不止。尽可能的将那狂暴气流挡在身外。

豁然，耳中传来了一道细若虫喃的声音：“笨蛋，咒法难道只能防护，就不能攻击了么？”

戎凯旋的眼眸豁然一亮，他的心意微动，虚空中立即泛起了无数神奇的变化。

“啪啪啪……”

一道道小小的，面对眼前狂暴气流的气系能量在虚空中不断形成，这些气系能量就像是大浪中的一叶小舟在到达了某个方位之后轰然爆开。

在滔天巨浪，汪洋大海之中，那小小舟船孱弱微小的似乎并不存在，根本就无法对天地之威造成丝毫的影响。

可是，眼前的情况却是完全不同。

每一道小气流的爆开，这狂暴气流顿时消弱一份，不过片刻，那强大的，仿佛是能够将他碾成一地肉糜的恐怖能量顿时消弭无踪了。

戎凯旋长长的喘着气，心有余悸的看着空无一物的前方。

然而，他的心中却是无比的雀跃。

就在适才，他突然想通了一个道理。

自己既然能够看透虚空节点，能够看透任何力量本质，知道它们的弱点所在。那么，他自然可以使用所有的力量去攻击这些节点来消弱对方的力量了。

是谁规定只有剑法能够做到这一点的？

灵道之中，任何咒法之中也都有着定点攻击的能力啊。

特别是气系咒法，这门与武道效果最为接近的咒术，无疑可以成为他的最佳攻击手段之一。

剑法，咒术，若是双管齐下，自己的攻击速度岂不是等于平白的增添了一倍？

不，不仅仅是一倍，因此而产生的效果绝对不止相加那么简单。

此时，他的心中颇为有些懊悔。

若是能够早一步参悟这个道理，那么他在面对林农阁下的星辰破灭之时，也不至于毫无反抗之力了。

虽然依旧无法与之硬撼，但却可以在无数星辰汇聚之前，打破身周禁锢，先行逃离。

他豁然抬头，眼眸中闪动着感激和激动之色，向着蕤散真人深深一躬，道：“多谢师父指点。”

蕤散真人微笑着道：“老夫是你的师父，自然要指点你了。”他嘿然一笑，道：“你的天赋非比寻常，能够将武道和咒术结合到这般地步的，也唯有你一人了。”

戎凯旋谦逊的道：“都是师父指点有方。”

有些东西其实就是隔了一层纸，一旦捅破就会让人恍然大悟。但是，在捅破它之前，却是层层迷雾，让人遍寻不到。